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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其实,舒湮和叶清如的分开,也并不是什么误会陷害啥的,这其实无关爱不爱的问题,只是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生活的现实,诚如那句话,爱情很美好,现实很惨烈,他们还年轻,有太多需要磨合的地方,性格越是傲气的人,越是不懂得在这样的时候进行妥协,时间久了,感情就会被现实的东西消磨,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疯狂”的艺术家,嗯,毕竟我觉得艺术家是最不懂生活的人。
☆、249 认爸爸(2)
下午,傅景湛来接叶凉夕的时候,叶凉夕一路上都是沉默的。
等回到了家里之后,她才跟傅景湛说了下午跟舒湮见面的事情。
等她静静地说完了,傅景湛就低着头,看她,看叶凉夕眉眼里略显的纠结。
叶凉夕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在,抬手把他的脸转到一边,“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啊!”
傅景湛失笑,握住她作乱的手,“那现在呢,知道了以前的事情,是什么感觉?”
叶凉夕鼓了鼓脸颊看他,然后泄气,“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怪他。”
虽然在舒湮面前还有所保留,在傅景湛的面前,叶凉夕明显更加能表达自己的情绪,她慢慢道,“我不怪他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妈妈也不让他找到我们,但他一发现了我和妈妈,就回国了,我本来并不抱什么希望了的,妈妈也说了我们有各自的生活,可是,现在发现,其实他心里一直有妈妈,这么多年,也是孑然一身,为了考虑我的情绪,也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傅景湛听到这里,就知道叶凉夕心里的想法了。
其实,傅景湛了解叶凉夕,甚至比叶凉夕更加明白她这个时候的心情,她敬重舒湮,加上对缺失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只要舒湮的出现不是对她造成伤害,她就不会不接受这个父亲,而现在所有的情绪,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面对这样突兀的转变而已。
这本不是什么问题,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而已。
叶凉夕心里终究是渴望父亲这个角色的,哪怕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明显了,但却成为一件遗憾和磨灭不去的执着,傅景湛虽然说要给她所有缺失的宠爱,但是心里明白,给的再多,也弥补不了一些不能代替的感情。
叶凉夕抬头看她,“你说我现在这样,会不会让他很难过啊?”
她又解释了一句,“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转变太快了,一下子有些适应不过来,感觉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叶凉夕语气里略微带了一点苦恼。
傅景湛颔首低笑,深为认可地点头,“嗯,没关系,他不好,我们就不认他,你不想,他再好,我们也不认他。”
叶凉夕愣了一下,被傅景湛这句话逗笑,“你这么这样啊,说来说去,就是不认了是么?”
傅景湛笑,“你不是没有准备好么,那就不理这件事了。”
叶凉夕伸手去打他,“傅先生,按照人之常情,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好好开导我,告诉我类似花时间好好适应一下,慢慢来这种话么?”
傅景湛低低笑开。
叶凉夕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其实已经表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也不由得笑开了。
她小声哼了一声,这个人啊!又给她下套!
像是喟叹了一番,傅景湛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女婿跟老丈人都是天生的敌人么?我可不希望你多了一个什么爸爸来给自己添堵,而且,这个爸爸,一开始就是你这么敬重的人,你看,你现在都开始维护他了。”
叶凉夕哭笑不得,“你乱吃醋!那是……那是爸爸!”
傅景湛继续喟叹,“好像已经料到以后的生活了……”
叶凉夕:……
——
叶凉夕和舒湮说清楚了之后,便没有刻意避开舒湮,毕竟,舒湮可以做自己的爸爸,这本就是一件好事,只是,后面这两天,没有舒湮的课了,她在学校却也见不到人了。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才从隔壁班那里知道了消息,舒湮生病住院了。
他可能有些受不了帝京的冬天,隔壁班说是这两天舒老师发烧发热,住院了,不能来上课,叶凉夕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舒湮就在市医院。
犹豫再三,心里到底还是担心的,下午结束了第一节课,叶凉夕就打车去了市医院。
到了医院,又问询了一番才找到舒湮的病房。
之前来的时候,是因为觉得有些不太放心,但是,到了之后,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叶凉夕咬了咬唇,想着,来都来了,便朝着病房的楼层过去。
舒湮住的是独立病房,叶凉夕在病房外面,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声音略带虚弱地应了一声,她按下门把,门打开的时候,舒湮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叶凉夕,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眼里划过一抹惊喜,“小夕?”
