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
她也就不好再问了!
眼瞧着医护人员也来了,抬着伤员进进出出的,其中就有那个叫潘四爷的……他原本油溜的大背头也乱了,躺在担架上吭叽着,后背上一大片血红,颇有些丧家之犬的感觉,不过好在人还活着,那么近距离的中了一枪,也算是万幸了!
白天儿也没心思再带着孩子看电影了,腰里还别着枪呢,和方一诺分了手,带着甲央回了宿舍,趁孩子看书的空档,进了洗手间,把枪拔了出来,包在一个塑料袋子里,裹了个严严实实的,四处看了看,一踮脚,就把枪藏在了厕所的水箱里。
她也镇定……又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陪着甲央读了一会儿小人书。
孩子已经开始认字了,这几本书又都是他平时就听熟了的,静静的靠着她,一只小手搂着她的腰……白天儿只要念错了一个地方,他就会瞪着眼睛的纠正,“不对!不对!这里应该是这样的……”
“你个小屁孩儿?”她干脆把书塞到了甲央的怀里,“长本事了啊?也能纠正大人了,那你还用我念什么?自己看去吧!”
甲央腆着脸笑,嘴唇凑到了她的耳际,搂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小舅妈不生气了,啊?”
白天儿有一瞬间的恍惚……
孩子的神态像极了南夜!
也许……
有一天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孩子,教他看书,陪他识字,任他撒娇卖萌……也会很幸福吧?
忽听得有人敲门,起身一看,武立勇来了,进客厅也没多说话,先上下打量着她,又进屋看了看甲央,这才扭头问,“你们都还好吧?我听方大小姐说了!怎么,你们遇到‘道’上火拼了?”
这个方一诺,真是心里藏不住事儿,没有屁大会儿的功夫,就跑到自己男人的家里,的吧的吧的把什么都说了。
她拢了拢头发,“算是吧!也没什么事儿,家扬和我都好,陆依依她爸爸后来去了!我们出来的时候,警察还在呢!”
小武坐在了沙发里,咬着手指甲啊,“我听方一诺说,你还认识那里的一个什么人,孩子还差一点儿让人家绑架了?”
“啊?别听她的!什么绑架?哪儿有那么严重!那个人是我和依依的同学,我们二中高三的学生……”
小武也没等她说完,立刻张口就问,“叫什么?”
啊?
叫什么?
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叫张翼东!”
她干脆直接问,“怎么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武一声苦笑,“什么来头?如果我说他是本城最大的流氓,掌管着所有地下的生意钱庄,如果我说,他心黑手辣,只要是谁得罪了他,这辈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如果我说,他在公安局的材料足有一本书那么厚,你相信吗?”
啊?
张翼东?
一个高三的学生?
虽然刚才见过他出手火拼,可……黑老大?
真是不相信!
白天儿摇了摇头,“咱们说的是一个人吗?”
小武笑了,“本城还有几个张翼东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临出门之前就听说了,道上都乱套了,都张罗着怎么把张翼东从局子里捞出来呢!”
顿了顿又说,“这是什么命?白天儿,你今天见的两派,实际上你早就接触过了,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
啊?
又懵了!
此话怎解呢?
武立勇垂着眼皮,“你不记得了吗?我是怎么跑到三方村的?是因为得罪了谁?又是为了谁得罪的人?”
这话挺起来可是有些绕口!
可……
白天儿的脑子里一下子就雪亮了,“今天那个潘老四?是你以前的老大?跑路了的潘四爷?那张翼东?姓张?那就是张家兄弟里的……”
“弟弟!他们一共就哥两,老大张翼风,比他大十岁!人家那才叫打仗亲兄弟!凡是跟他们哥们过过手的,都没有好结果,就好比我……不是也差点就让人家给卸了两条腿?那次要不是你,我的小命怕也保不住了呢!”
武立勇自嘲的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张家兄弟的势力之大,你是想象不到的!他们之所以能在城里说一不二,黑白两道通吃,也是有原因的!听说张家解放前就是这一带的地痞,那‘十年’里不管运动闹得多凶,怎么批判地主恶霸,也没有人敢动他家一下!理由呢,你也能猜得到!人家的根基硬呗!手底下人多!又都是些亡命之徒,谁没事儿惹他们啊?”
亡命之徒?
白天儿点了点头!
今天见了张翼东打架那副不要命的架势,她算是领教了!
小武接着往下说,“后来,到了他们兄弟两这一代,他们家倒是低调了不少!所以潘四爷才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地盘!谁知道去年不知道抽什么风?张翼风看上了城郊的一个垃圾场。说是垃圾场吧?其实就是一片荒地,起初老百姓都往那里扔些不要的东西,有几个小厂子也往那里倒过煤灰,后来见也没人出来管,干脆就什么都往那里扔了!现在是垃圾堆成了山,离着多远都能闻着一股臭味呢!”
白天儿眯起了眼睛……
有意思!
张家兄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要收一座垃圾山的!
她干脆也坐在了沙发里,“小武,你接着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