导购员例行一问:“您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刷卡。”
说着,宋倾城已经拿出一张银行卡。
不仅仅是导购员,就连路过的女顾客瞥见那卡,都忍不住再回头,投过来的目光充满讶异又羡慕。
“您的卡,请收好。”刷完,导购员把卡递回来。
宋倾城将银行卡捏在手心,同时也感觉到,店内导购员对她的态度越发客气,并且主动让她填资料入会员,以后购物享受九点五折优惠。
看着那张VIP金卡,宋倾城记起从帝都花园出来的时候,保安就差没亲自帮她开门,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钱果然是个好东西,最起码,可以让大多数人对你笑脸相迎。
从名品店出来,下楼,在商场门口,宋倾城突然停下脚步。
郁菁是来跟朋友看电影的,几个人勾肩搭背的嬉闹,瞧见宋倾城的时候,她整张脸都拉下来。
“认识?”有女生顺着郁菁的视线瞅过去。
郁菁抿抿嘴:“不认识。”
那几个女生多少听出,郁菁这话赌气成分很大,很识趣的先行上楼。
商场门口,只剩下宋倾城跟郁菁。
宋倾城又往前走了两步,挽起唇角:“上次给你发微信没回,没事就好。”
郁菁看着她的笑容,纯粹简单,却也没忘记周年庆的事,那日回到郁家,她几乎成为众矢之的,人是自己带进年会现场的,哪怕爷爷没当众责备她,但看到平时不管公司事的母亲都因此忙得团团转,心里既觉得愧疚又觉得难受。
“你给我发微信做什么,又想骗我出来,然后让记者跟拍?”
郁菁双手环胸,讥讽地斜睨着宋倾城:“果然,所谓的好学生都是心机婊白莲花,要不是顾清薇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你跟她哥哥还有一腿。”
“……”宋倾城的笑浅下来。
郁菁轻嗤:“她哥现在快结婚了,你觉得没希望,所以就想勾搭我二叔?”
宋倾城看着她:“如果我说,我跟顾清薇的哥哥没什么,你也不相信是不是?”
“又打算跟我装可怜,你真当我是傻逼啊?”郁菁重重撞开宋倾城的削肩,瞧着宋倾城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心里越发来气,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我一直好奇,我二叔大你那么多,他离过婚有孩子,外面可能还养着一二三四五六个女人,你跟他做的时候,不觉得恶心么?”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电梯门口。
宋倾城站在烈阳底下,脸上没什么血色,鼻尖也沁出薄汗,过去很久,她才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
皇庭会所。
电梯抵达第七层,宋倾城出来就看见等在那的沈彻。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沈彻接过她手里的纸袋,看着上面的LOGO砸吧嘴:“都卖得起这个牌子了,一件裙子抵得上我四五个月的工资。”
这个点,是会所最空闲的时候。
宋倾城跟着沈彻去了他负责的包厢。
刚一坐下,沈彻就拿出纸袋里的裙子内外打量,抬头看了眼宋倾城:“你哪来的钱,昨天就想问你,帝都花园的房子可都是一万元起租。”
问完,他稍作停顿,又道:“郁庭川给你的?”
宋倾城嗯一声,喝了一口开水。
沈彻本来还想酸她两句,但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说:“你气色这么差,有没有去医院看看。”
“怀孕的缘故吧。”宋倾城放回去杯子:“妊娠期都这样,看医生也没用。”
沈彻想起电话里她说的事:“你真要去葛家的婚宴?”
宋倾城轻笑:“不去,我买裙子干嘛。”
“……”
“去的话,顶多被奚落几句,但是不去,不知道会传出点什么来。”
沈彻沉默几秒才问:“那郁庭川呢,他陪你去么?”
“他不在南城。”宋倾城用手托着腮帮,慢悠悠的开口:“就算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结婚的事还没真的定下来,你们男人不是最讨厌麻烦,我是多希望他厌弃我,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操之过急。”
沈彻蹙眉:“那就一直这样拖着?”
会一直这样拖着么?
不尽然。
宋倾城摸着小腹,若有所思,三个月显怀,除非不要这个孩子。
……
在皇庭待到下午四点,宋倾城离开回帝都花园。
下车后,她去了一趟小区旁边的超市。
除去些日用品,还买了两包水饺和小零食,拎着满满两大袋东西才回住处。
接下来一天一夜,宋倾城都待在公寓里。
隔日的中午,陆锡山又打来电话,提醒她别忘了晚上的婚宴。
听到宋倾城说会准时过去,陆锡山松开了眉头,语气也有所缓和:“等你到了就给叔叔打电话,叔叔去门口接你们。”
刚挂电话,葛文娟已经在旁边冷笑:“现在就把她当菩萨供着,等到晚上,可别又说郁庭川有事不能来。”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陆锡山又皱紧眉头。
夫妻俩眼看要吵,别墅门从外面打开,进来的是陆韵萱。
陆韵萱烫了大波浪的卷发,穿着香奈儿夏季新款套裙,姣好的五官,化着精致的素颜妆,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陆韵萱始终被身边人宠着,所以哪怕已为人妇,她仍然活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看上去幸福又无忧无虑。
察觉到家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陆韵萱边往里走边问:“爸妈,出什么事儿了?”
