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北念察觉到自己的眼皮被掀开来,有电筒在上面照来照去,脑袋的晕眩逐渐消散,意识慢慢回归。
张了张口,黎北念喉咙就像是要冒烟了一样,轻轻一动,脖子的神经也像是被拉伤了一样,硬邦邦的疼。
池海浪很快上前来,喊道:“北念啊,你身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能不能说话?”
黎北念眉峰狠狠一敛,张口道:“他呢?”
第695章 他呢?
昏迷了十几个小时,黎北念的声音又干又哑,声音就像是被挤着发出来的一样。
醒来第一句话,是问:他呢?
可是,池海浪也不知道哇!
听到这问句,池海浪轻咳一声,道:“你喝水不?”
黎北念听到这话,大概也就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嗯了一声。
池海浪很快就弄来了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温热的开水,还有一根吸管来供黎北念吸食。
池海浪道:“你怎么在路上飙车啊,我靠,你知道吗,你撞到的是一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价值五千万呢!”
黎北念喝着水,喉咙舒服了很多,听到这话,问:“那个人怎么样了?”
“躺在ICU呢!”池海浪心情复杂,“人家从小在英国长大,好不容易来夏国玩一玩,怎么就那么倒霉跟你撞上了。”
黎北念心生内疚,挣扎一下就要起来,可是脖子上传来的拉疼让她根本直不动。
“别乱动了,你额头、脸都破了,脑震荡又扭伤了脖子,好好躺着吧。”池海浪将她按下来,“外面可是守着一堆的记者呢,要是被他们知道你醒了,肯定要叽里呱啦跑进来说一大堆。”
黎北念索性躺着,闭上眼睛,整理起脑子里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记忆里穆东霖让她做那事情的时候,是在一年多以后。
黎北念掐了一下时间,现在距离她去泰国,至少是18个月以前。
也就是一年半的时间。
按照那个时候的规模算,现在他们肯定也已经在做那样的事情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规模如何,人力如何。
现在可以确定的只有P.I.T。
在上辈子,这个组织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十分神秘的存在。
而她从始至终也不知道贝伦以及他的其他成员究竟是属于什么样子的存在。
这辈子之所以能够知道,也是因为穆西臣的缘故。
穆东霖拉拢了国际上最负盛名的佣兵团作为自己的麾下,实力定然就是不容小觑的。
但黎北念猜想,林崖肯定也有插手其中。
林可柔喜欢穆东霖,他们两家合作再名正言顺不过,
如果林崖真的有在其中插手,那么穆东霖应该只是一枚烟雾弹。
林崖这种人,擅长也喜欢玩弄权势。
而穆东霖对商业的运作很有一套,搞不好……有可能也会合作洗|钱。
而他们的据地,除了泰国之外,还有缅甸、越南、柬埔寨。
黎北念能够回忆起来的只有一个地方——帕塔亚。
黎北念闭着眼睛的时间有点长,池海浪都差点以为她是又昏迷了。
“北念?”
“嗯?”黎北念应了声。
池海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道:“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你血糖有点低,得好好给你补补。”
“好,”黎北念睁开眼睛,“穆西臣没有来过吗?”
池海浪有些为难,道:“姐夫可能是有事情在忙吧,电话关机了。”
黎北念阖眼,心中惴惴不安。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跟穆西臣还没有认识。
所以在这之前,穆西臣应该是平安无事的……对吧?
第696章 死于意外
黎北念又问:“那边的人怎么样了?没有生命危险吧?”
“当然没有,对方是个男人,浑身肌肉,身体素质可比你好多了,”池海浪看着她,拿起手机给爸妈打电话,一边道:“不过不巧,他的腿被撞裂了,现在在躺着呢,不过早就醒了。喂,妈,北念醒了……”
池海浪说着,就出去了外头。
黎北念看着天花板,心情复杂。
另一边。
T净一直在听着黎北念跟林可柔的通话。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什么鬼啊!
穆东霖的电话是林可柔接的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特意说穆东霖在洗澡?
这是想刺激前情敌?
T净竖起耳朵来,听得格外认真。
只是那边却是久久没有发声。
林可柔又说了几句话:“念念,你有事吗?需要我帮你转告他吗?”
“听说你跟穆西臣结婚了,恭喜呀。”
“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只是,不论林可柔说的是什么,黎北念那便就只有呼呼的风声。
那风声越来越大,有些冽冽的凌厉。
T净的心中有过强烈的不祥预感。
约莫十几秒过后,像是要印证他心中这不妙的猜测一样,那端猛然间传来了巨响。
‘哔——’
长长的汽笛声。
T净被吓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放在膝盖上的电脑一下砸到了地面上,转眼,T净的心已经飞速跳动起来。
这是……怎么了?
“喂?念念?你没事吧?”林可柔的声音,“该不会是出车祸了吧?”
自语声,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T净只想问候一下她的祖宗十八代!
妈的贱女人!
另一端的穆西臣并没有听到黎北念她们的通话,可对T净那边的动静却是一清二楚的。
听到那边的异动,小声问:“什么事?”
T净很快冷静下来,将电脑捡起来,道:“没事,被一只老鼠吓到了。”
说着话的同时,拿起手机来给队友5L发信息:嫂子那边什么情况?
原本应该守着手机安安静静等消息的5L没有马上回复,约莫过来十几分钟,才回复了两个字。
【5L】:车祸。
T净重重皱眉,无声叹息一声。
【5L】:先别告诉老大,别让他分心,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已经送医院了。
【T】:OK。
-
手臂中了枪,失血的感觉是绝对不好受的。
子弹还卡在大臂的肱二头肌上,穆西臣甚至于能够清楚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流动抽离。
穆西臣被扔在了荒郊野岭之外已经挺久了,从下午到天黑透,都是一个人被这么晾着吹冷风。
时远航远远看到这样的穆西臣,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
下了车慢慢朝着他走来,脸上隐约含着笑,“首长,真没想到再一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种地方,我以为我下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会是中将甚至于上将呢,这么大好的前途,浪费啊。”
穆西臣闻言,忽地淡淡浅笑。
那一张脸惨白若纸,在这样的夜里,月色之下,湖面被反射起粼粼微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尤其渗人。
“我也没想到,你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这种荒野之外的桥洞底下虽说不会有人来,但到底上面会有车来车往,要是有人一个心血来潮,到这边来撒个野尿或者打个野战什么的,那他们都得完蛋。
不得不说,亡命徒的胆子的的确确要比寻常的绑匪胆子要大许多。
时远航敛了笑,看了眼他已经血迹干涸的手臂。
那弹眼所在的位置,还是一片湿润。
而穆西臣身上浅色的西装,已经被染了个通红。
“我知道你不想死,你现在有家有室,你也不能死,”时远航居高临下看他,“这个交易对我们双方都很有利,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我不会亏待你,我已经跟老板谈好了,每一笔交易之后的纯利润,给你分三成。”
穆西臣靠在桥洞的壁上,十分虚弱的模样抬着眼皮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