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合上记录口供的工作本,从沙发上站起身,“好的,相关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
黄总所言是否皆属于事实,我们警方也会在今后的工作当中多方调查跟取证。
案子目前还在调查当中,尚且属于对外保密阶段,希望在案子公开审理之前,黄总能够对案件守口如瓶。
同时,这段时间不能不能出罗市,也不能出境,我们警方随时有可能会找你问话。
放心,如果黄总真的跟这起案件无关,我们警方绝对不会为难您。
这次问话,也不过是我们警方一次例行行事而已。”
初夏在办案时,蒋柏舟都是负责侦问的那一个,初夏则负责安抚对方的情绪。
蒋柏舟长相偏冷硬,又寡言少语,如果以上类似的话是经由他的口中说出,被询问人通常会有一种,“完了,警方真的在怀疑我,可我真的是无辜的。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好绝望”之类的想法。
但是,同样的话由初夏来说,被询问人就会真的相信,警方只是在例行公事而已,并不意味着警方怀疑他们犯了事。
果然,初夏那么说以后,黄开源整个人就轻松了下来,“当然,当然。
我一定会配合各位警官的调查。”
……
蒋柏舟跟初夏从黄开源的办公室走出,去员工休息区找董刚、田恬他们。
“蒋队,就是他,根据他的同事所说。
事发当晚,是他值班。
齐思羽在当天晚上叫过客房服务。
很有可能,他是客栈的员工里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
蒋柏舟和初夏刚抵员工休息区,董刚跟田恬就一脸兴奋地走了过来。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皮肤白净,神情有点紧张的青年。
恰好王大勇和孔俊也电梯出来,听见了董刚和田恬的话,他们分别加快了脚步。
蒋柏舟借了人事部经理的办公室,把人带到办公室去单独问话。
闻讯不是很顺利。
因为青年很紧张。
董刚只要一问他还记不记得事发当晚的情形,青年的身体就抖得厉害。
“哎呀,你别害怕呀!
人命关天!
那天晚上不是你值班吗?
你仔细想想,你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人物出入过齐思羽的房间?”
田恬嗓门有点大。
被她这么一哄,青年抖得就更加厉害了。
田恬一脸的懵逼。
她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田恬还想要说些什么,被初夏的眼神给制止了。
初夏往前几步,走到青年的面前,“你别紧张。
我们找你问话,不代表我们怀疑你跟这桩凶杀案有关。
只是想要找你了解事发当晚的情况而已。
放心,只要确定你跟这起案件无关,我们问完话之后,你马上就可以走的。
你只要把刚才跟我还有这位董警官所说的话,再跟我们老大重复一遍,就可以了,好吗?”
蒋柏舟他们发现,原本紧张的青年在听了初夏的话之后很明显松了口气。
大概,对于普通人而言,被警方闻讯始终是一件紧张的事,尤其是,还涉及凶杀案。
“坐。”
捕捉到青年精神的变化,蒋柏舟便抓住机会,示意对方坐下后,开始询问事发当晚的事情。
青年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事发当晚的情形。
据青年自己交代,他的名字叫阿城。
那天晚上,确实是阿城跟另外一名同事在客服部当班。
事发那天之前,阿城就一直陆陆续续地发了好几天的烧。
打针吃药都不太管用。
偏偏那几天客栈来了几个旅行团,客房部的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
上级不肯批准阿城的病假,阿城只好每天上班前去医院输液,输完液又赶来上班。
那天阿城是上晚班。
原本有个同事跟他一起搭班,夜里,同事的妻子打来电话,说是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让他赶紧回去一趟。
同事舍不得请假的那点工资,于是拜托阿城能不能帮忙照应一下,偷偷回去一趟,交班时再溜回来,如果主管问起,就说他洗手间去了。
夜里一般也没什么事,阿城也就同意了。
谁知道,那天晚上事情根本没消停过。
先是有妻子过来抓丈夫的女干,后来又有家长过来找私奔的小情侣,全是要求阿城给他们把门给打开的。
好不容易消停了,前台客服电话又响了。
阿城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阿城喂了几声,声音完全被音乐声覆盖住。
阿城以为是谁恶作剧,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
电话那头依然是激情四射的摇滚乐。
没有人出声。
阿城更加认定了是恶作剧。
结果,就在阿城快要挂断的时候,听见电话那头在音乐覆盖下的大笑声。
客栈的全部客房当初在建造时都采用了特殊的隔音材料,如此以来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充分地保障了客人的隐私,但与此同时,也有一个弊端。
就是客人往往在房间里玩得太HIGH,客栈对此却一无所知。
结果每次退房验收的时候,里面的情况都一言难尽,这无疑会加大工作人员的工作量。
出于职业责任感,在齐思羽第三次打电话过来后,阿城还是强忍着发烧所带来的不舒服,去敲了敲齐思羽房间的门。
阿城敲了敲的门,无人应答。
齐思羽在几分钟前才打过电话,因此对方不太可能已经睡下。
阿城以为对方不太方便,于是又在门外敲了几分钟的房门。
里面始终无人应答。
阿城不由地往坏的方向去想。
担心齐思羽会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开了。
阿城询问对方为什么打客服电话,对方只说了一句朋友喝醉了,闹着玩,就挂断了电话。
担心他们会玩得太HIGH,损害房间设施,阿城还想说几句,对方却是把门一关,杜绝了阿城的视线。
隐隐地,阿城好像看见房间里还有其他好几个人在。
对方说了是恶作剧,阿城也不能拿这类的客人怎么样,只好郁闷地回去了。
快要交班的时候,阿城的搭班同事果然溜回来了。
阿城的身体也撑不住了,下了班就得去输液。
因为走得急,阿城也没来得及请假。
当天齐思羽的尸体被人发现在湿地,客栈作为第一案发现场,乱成一团,自然也没人记起阿城,还以为他那天本来就休假。
听闻事发当晚,阿城去过齐思羽的房间,而且开门的竟然是一位异性。
那个出现在齐思羽房间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蒋柏舟、初夏几人均是精神为之一震!
“对方大概有多高,你记得对方的长相吗?
能不能跟我们描述一下?”
阿城窘迫地摇了摇头,“那,那位先生当时戴着棒球帽。
他的头低得很低,我,我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怎么会这样!
还以为这一下肯定能够抓到凶手了呢!
田恬沮丧地哀嚎出声。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很有可能见过凶手的人,没想到竟然连对方的样子都没看清!
阿城低着脑袋,不安地搓着手,显然对于自己没能帮上警方的忙这件事有些愧疚。
”就算阿城记得对方的长相,我们根据他的描述,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够找到凶手。
阿城,还是谢谢你。
你给我们提供了很重要的信息。
如果在接下来的时间,你想起些什么,欢迎你随时打电话来告诉我们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