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裴伊月一眼说:“你自己是谁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以为你现在是伯爵的未婚妻就能摆脱你以前肮脏的身份?”
话说到这了,裴伊月仍旧不急不恼。
打从他开口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猜到他是总部的人了。
把她叫成魔鬼的人并不多,而且他还说认识她,她最近可没有害过谁,为一一个跟她有点关联的人只有余小美。
裴伊月淡淡垂眸,冷声一笑,“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要摆脱这肮脏的身份,你今天来,该不会是想要给余小美报仇吧?不过你可能找错人了,这人又不是我杀的,你就算要报仇,也应该去找杀她的人,或者,给她递刀的人。”
闻言,王寻脸色一僵,下意识的捂住挂在腰上的匕首。
裴伊月凉凉的撇开盯住匕首的视线,精明的眼底让王寻一下子慌了神。
“你,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能不怕吗?王寻又不是来找死的,他更没想过要跟她碰面,他只是好奇,所以才想跟踪她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然而现在他看到了,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做,但王寻还是感觉到了阵阵阴寒由她的目光传送到他的脊背,让他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裴伊月端了端肩,“我承认什么了?”
“承认你是黛。”王寻迫切的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到回答。
裴伊月笑了一下说:“黛是是什么,我听不懂。”
“你胡说,你明明就是黛,为什么不承认,K是为了你才惩罚的余小美,这一切你都知道。”
“我不知道。”裴伊月继续装糊涂。
王寻气的直咬牙,“你这个女人,居然到现在都还想否认,你不是被人说的很厉害吗,你不是战无不胜的‘黛’吗,依我看,这全都是你自己编出来的,你连承认自己是谁的勇气都没有,你根本不配被人提及,我要回去告诉所有人说你还活着,而且活的很窝囊。”
王寻以为自己的这番话可以刺激到她,可是没想到裴伊月却不怒反笑,“新来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勇气敢来威胁我,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不想当凶熬的食物,就老老实实的待着,我不反对你去告诉别人我还活着的事,只要有人愿意信你,你说什么都行,但前提是你有命说。”
看着裴伊月转身离开的背影,王寻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他告诉自己:她是在吓唬我,这个女人,居然敢威胁我,我就不相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身旁经过的人来来往往,王寻并没有发现其中站在他身后很久的一个身影。
一身黑色的T恤,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一头长发披肩,却用帽檐遮挡着自己的脸。
她在裴伊月离开之后转身,嘴里喃哝的说:“黛?”……
☆、【070】 抢了我的东西
医院,裴伊月捧着一束花走进,蒙小妖觉得有些意外。
“我又不是病人,你买花干什么?”
裴伊月走过来把花往她怀里一塞,“不是特意买个你的,只是个幌子。”
蒙小妖抱着花愣了一下,“这叫什么话,不是特意买给我的也就算了,什么叫做是个幌子?”
裴伊月四处看了看问:“傅里不在?”
这么谨慎,连傅里都不能知道?看来这个幌子不小。
“他去给我买吃的了,没这么快回来。”
裴伊月轻轻点了下头,“哦,你的手术是什么时候,你妈醒了吗,知道你要给她捐肝的事了吗?”
闻言,蒙小妖奇怪的皱起眉头,“你不是要告诉我‘幌子’的事吗,别转移话题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说这事?”
蒙小妖:“……”
“妞,要不是我认识你这么久,我真的会觉得你不是你了,你以前可是什么都不会瞒我的。”
裴伊月笑嘻嘻的拍了拍她的手,“逗你的,我哪敢瞒着你,我要是不说你还不得憋死?”
裴伊月从蒙小妖怀里的那束花里抽出一支,在手里摆弄着,把刚刚发生的事大致全都讲了一遍。
总部进新人,这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的事,但是裴伊月已经离开两年了,人人都以为她死了,一个新人,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蒙小妖不安的看着裴伊月,“妞,这件事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会不会是K派人来试探你的?”
这个问题裴伊月倒是没有想过,不过一想起他一脸耿直的指责她时的样子,裴伊月不觉得他像是装出来的。
余小美的死无疑是濮阳凯亲手做的,他那么紧张他腰上的那把刀,想必余小美死之前他也在场,并且还做过什么。
半晌,裴伊月摇了下头,“应该不会,到现在为止他应该还是相信我的,不然他早就揭穿我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再一个陌生人面前承认你就是‘黛’啊,万一他回去到处乱说,那你岂不就暴露了?”
裴伊月凉凉的笑了一下,看着她,“哪这么容易暴露,先不说他是一个新人,就算是一个认识我的人今天跟我碰了面,他回去说也未必有人会信,更何况濮阳凯本来就知道我还活着的事,他如果说了,只是自己送命而已。”
想想,这话似乎也有点道理,蒙小妖松了口气,但对她还是不时特别放心。
“妞,我马上就要动手术了,这段时间恐怕帮不了你了,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有很多,但是你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那些事就让白洛庭去做吧,他是华夏伯爵,他一定有办法的,你不要再去管这件事了,你只要一直失忆下去,K是不会再对你做什么的。”
闻言,裴伊月纠正道:“不是他不会再对我做什么,而是我不会再给他机会对我做什么,濮阳烨跟他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让着谁,K是何等厉害的角色,濮阳烨若是能抓到他的把柄,又怎么会等上两年,这个世上只有我能拆穿他的真面目,濮阳烨就算再怀疑也终究只是怀疑,只要濮阳凯什么都不做,濮阳烨根本没办法对他做什么,况且他的身份在这,单凭怀疑,没人可以动的了他。”
裴伊月的话在理,但同时也掺杂着种种的危险,她要自己去做这件事,不管成功与否她都要跟濮阳凯面对面接触,蒙小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面对濮阳凯,她真的能永远保持心平气和吗?
