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被扔在一边,那头的霍行只能听见她细弱蚊声的呼吸声。
……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乔默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白的刺目,山上太阳高照着雪山,银白漂亮。
她眼皮刚撑开,就感觉到额头上一凉,被搭了一块冷毛巾。
她连视线都还不清晰,就下意识的伸手去拂掉。
忽然一个熟悉的男性声音响起:“你总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要把你抱下山去医院了。”
乔默这才真正睁开眼,眼皮沉重,眼角干涩的厉害,额头上的毛巾,被她弄到一边。
霍行又捡过来,重新搭在她额头上。
“你怎么在这里?”乔默惊讶的问。
霍行静静的解释道:“你走的第二天,我就追来了,之前打你电话一直不接,昨晚好不容易接通,结果你却告诉我,你不在瑞士,再加上你昨晚意识不清,也问不清什么。不过好在知道你在这里,我昨晚连夜赶过来的,早晨才到这里。和旅馆老板沟通了好久才允许我进来,他们还以为我是抢劫的,要进旅店干坏事。”
说道这里,他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很轻,却一点压力都没有。仿佛,又回到了乔默最初遇见他的时候。
霍行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给人暖暖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乔默开始不敢正视这样的暖,或许是觉得亏欠他太多,而这辈子,又根本无法偿还。
乔默看了眼他,轻轻叹了一声,胃里依旧火辣辣的不舒服,鼻子里呼出的气都是灼烫的,头痛欲裂,十分痛苦。
她微微垂着眸子,苦笑着说:“我还以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麻烦你,可你看,现在,我又要麻烦你照顾我了。”
霍行笑着的眸子,注视着她,“能照顾你,是我的幸运。”
乔默咬唇,将目光望向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如果萧衍和苏清婉在这里,那他们此时在哪里?
霍行一边拧着毛巾,一边说道:“默,你确定,萧衍在这里?”
即便才刚刚分别不过几天功夫,可乔默听到这个名字,心头还是狠狠一颤。
乔默扯唇,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想着……碰碰运气吧。总不能,他不来找我,不要见我,我也不去主动找他,难道,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老死不相往来……
乔默发现,对萧衍,她真的做不到这一点。
哪怕她肚子里,没有怀着萧衍的孩子,她也做不到。
而所有的“何况她还怀着萧衍的孩子”,乔默心里明白,这些话,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借口罢了。
没有一切的“何况”,她依旧做不到与萧衍老死不相往来。
“默。”
霍行忽然叫她,打断了她的思绪。
乔默怔怔的看着他,拿下额头上的毛巾,鼻子有些堵住,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哭,还是因为昨晚在山顶上吹了风。
乔默逞强的又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想问清楚……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错过他。”
霍行淡淡的,失笑了,“我知道。你不说,我也明白。你对萧衍的感情,谁也不可能再超过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我只是觉得惊讶,你竟然还会说出‘碰碰运气’这种话来。”
她的睫毛,重重的闪着,仿佛被看穿了心事一般。
继而,她又真的啼笑皆非了,是啊,碰碰运气。
大概遇上萧衍后,她所有的疯狂,都是来源于对他的思念和爱。
乔默也不知该说什么,有些词穷,将身子转回去,背对着霍行,轻轻叹息,“霍行,你其实不该回海城,也不该来奥地利找我的。”
背后一阵静默。
良久,霍行才缓缓开口道:“默,你告诉我,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如果我回海城找你是不该,我来奥地利找你是不该。那你千里迢迢从海城,到瑞士,再到奥地利来找一个不确定的人,问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你觉得该,还是不该呢?”
其实爱情,真的没有该不该,一直都只有心甘情愿罢了。
乔默失笑,“……或许,我真的是不该吧。”
可她,就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去想那个人。
霍行无谓的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拿过已经被她额头熨烫的毛巾,换了一块凉的,重新覆上她的额头,一面转身去洗手间,一面说:“你可能昨晚在外面吹了风,我早晨过来的时候,发现你在发低烧,你应该没带药吧?好好敷几次冷毛巾吧,应该问题不大。你呀,就是体质太弱,免疫力差的很。”
乔默躺在小木床上,默默的听着霍行在啰嗦。
无缘无故的,就想起那次和萧衍一起去云南看日照金山时,她是起了高原反应发起高烧,结果,日照金山没看成,还将萧衍急的脸色惨白。
如果现在,在她耳边唠叨的,是阿衍,那该有多好。
乔默一怔,心里滑过某个念想。
曾经那么深爱,那么担心她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变就变?
她也几乎能肯定,萧衍对她避而不见,一定不是因为苏清婉。
那……到底是为什么?
是什么事情,让萧衍对她做到这样薄情寡义,不闻不问?
乔默正看着窗外的景色,霍行已经拧了毛巾,从浴室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