不等葛文娟开口,陆锡山先道:“萱萱,今晚上郁先生要来参加婚宴,你过会儿过去,先跟你外公那边打声招呼。”
“郁先生,哪位郁先生?”陆韵萱面露不解。
葛文娟轻笑:“还能是哪位,你爸那活宝贝榜上的可不是郁庭川。”
“郁庭川?”陆韵萱故作讶异,扭头去看陆锡山:“可是这两天郁庭川不在南城,爸你不知道么?”
……
晚上六点,宋倾城打点行装准备出门。
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镜子里素颜的自己,犹豫片刻后,还是把粉底液放回去。
宋倾城抵达四季酒店,差不多七点。
她没有给陆锡山打电话,径直乘电梯上三楼。
葛家在南城也算颇有名望的人家,又因为新郎的父亲是某直辖市的书记,今天大婚场面很隆重,商政两界来了不少人,偌大的宴会厅,几十张宴席,周遭边上是谈笑风生的宾客,似乎都在等着到点入宴。
宋倾城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花团锦簇的宴会厅。
几乎刹那间,吸引了目光无数。
她扎着松松的低马尾,鬓边几缕发丝,不但不显凌乱,反而衬出一股随性美,没有任何的首饰装点,黑色无袖的挂脖雪纺裙衫,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比起在场很多女性的素颜妆,她才是真正的素颜,本来站在门口的几位男士,离得近,投来注目礼的同时,也被暗暗惊艳了一把。
在这种灯火过于明亮的地方,又有那么多美女佳人做比较,宋倾城的五官不但没显得寡淡蜡黄,反而令眉眼间的风情更盛,那又是一种白净纯粹的风情。
陆韵萱本在跟朋友说话,察觉到门口动静,转头看过去,瞧见宋倾城的瞬间,红唇边的笑容有所收敛。
“萱萱,那个不是寄居在你家的拖油瓶么?”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立刻有人接腔:“可不是,最近都上报纸头条,韵萱,她攀上郁庭川的事是真是假?”
站在陆韵萱身旁的青年单手插袋,举起高脚杯喝了口香槟,看向门口的眼神讥讽:“就这种货色,送给我上我都嫌烂。”
这时,陆韵萱突然打断他:“少安,不要胡说。”
男人皱眉:“你干嘛帮她说话,她什么货色现在南城谁还不知道。”
陆韵萱的神情稍有柔和,幽幽道:“你别忘了,她是我妹妹。”
“这算哪门子妹妹,也就你这么善良,换做是我,早把她赶出家里,没有血缘关系还赖在你家这么多年,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好啦。”陆韵萱把酒杯放回桌上:“我先过去打声招呼。”
。
进了宴会厅,宋倾城没找谁说话,正准备找个地方坐,先听到有人叫自己,循声转身,陆韵萱已经走到面前。
“怎么这么晚才来?”陆韵萱边说边亲昵地挽上宋倾城的手臂:“喜宴要七点半才正式开始,我们在那边聊天,你也一块吧。”
宋倾城还未开口,人已经被陆韵萱拉着往前走。
“也就是少安他们,你见过的。”陆韵萱回过头,微微一笑。
宋倾城莞尔,任由她牵着。
陆韵萱幼时很长一段时间被养在葛家,葛家位于高干大院,陆韵萱童年的玩伴自然非富即贵,大多是*。
刚来陆家的时候,宋倾城还不懂,看着笑容甜美又比自己大几岁的陆韵萱,在陌生的环境里,顿时对这位堂姐心生好感,后来也跟着陆锡山他们去葛家做客,站在葛家的玄关处,还没脱鞋子,已经感受到隐隐的排斥,似乎也是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葛家。
几个青年才俊,正拿着酒杯,低头侧耳交谈。
陆韵萱嗔怪:“背着我说什么坏话呢?”
“哪敢说你的坏话。”穿着白西装的青年立刻嚷开:“咱们这些人里,就你这么个丫头,宝贝还来不及。”
宋倾城认出对方,南城财政局局长的儿子慕少安。
陆韵萱斜眼瞥他一眼,伸出细白的手:“要是真宝贝我,那把你家收藏的那枚玉扳指送给我。”
“丫头,他要真把扳指带出来,慕老爷子恐怕得活剥了他的皮。”另一个青年轻笑。
慕少安也合拢双手讨饶:“姑奶奶,你就饶小的一命吧。”
旁边,有女宾客插话进来:“韵萱,你这次回国什么打算?是自创品牌呢,还是进你爸的公司上班?上回听少安说,你去巴黎参加时装秀的时候,认识了几位知名的设计师。”
“是有聊过几句。”陆韵萱谦和的笑,又说:“我那儿有几件老佛爷的秋季新款,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说着,她语速一顿,冲对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不过不要跟别人说,我带的数量不多,送不了太多人。”
对方听了,笑颜逐开,只说:“韵萱你真好。”
“韵萱当然好啦,大院里谁不知道这丫头专做散财童子。”慕少安又道。
与其说陆韵萱是陆家的孩子,在这个圈里,大家更愿意把她视为葛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