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怜惜一直以为自己只要听从安排就可以了,可是现在,这一切居然要让她自己来做。
她隐隐握拳,不是不甘,而是不愿意。
她不想去讨好濮阳烨,一点都不想,她更不想像施幼琳一样不要脸的去倒贴,这样只会让她看不起自己。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家?”
池怜惜之前的确想利用施幼琳,可是她才发现这步棋她似乎走错了,这个女人就像水蛭一样令人讨厌,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永远都没办法再甩掉她,到时候别说是嫁给濮阳烨,就连她们池家恐怕都要因为这个女人而难保。
施幼琳虚伪的笑了笑,拉着池怜惜的手说:“怜惜,你舍得让我就这么走了吗,现在外面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我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我这个人嘴可是很不严的,万一我受不了逼问,把你供出来,那可就不好了。”
池怜惜脸色一凝,怒道:“施幼琳,你别得寸进尺!”
施幼琳渐渐敛起脸上的笑意,眼底尽是威胁,“我就得寸进尺了,你能拿我怎样?”
池怜惜一把甩开她的手,怒色的脸上慢慢转化成一抹笑,“好,既然我们现在是同坐一条船,那么我也不逼你,只要你进出小心一点,我不会赶你走,但是你做事最好有个分寸,你要是敢连累我们家,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施幼琳伸手拍了拍池怜惜的脸,“放心好了,只要你能保住我,我是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们家的,我饿了,下楼吃饭。”
看着那从身边走开的人,池怜惜捏紧了拳,隐隐发抖。
保住她,那么最后死的就会是她自己,施幼琳,这是你自找的!
——
白洛庭一早接到电话听说了查尔逃跑的消息,人已经跑了,想再抓回来谈何容易?
这里不是S国,而是京都,他的老巢在这,就算想抓也是无从下手。
饭桌前,裴伊月见他愁眉不展的,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快吃吧,吃完了送你去医院看蒙小妖。”白洛庭冷静的语调听起来真的像是没什么,但是他的话却每次都能被裴伊月找到破绽。
“那你呢?你要去哪?”裴伊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问。
这段时间以来,白洛庭做的那些事她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他天天忙来忙去也不过是忙活着去查濮阳凯,可是现在濮阳凯取消了一切计划,短时间内他就算再想做什么也不太可能,濮阳凯都没动静了,他还有什么可忙的?
“我有点事,处理完了就过去。”
“什么事?”
见她这么不依不饶的要知道,白洛庭忍不住叹了口气,“查尔逃跑了。”
那一瞬,裴伊月的脸色无比的清冷,仿佛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神色。
过了一会,她淡淡的垂下眸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如此的淡定从容让白洛庭忍不住盯着她一直看,裴伊月放下手里的杯子,淡淡的问:“你觉得还能抓到他吗?”
“可能性很小。”
裴伊月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失望,“这已经是第二次让他跑掉了,还记得上一次我说你手底下的人是什么吗?”
闻言,白洛庭想了一下,眼皮微微一抖。
废物,她上次的评价。
“是这个人太狡猾。”白洛庭试图辩解,得来的却是裴伊月的一声冷笑。
这样睥睨一切的笑容,不禁让白洛庭想起了两年前他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
他隐隐皱眉,好想去问一些不太可能的事,比如,你真的忘记以前的一切了吗?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他既然还能跑就说明你们什么都没对他做,既然是这样,留着也没什么用。”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桌上的早饭基本上没动她就起身离开了。
不知怎么的,白洛庭感觉她好像生气了,是因为他们没有看住查尔?
回到楼上房间,裴伊月不安的蹙起眉心。
她跟查尔两次交手,他回去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跟K说她的事,希望他不要有什么警觉才好,不然,她隐藏这么久的事全都要前功尽弃了。
嗡嗡——
裴伊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眼眸一缩,转身就往外走,门刚一拉开,急切的脚步差点撞在白洛庭的身上。
白洛庭一把稳住她的肩,“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裴伊月蓦地举起手机,“你看。”
白洛庭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皱了下眉,“这是谁发给你的?”
“我不知道,昨天开始这个人就给我发消息。”
“昨天?”白洛庭看了她一眼,而后拿过手机翻看了昨天的消息记录。
看着昨天的那条消息,白洛庭脸上的神色瞬间凝起,“我叫人去查这个号码。”
裴伊月拉住他,摇了摇头,“先不要急着查号码,我要先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带人去商场,看看施幼琳是不是真的在那。”
——
行政大楼前,一辆银白色的车已经停了很久,池怜惜之所以不下车,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就不只是通风报信这么简单,她要勾引濮阳烨,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打开车门,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然而这灼热的空气却没办法融化她内心的冰寒。
她每向前走一步,脚下仿佛就加重一分,直到走到大楼门口,突然一道低润的声调挽救了她。
“你来这干什么?”
