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宫彧的手握住了门把手,宫欧要拉时小念离开,时小念焦急起来,“就算他是骗我的,那万一呢,万一你开门洛医生就被害死了呢?”
杀手是没有人性的。
闻言,宫彧不禁看向洛烈,洛烈脸上的笑容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他转眸又看向宫欧和时小念。
这是他的弟弟、弟媳,还有他未出生的侄子亦或是侄女,是宫家的未来,他们绝对不能有事。
洛烈现在是他们能拖延时间的唯一一张王牌。
不能不用。
宫彧想着,眼中掠过一抹寒意,伸手就去开门,时小念焦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洛医生喜欢你!他怎么可能去害你!”
洛烈的身形僵住了。
宫彧的身形也僵住了。
气氛一瞬间变得诡异非常,大厅里的气氛安静如死,外面有断断续续的枪声响起,这个夜晚显得格外漫长。
“你说什么?”
宫彧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时小念。
时小念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现下见洛烈的脸惨白一片,顿时有些气恼自己多嘴,她道,“我的意思是,洛医生把你当成那么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害你……我们。”
“……”
宫欧冷着脸站在时小念的身旁,对这种事丝毫不感兴趣。
宫彧僵硬地站在门口,一双眼无法相信地看向洛烈,洛烈的脸白得跟雪一样,没有一点血色,眼中带着倨傲。
他的手从门把手上滑落下来,人一连倒退了三步。
洛烈站在那里,余光中看阒宫彧连退三步,眼中一片灰败,毫无生气。
事情解决了。
可时小念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痛恨自己的多嘴,她无力地靠到宫欧的身上,自责极了。
……
宫彧没有再把洛烈推出去。
他们在洛烈的地下室里躲过一劫,听着外面的杀手来来回回的搜索,动静闹得很大,但没有人察觉到这个洛宅还有一个地下室。
宫家的人来得很快,一个小时就到了,擒住杀手控制了整个洛宅。
时小念、宫欧等四人呆在地下室里,地下室的光不算亮,弱弱地照着每一个人。
时小念被宫欧抱在怀里,对面两个墙角处分别站着洛烈和宫彧,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脸色复杂。
“不是你的问题!”
宫欧盯着时小念,一眼看穿她在自责些什么。
时小念依偎进他的怀里,什么话都没有说,地下室里的气氛凝固到一个极点,洛烈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一个病人。
而宫彧则是低垂着眼,沉默地站着,脸上几乎没有表情。
“砰砰砰。”
头顶上方传来敲击的声音。
“少爷,小念,是我们,可以出来了。”
是封德的声音。
援兵已经到了,这一夜的危险已经翻篇过去,可是……
时小念不由得看向洛烈和宫彧两个人,他们之间要怎么翻篇。
“走吧。”
宫欧搂着时小念站起来,踩着石梯往上走去,将暗格打开,封德带着一堆保镖站在那里。
封德一身管家装扮,一头雪白的短发下气色还不错,胸前挂着一块古董怀表,伸手拉时小念上来。
见他们安然无恙,封德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让您担心了,义父。”
时小念上前拥了拥封德,宽慰着他。
“快去休息一下吧。”封德说道,一转眸,愣住,“这是……”
时小念闻声看过去,只见宫彧和洛烈前后从地下室里上来,洛烈的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没有人替他解开。
“快帮洛医生解开绳子。”
时小念连忙说道,现在已经真相大白,没什么可怀疑的了,如果洛烈出卖了他们,杀手们肯定能找到地下室屠杀他们。
“好。”
封德立刻走向洛烈,洛烈苍白的脸上带着冷意,他直接退到一旁,冷冷地道,“不用了。”
这个结,他不让任何人解。
封德愣在那里,不明所已,气氛有些诡异。
时小念不禁看向宫彧,宫彧沉着脸而站,一双眼里的情绪让人解读不出来,很久,宫彧朝着洛烈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字道,“我的错,我来,你不就等着这样么?”
时小念分明看到洛烈的睫毛颤动得厉害。
宫彧走到洛烈的身后,低头为他把绳子给解了开来,洛烈的手腕上是深深的绳印。
整个过程中,洛烈几乎连呼吸都停住了一样,只剩下睫毛在颤动。
时小念看得很不好受。
“啪。”
绳子掉落在地。
洛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迟疑了许久,他慢慢转过头看向宫彧,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宫彧已经掉头离开。
第778章 离开洛宅
“……”
洛烈再一次像石像般僵立在那里,双眼灰黯地注视着宫彧的离去。
看着洛烈那样的神情,时小念更加自责,宫欧将她一把搂进怀里,环着她离开,“不许看,不许想,这是他们的事!”
“……”
时小念默。
“你今天不说,迟早有一天他们之间也会说破的!”
宫欧再一次说道,不允许她胡思乱想,时小念牵强地笑了笑,想努力地说服自己却怎么都说服不了。
洛宅一被控制,封德立刻派人从上到下清洗一遍,避免有血腥味。
“你们几个,把那里打扫一遍。少爷的行李你们不要乱动,我亲自来收拾。”封德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别人。
所有人都忙碌着。
“收拾行李,我们要走了吗?”时小念站在封德身旁问道,封德转头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小念,你怎么不去休息一下?”
“我睡不着。”
这大半夜先是暗杀,然后是她把洛烈的秘密说了出来,现在的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闻言,封德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夫人说过,在对待兰开斯特家族这件事上尽量不要起太多的正面冲突,这次暗杀不成,要是再不走,对方会派更多的杀手过来,就没完没了了。而且我刚去书房问过洛医生,他说你的心病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你放心。”
“你去问过洛医生了?”
时小念愣了愣。
“是的,少爷那边我也问过了,他同意回去。”
封德说道。
“洛医生……他怎么样?”时小念有些担忧地问道。
“洛医生看起来还好啊。”封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还好么。
时小念抿唇,天一亮他们就走,那洛烈……
她想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小念转眸,只见宫彧戴着口罩,穿着整齐地拖着一个行李箱往前走去。
“哥。”
时小念叫出声。
宫彧的步子顿了顿,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紧,转过头来,语气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刚经历过暗杀,母亲在家担心,我先走一步。”
说完,宫彧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时小念想多说一句都没有时间,只能看着他匆匆离开,逃也似的。
时小念的目光黯下来,想了想便朝着洛烈的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开着。
白纱轻轻飘着,晃动着风,格外柔和。
时小念往里走去,洛烈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安静、沉默,一张一向清高孤傲的脸上此刻却剩下灰败,眼睛里没有一点色彩,他的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手腕处的勒痕明显极了。
“洛医生,我是来你和道歉的。”
时小念走过去,站在书桌前真诚地说道。
闻言,洛烈冷笑一声,“你们这群人很有意识,这么突然地闯进我的生活,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跟我道歉。”
道歉两个字他已经听得太多了。
窗外的天开始渐渐亮起来,星光还未完全失色。
听到这样的话,时小念更加自责,手指握拢,说道,“洛医生,我很抱歉没有守住你的秘密,但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