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爵开车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漆黑的夜路,将他整辆车子都笼罩在夜色里。祈爵睁大眼睛,即便这一刻他的眼睛失去了光明,也可以安慰自己说,因为天黑了。
他心里流淌过一片苍凉,如今他最害怕的就是天亮了,却还以为天还黑着。
打开车门往下走,城堡里已经已经一片宁静,所有的人都已经入睡了。
祈爵走进大厅了,大门处还留着一盏灯。他换下鞋子往里面走。却看到客厅的沙发上也还坐着一个人。
祈爵的眼眸暗了暗,走进去发现,楚可昕正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放着电影。那电影早就已经放完了,一直停留在切换页面,可楚可昕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听到有关门的声音响起,人就已经有了要醒过来的样子。她抬起头,眼睛微微眯着,就看到男人一身漆黑的外套带着夜色里的凉意站在他面前。
祈爵皱着眉,看着她打着哈欠,一双眼睛泛着红色,像只小兔子一样,湿漉漉地望着自己。一瞬间,晚上遭遇车祸的烦躁,着急,惶恐全部都化成了一滩水。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一片柔软到死的温柔。
祈爵弯下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怎么没有去房间睡觉,躺在这里?”
“等你回来一起睡啊。你不在,我哪里睡得着。”
“抱歉,今天的晚宴有点晚,所以才那么晚回来。”祈爵脸贴着她的,“以后要是晚了就自己先睡。”
“好。”她起身的时候,拉住祈爵的手,“走吧,去睡觉。”
“你先去,我还有点事情,等下就上来。”
楚可昕直直地盯着他,半晌才说,“祈爵,你才出院。”
“我知道的。你先上去吧。”祈爵抬眸看向她的脸,脸上是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楚可昕挫败无力,见根本劝不动他,也只能作罢。她就像说,到底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她都已经等他那么晚了,要是从前,他铁定不会这个样子的。
祈爵站在原地,看着楚可昕离开的背影,眸色渐暗,他抬手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寂静的古堡里全是一股子的香烟味道。
楚可昕并没有直接回房间,她站在走廊上往下望,就看到祈爵在抽烟。她也不想上去劝说什么,反正他也不会听自己说的。
楚可昕沉下脸,之前的睡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能理解,之前祈爵生病的那阵子,也不见他如如今那么颓废。好像心里藏了很多的秘密,却不愿意和她说出来。才出院,就整天抽烟,为什么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她的掌心出了一阵细腻的汗水,看着男人没半分想要上来的心思,也不管他了。是生是死同她有什么关系,身体是他的,她能怎么办。
祈爵在楼下吸烟,直到一根烟头被掐灭了,他才抬起头,瞧见那走廊上的那道身影早就不见了。他吐出最后一口烟,云雾缭绕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电话。
如今已经是凌晨了,他也不顾及对方有没有休息。手机没响几下,那端就有人接起了电话。
他眯着眼睛问,“你说我的眼睛要两个月之后才可能会出现反应,为什么才出院,我的眼睛就已经有问题了。我今天有很长段时间都看不清。”
老教授说,“那只能说明加重了。少爷,不可让自己太过操劳和心烦,那样对病情没有半点好处!”
祈爵闻言,直接将手机给挂了。那老头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可他如今不把时间一分当做两分用,他还来得及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么?
四个月,四个月,短暂有短暂。
祈爵强压住心里的那阵憋闷,将楚可昕留下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却依旧感受到冰冷的感受。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二:做了爱心便当,去集团吧
楚可昕想知道,为什么祈爵会有这种变化,之前他恨不得每天和自己黏在一块。可现在呢,除了昨晚上的那一场欢~爱,其余的时候,他几乎都没有和自己在一起。
祈爵走进房间的时候,楚可昕只在房间里留了一盏,黄晕的灯光照在她的侧脸,有一种别样的柔美。祈爵在她脸上细细浅啄。有一滴温热的泪落在他的手上。他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楚可昕并没有睡着,而且,她,哭了。
他一直盯着身下的人,也没开口。
楚可昕透过糊了人像的眼睛,望着祈爵,她看得并不透彻,也不知道此刻的祈爵是何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就落下了眼泪,她也不是那般不坚强的人。只是往日的美好与甜蜜似乎还萦绕在心头,同如今的落差形成明显的对比。
楚可昕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过身去,却感受到祈爵已经离开了她的身子。她听见祈爵微不可知地叹息了一口气,“为什么要哭?”
“祈爵,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
“你不会那么晚回来。”不会对她不冷不热。她不肯说出后面的话,眼泪开始滑落。她想说公司真的是有那么多的工作么?还是说,有别的是什么事情。
楚可昕不想自己去猜测,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背叛了全世界,都不可能背叛她。但是她自己又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我下一次尽量早一点回来好么?”祈爵僵硬地回答,他又回到床上,将哭泣的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祈爵突然想起三年前,有一次,他实在想念楚可昕,便偷偷跑出去,换了一身普通的T恤衫和牛仔裤,混在人群里,看着楚可昕被几个工作人员护送着坐上飞机。那一次,他的行为恰好被保镖看到了,拍了照片带给了老爷子。
那老头将那照片全数丢在他的脸上说,“要是你这家伙没有情爱,你就一点弱点都没有。就是有了那么个女人,你就有了一块软肋!没用的家伙!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这种程度的,满世界都可以给你找来千百个!你却偏偏喜欢这一个!疯子。”
他啊,是疯了。
就是唯独喜欢楚可昕,像死了一样的喜欢。
怀中,楚可昕终于在祈爵的怀抱里沉沉地睡着了。
祈爵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自己走进了浴室里,他将白色衬衫脱去,胸口的那道刀伤还没有愈合,今天车子急刹车,撞在路上的大树,伤口明显又撕裂开来了。鲜血已经同衬衫黏在一起。
祈爵狠狠地扯下衬衫,走进浴室,用花洒将血腥味道冲掉。
楚可昕醒来的时候,祈爵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空荡荡的,没有温暖。楚可昕心里升起一股子无名的失落感。他这样来去匆匆搞得家里就是一个临时的酒店一样。
楚可昕下了楼,新来的厨师正在准备午餐。厨师还是楚可昕怀孕那阵子,祈爵找来的。做的是中国江南一带的菜,以甜甜酸酸的为多。她当初不爱吃,但是生完孩子之后,倒是对这个口味的菜情有独钟,连带着祈爵也跟着她一起吃。
楚可昕走进厨房的时候,那大厨正在准备做杭菊鸡丝。只见他将鸡脯肉剔去了筋膜,把血水洗净,去了水分之后切成了细丝。放了鸡蛋清搅拌又加了麻油,一时间厨房里就飘忽一阵香味。
这道菜祈爵很喜欢吃。楚可昕走上去,帮着大厨将杭菊撕下花瓣,摘去瓣尖和根部。
那大厨见是楚可昕亲自动手,忙叫她别忙,这些小事,他们来做就好了。
楚可昕淡淡一笑,“就让我偷学一个手艺吧,我想以后能做给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