闻声,池怜惜微微一抖,倏然握紧的手用力的捏着自己的裙摆。
见她没有反应,濮阳凯走过来站在她身旁,一贯不温不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池怜惜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却没有勇气抬头看他,“男爵大人,我不是来缠着你的,你放心好了。”
“那你是来找谁?”
池怜惜再次紧了紧自己的手,仿佛下一刻她的话一出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实际上,早就没有了不是吗!
她咬了咬牙,开口就像对待任务一样回答道:“找伯爵。”
一声冷哼,那般的鄙夷不屑。
池怜惜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忍不住的鼻子犯酸。
以前她几乎天天进出这里,为的不过是面前的这个人,可是现在,她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曾经他是华夏唯一的男爵,也是她从情窦初开时就爱恋的对象,可是这么多年了,不管她怎么纠缠他都可以将她无视,她曾放下过自己所有的高傲和自尊,但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但这个人不是你,而且永远都不会是你”。
现在回想起这句话,池怜惜还是觉得心头像被刀割一样的疼,她好想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她是不是真的比她好,是不是比她值得他爱。
听她说是来找濮阳烨的,濮阳凯什么都没说,正准备走,池怜惜鬼使神差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濮阳凯微微侧眸,看了一眼她的手,“回去吧,他今天不在。”
好讽刺的提醒,池怜惜并不想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些。
她攥紧了他的衣角,“你们……在一起了吗?”
“不关你的事。”濮阳凯推开她的手,不近人情的说:“没事不要出现在这。”
“我有事。”池怜惜急切的一声。
她以为这么久了自己可以放下,毕竟她现在的目标已经换人了,可是她做不到,即便只跟他多待一分钟,她也愿意。
“我,我来找伯爵大人是因为我有事要告诉他,既然他不在,我跟你说也可以。”
“他的事我不方便知道,你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濮阳凯大步一提,身后池怜惜说道:“是关于S国的。”
闻言,濮阳凯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一个眼神,四目相对,一个目光清冷,一个稍显慌乱。
池怜惜这次没有躲开他的视线,她说:“我认识施幼琳,她是我留学时候认识的,她现在就在我家。”
“你说什么?”
这似乎是池怜惜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表情,平时他不怒不笑,就连一个皱眉的动作都没有,可是现在,听到施幼琳的名字,他却能将两撇眉拧在一起。
她提起勇气,重复道:“我说施幼琳现在就在我家,她已经在我家住了好几天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是被S国通缉才跑来华夏的,我以为她只是来找我玩,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杀了人,我知道她跟伯爵的未婚妻有矛盾,我怕出事,所以我才来找伯爵,想告诉他这件事。”
不知什么时候,濮阳凯已经转身走了回来,池怜惜一抬头,看着曾经让她朝朝暮暮的脸,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上车,带我去你家。”……
☆、【074】 从二楼跳下去
濮阳凯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从来都不是。
池怜惜不知道他为什么仅仅因为她的一句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放弃这个跟他相处的机会。
车里,濮阳凯一句话都不说,池怜惜看了他一眼问:“阿凯哥,你见到施幼琳之后是要把她遣送回S国吗?”
遣送?
没错,虽然他不想这么便宜她,但是为了S国这颗大树,他还是要把她遣送回去。
濮阳凯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而淡淡的问:“前段时间她是不是去过北城?”
闻言,池怜惜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心里不由得慌了一下。
“我不太清楚。”
濮阳凯转头看向她,直视的目光让池怜惜愈加不安。
“你刚刚说你跟她是同学,这么说,她应该知道你爸在京都担任什么职位吧。”
池怜惜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她也来不及想,点了下头,“应该吧。”
刚刚是“不清楚”,现在是“应该”,他接连问了两个问题,可她的回答都是那么的模棱两可。
濮阳凯的确对她没有男女之前的感情,但毕竟认识这么多年,她的性格他多少还是了解的。
“池怜惜。”
濮阳凯淡淡一声,并没有多么的严厉,但池怜惜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心下还是忍不住一抖。
她看向濮阳凯,真挚的目光中隐约带着一丝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