他说着,就要挣扎着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但他手上还吊着药水,叶凉夕两三步走过去,“您好好躺着,先别起来了。”
舒湮脸上都是惊喜,听到叶凉夕这么说,忙应下,“好,好,好,我躺着,你坐,你坐。”
叶凉夕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等她坐下之后,舒湮显然很高兴,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这几天气温下降太厉害,不小心就被感染了,医生说了没有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
叶凉夕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闻言轻轻点头,“嗯,我听到隔壁班的同学说你生病住院了,不能去上课,我也不知道您怎么样了,就过来看看。”
“其实没什么事的,只是医生看我有些发烧,建议我留在医院观察观察,明天就能出院了。”舒湮反复解释。
舒湮是真的发烧了,并且还伴着咳嗽,才说了这么两句,就开始咳嗽起来,叶凉夕见他这样,赶紧拿起旁边的水壶倒水,却发现水壶里面已经没有热水了,只有一口半温的凉开水。
她倒出来给舒湮,“先喝口水缓缓。”
舒湮接过杯子,喝下了一口水之后,还没有马上舒缓过来,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叶凉夕站在旁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您怎么样?”
舒湮见她这样关心自己,心中百感交集,一时竟有些激动,“我没事了,没事,你啊,别在这里呆太久,感冒容易传染,我没事了,你赶紧回学校。”
这种时候,还说这样的话,叶凉夕莫名觉得有些赌气,拿了旁边的热水壶,“我去给您接开水。”
她说着,就拿走了热水壶,舒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下,而后才缓缓笑开。
叶凉夕很快打了开水回来,看到舒湮桌子上的药,拿起来看了一下,“您今天吃过药了么?”
“刚才准备吃的。”
叶凉夕听明白了,按照用量和说明,在给舒湮抠了两片药丸出来,又倒了一杯开水给他,“您先吃药吧。”
舒湮很听女儿的话,接过药丸就就着开水喝下去了。
随后,病房里又恢复了短暂的安静,叶凉夕反而不知道该跟舒湮说什么了,面对女儿的沉默,舒湮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担心她抵触,一时也无话。
沉默了好久之后,护士过来给舒湮换药,换过药之后,舒湮抵抗不住病体,渐渐睡了过去,期间,叶凉夕去问了医生一些舒湮的情况,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建议舒湮再留院观察一晚。
叶凉夕这才放心,她再回来的时候,舒湮还在睡着,叶凉夕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舒湮的药水,估算了一下时间,最后给傅景湛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不要去学校接自己了。
然而,过了半个多小时候之后,傅景湛还是出现在了医院,彼时,舒湮已经醒过来了,医生正在过来拔针并做检查。
傅景湛也刚刚到来,见到两人都出现在这里,舒湮愣了一下,傅景湛对她点了点头。
最后,安排了护工,给舒湮买了晚餐之后,两人才离开。
离开之前,叶凉夕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明天再来看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您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舒湮一整个下午都在感受女儿对自己的照顾,此时只觉得感慨交加,又惊又喜,几乎叶凉夕说什么他就应什么,最后,叶凉夕还是道,“那,爸爸,您好好休息。”
听到叶凉夕这句爸爸,舒湮脸上惊喜过望,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好,爸爸一定好好休息。”
叶凉夕笑了笑,点了点头,就跟傅景湛一起离开了。
跟舒湮相认的时期,叶凉夕最后还是告诉唐如雅了。
唐如雅得知了这件事,却显得并不是很高兴,毕竟她还记得,自己的小师妹,当年就是因为舒湮而折断了自己的画笔,远离帝京,不再作画的,怎么想,她都对舒湮带着一点意见。
但他毕竟又是叶凉夕的生父,便是这样,唐如雅也不能如何,只是不太待见这个亲家。
但是,最后,两人还是约了时间见了面,至于交谈了什么内容,便无人知道了,只知道,话题是关于叶清如的。
而如今叶凉夕是傅景湛的未婚妻,舒湮既和叶凉夕相认了,还是要跟傅家的人见一面的,最后,双方约了时间,一起吃了一段饭。
叶凉夕和舒湮两父女相处虽然还不是特别自然,但是,却也不会有太生疏的地方,父女两人选了一个周末的时间,一起回B市看了一次叶清如。
☆、250 你想不想跟爸爸去法国?(1)
与舒湮相认之后,对叶凉夕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一开始她还有些不太适应,但舒湮本就是一个性格随和的人,过不了多久,父女两人的相处就渐渐恢复正常了,父女两人,时不时也一起吃个饭。
只是,在学校,叶凉夕对舒湮的称呼,都是称舒老师,所以,除却副校长这样的知情人以及王教授等少数人之外,竟也没有人知道叶凉夕和舒湮是父女关系,只是,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大概许多人都会高呼这个世道不给人活路了。
毕竟,这对父女,可算是强强组合了。
而舒湮悔于二十年不知道女儿的存在,自从与叶凉夕相认之后,便一个劲地想要补偿更多,什么好的东西都想要往叶凉夕这儿送,导致叶凉夕也是没有办法。
刚刚开始的时候,傅景湛还能接受,毕竟父亲想要补偿女儿嘛,他当然不会拒绝,但是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他就开始不满了,毕竟,自己的媳妇儿多了一个老爸,时间、精力就会被分走,实在让人不爽!
