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身T恤和牛仔短裤,扎了个马尾辫,小白鞋,前后不过十分钟。
陶北北下楼,去厨房做早餐。
厨房里,陶定都低头,认真清洗着摆在盆里的,晚上烧烤摊上要卖的一大堆食材。
听见脚步声,陶定都抬起头。
两个月前。
陶北北被迫休学。
陶定都接到陶北北班主任的电话,要求他去学校给孩子办休学手续,整个人都是蒙的。
老师在电话里告诉他,北北给一个已经有了女朋友的男生写情书。
还大胆地把情书给复印了上百分,贴在了公告栏里。
家长联名打电话去学校,要求学校必须严肃这位如此三观不正的学生。
要求北北休学也是无奈之举。
陶定都去班主任的办公室。
他只问了陶北北一句话,是不是真的。
陶北北咬着唇,没说话。
陶定都又问了一句。
几乎在陶北北点头的一瞬间,陶定都那一巴掌就落了下去。
陶定都当时也是气狠了!
陶定都的前妻,陶北北的亲生母亲方韵,就是插足他人的婚姻。
当年方韵爱上一个有妇之夫的有钱人,为此不惜抛夫弃女。
方韵得偿所愿。
那个已婚男人为了她跟结发妻子协议离婚。
两个自私的灵魂,为了他们口中所谓的爱情,伤害了各自最爱他们的人。
如果,陶北北仅仅只是给喜欢的男生写情书,为此学校要求她休学。
陶定都肯定会为了女儿据理力争。
但是,女儿竟然在明知道对方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给人写情书!
那一巴掌,不仅令陶北北的脸红肿了半个月,也令陶定都后悔至今。
从学校回来之后。
父女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白天,陶北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
吃的都是老陶放在门口。
夜里,陶北北依旧会去烧烤摊帮老陶照看生意,只是父女二人沟通依然为零。
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他没有在大白天,在阳光下,好好瞧瞧他的闺女了。
女两人一个坐在小矮凳上,一个站在门口,就这么对望着。
也不知道,是谁先红了眼眶。
“要出门呐?
出门好。
今天天气不错。
想吃什么?
爸去给你弄。”
最终,还是当父亲的率先打破沉默。
老陶从小矮凳上局促地站起,双手在印着碎花的围裙上擦了擦,走到灶台前,拧开火,转过身,问还站在门口的女儿。
明明,做错事情的那个人是自己,妥协的却总是老陶。
陶北北再也忍不住,小跑着,哭着扑到老陶的怀里,“爸。
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是我让您丢人了。
是我让您让人戳着您的脊梁骨了。
对不起,对不起……”
陶北北泣不成声。
“哎,别哭,别哭啊。
等会儿啊。
你等我把这火关了先。
北北啊。
别哭啊。
爸真没嫌你给爸丢人什么的。”
老陶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去关火。
关了火,陶定都双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正色道,“北北,我告诉你!
没考上名校,没什么可丢人的!
今年没考上,咱们就明年再考呗!
咱又不是没有那个实力。
爸给你报补习班,也不是非要你出人头地,去给我考一份名校通知书,给我长脸。
而是爸知道,你好强。
这次错过联考,你心底比谁都难受呢。
陶北北,我很严肃地告诉你。
不管你将来是搬砖还是下井,你,陶北北永远是我陶定都的骄傲!”
闻言,陶北北先是一怔。
接着,眼泪就跟开闸了的洪水似的,一个劲地往外扑,怎么都止不住。
陶定都见了,心疼坏了,心都拧成了一团。
他家北北多好啊?
他那时,怎么就下得去那个手呢!
“还,疼么……?”
陶定都伸手,碰了碰女儿早已看不出痕迹的左边脸颊。
陶北北摇了摇头,哽咽地道,“早就,早就不疼了。”
“那,那就好。
不哭啊。
咱不哭了。”
陶定用身上的围裙给女人擦眼泪,发现女儿白净的脸被他擦成了小花猫。
走出厨房,去餐桌上拿了一包纸巾过来,“赶紧把眼泪擦擦。
等会儿要是眼睛肿肿的,被你哥看见,你哥该笑话你了。”
陶北北擦眼泪的动作一顿,觑眼,问他,“老陶你怎么知道我哥等会儿要过来?”
老陶张了张嘴,愣是没能临时编一个现成的理由。
陶北北看着老陶瞬间涨红的一张脸,再联想到,在她答应帮忙后,她哥在电话里过于雀跃的语气,忽然间就什么都想明白了。
她还在想呢,他哥那么多异性朋友,就算因为工作需要,需要携带女伴出席,也找不到她头上来啊。
肯定是她这段时间都没出门,老陶担心她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憋太狠了,会出事儿,所以特意给找上她哥,让她哥找个由头,带她出去散散心。
陶北北心里既愧疚,又感动。
可怜天下父母心。
陶定都还在挖空心思地想,编个什么理由比较好呢,一个软软的,小小的身子抱住了他。
“谢谢你,
老陶。”
陶北北带着浓浓的鼻音道。
老陶骤然松了口气,咧开嘴笑,“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北北!
我亲爱的北北!
你在哪里呀?
你仲鸣哥哥来啦,还不快快前来接驾!”
说曹操,曹操到。
陶北北和陶定都刚提及陶仲鸣,门口陶仲鸣就大步流星地跨进院子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