——
池家别墅,佣人全部被池怜惜支走。
看着眼前穿着T恤牛仔裤的人,她狠狠的拧起眉,压低了声音怒道:“我不是说让你离开华夏吗,你为什么会跑到京都来,你不要命了?”
头上的帽子稍稍往上掀了掀,露出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瞟向四处,看到没人注意她,施幼琳这才稍微大胆一点看向池怜惜。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想到我在京都,你不是也没想到吗?”
池怜惜气的眉尾直颤,“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但你别连累我。”
事已至此,施幼琳已经就剩下她一个靠山了,如果这座山倒了,那么她们只能一起死。
想到这,施幼琳突然大胆了些,她摘掉帽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房子,“你们家很大嘛,如果我留在这的话……”
“你想都别想!”池怜惜蓦地打断她的话。
施幼琳看了她一眼,“干嘛这么紧张,安希颜已经回国了,我留在京都也没什么不可以,上次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他们不也没人深究吗。”
“他们没有深究那是他们的事,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施幼琳,你马上给我离开这,你要是敢拖累我们家,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现在的施幼琳已经没什么威胁是能让她害怕的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她又没有什么损失。
突然,门开了,池怜惜的父亲池天南从外面走进来,把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施幼琳跟自己说这里安全,但是她躲了这么久,哪里是说不怕就不怕的?
她蓦地转过身,手里的帽子胡乱的往头上一扣。
“……爸,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池怜惜脸都吓僵了,僵硬的嘴角让她的笑看起来很刺眼。
池天南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施幼琳,“这是谁啊?”
闻言,池怜惜恨恨的看了施幼琳一眼,而后挽过她的胳膊说:“这是我大学同学,好久没见了,她过来看看我。”
池天南没太在意,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哦,既然是同学就进去聊吧,别在门口站着,有你这么招呼客人的吗?”
“不,不用了,她马上就……”
“谢谢叔叔,怜惜,我能在这住两天吗,我跟我妈说要来看你,她可高兴了。”
一听这话,池怜惜咬着牙根,整个人愤恨到发抖,“还是……”
池天南本来都已经走进去了,听到这话他再次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池怜惜已经不敢回头接话了,施幼琳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朝着池天南笑了笑说:“我大学那会儿都是住校的,很少出来,所以从来都没有来府上拜访过,真的很抱歉,是不是我突然说要住在这让您为难了,没关系,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施幼琳装了这么多年的大家闺秀,饶是池天南在精明,又怎么能看出她是装的?
见她这么懂事又能说会道的,池天南连忙道:“没事,既然你跟怜惜是同学,那就留下来吧,怜惜每天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正好你留下来也能陪陪她。”
“谢谢池叔叔。”
池怜惜帮她,是因为她当施幼琳是一颗棋子,可是现在她却被一颗棋子算计了!
她心底怒火中烧,蓦地一把拉住施幼琳的手腕,“爸,你忙吧,我们好久没见了有很多话想说,我先带她上去了。”
楼上,池怜惜砰地一声甩上房门,施幼琳不急不躁的走在房间里四处参观,仿佛没听见这么大的动静一样。
“施幼琳,你够狠,我帮你你却反过来坑我,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如果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你是谁,你以为你还逃得掉?”
施幼琳晃晃荡荡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瓶高级香水轻轻往手腕上喷了喷。
她眼睫不抬,透过镜子池怜惜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那张漫不经心的脸。
“你要是敢说刚才就已经说了,何必等到现在才来威胁我?池怜惜,你放心好了,我说过不会连累你就一定不会连累你,我今天来是来给你送消息的,我只要求在你这安安心心的躲几天,你干嘛这么急着赶我走?难不成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
有一种狗皮膏药就是那种一旦黏上扒都扒不下来的,池怜惜终于见识到了这种狗皮膏药的厉害。
她缓缓走进,盯着施幼琳的背影,目光及其阴森。
“你刚刚说是来送消息给我的,什么消息?”
施幼琳抬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池怜惜,笑了一下说:“我今天的确是来给你送消息的,不过从刚刚你对我的态度来看,我突然觉得你跟我不是完全站在统一战线上的,要不你先告诉我,你跟裴伊月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闻言,池怜惜冷笑一声。
这会儿她倒是聪明了起来,但是,谁是车谁是帅,这是在游戏开始之前就已经注定的,现在才想改,似乎有点晚了。
“我说了,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别忘了,现在是你在求我帮你,而不是我求你。”
施幼琳转过身,单手架在梳妆台上,“你的事不想让我管,我的事你却样样都要知道,池怜惜,你难道就不会觉得不公平?”
“公平?”池怜惜冷冷的哼了一声,“别忘了你现在是通缉犯,跟我讲公平,你是脑子坏掉了吗?”
施幼琳套不出话,索性绕了个弯子又问:“你不想说也可以,那你最起码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她吧。”
“因为她抢了我的东西,这个理由够吗?”
池怜惜从没打算跟她坐在同一条船上,但是现在的她的确需要施幼琳的帮助,她是上天送来的一份大礼,借她的手来做她想做的事,何乐而不为。
这话有多敷衍,施幼琳不是听不出来,但她也能分清楚现在的状况,在这个时候得罪她,她又不傻。
“好吧,就当你的这个理由说服了我。其实我已经来了京都好几天了,今天终于让我逮到机会跟踪裴伊月,可是没想到我却有意外的收获。”
能让她在这种时候觉得“意外”的事,池怜惜相信一定不是小事,她坐在一旁看着她,“你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