而舒湮想多一些时间跟女儿在一起,但是,傅景湛和叶凉夕如今又住在一起,虽然他常年生活在法国,已经被西方的文化侵染了不少,能保留下来的传统也仅仅放在绘画创作之中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古今中外,大抵所有父亲的心都是一样了,那就是无论女婿有多么好,总觉得配自家的小棉袄,怎么看,都是一个大猪蹄子,尤其舒湮刚刚认回了女儿,更不想让女儿那么早就嫁出去,即便两人已经订婚了。
这天晚上,父女两人约好了一起吃饭,傅景湛听到叶凉夕又跟舒湮一起去吃晚饭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一周,叶凉夕已经第三次跟舒湮一起吃晚饭了,自从舒湮出现之后,他发现自己跟叶凉夕相处的时间变少了不少,于是当即决定,说自己到时候下班了也过去。
舒湮听到以后,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叶凉夕表示自己好为难,她感觉自己像是那个夹在婆婆和儿媳妇之间为难的丈夫似的,不过,这个想法以出来,她就甩了头,太可怕了!
但是下午有一个临时的会议,傅景湛下班的时候被临时拖延了一点,叶凉夕和舒湮便当先过去。
已经十二月份,叶凉夕参加欧洲艺术展的消息虽然还没有传回国内,但是,舒湮却能提前知道,“欧洲艺术展那边,我已经提前知道消息了。”舒湮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份自豪,掩饰不住的骄傲,“小夕,你对自己的评价如何?”
叶凉夕给舒湮倒了一杯热茶,“爸爸看起来这么高兴,我好像已经不用猜了,应该是一个让你感到满意的成绩。”
舒湮朗声笑,“自然,在我的眼里,我的女儿永远是最好的。”
叶凉夕弯眼笑,“这么说来,爸爸才是最厉害的。”
舒湮含摇头失笑,“你啊,爸爸当年第一次参展的时候,可没有你现在这么受人瞩目。”
叶凉夕眨眨眼。
舒湮笑道,“银奖。”
叶凉夕愣了一下,但神色却不见太多的惊喜。
舒湮见她这样,问,“怎么,对这个成绩不太满意?”
叶凉夕摇了摇头,“我其实是想知道,这些国际艺术展的评奖机制是什么,我参加过的国际画展不多,但是,每次的成绩,都让我感到意外。”
舒湮解释,“这些艺术展,可能除却展览的总评委变动比较小之外,每年的评委都不一样,而总评委的作用不在于评选作品,而是组织评委,制定规则,不一样的评委,对作品的认识和感知度就会不一样,创作主题、作品隐喻、笔法技巧等方面,都是评选的时候要考虑的东西,在国际上,不管是大型的还是小型的艺术展、画展,评选机制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差别的是人对作品的认知和感觉。比如说,巴黎美展,这几年来,巴黎美展的评委,越来越趋向年轻化的评委群,而任何领域其实都是在变化着的,人们的审美和领悟美的能力,也会随着改变,何况,国内和国外,对美的认知,有很大的差别。欧洲艺术展虽然听起来范围更宽泛,但美术界的人,仍旧以巴黎美展为圭臬,你能在欧洲艺术展中获得评委青睐,并不是什么难事。”
叶凉夕听着,大约是明白了,开玩笑道,“好像我赶上了一个适合自己的时代。”
舒湮笑道,“也并不能这么说,因为你的天赋,确实是有目共睹的,你很敏锐,作品表达的张力往往让人感到惊喜,而最重要的是,兼具了东方画与西方画的美,让人耳目一新,这才是你的天赋和优势所在,每一年每一种画展都少不了许多资历深厚的画家,但往往是因为资历深厚,容易陷入既定的框架之中,这是每一个领域的通病。”
叶凉夕听着,若有所思。
舒湮笑了笑,“欧洲那边,很快就会跟你联系,今年,跟爸爸一起去法国吧。”
叶凉夕眨眨眼,舒湮继续道,“既然把你认回来了,便一起回法国见一见你的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