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离的远,她看的出来,女孩对何曼很排斥。她异想天开的想,难道说何曼是女孩的家长?
可是何曼看起来太年轻了,脸上嫩的能掐出水来,纯净的眼神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上几岁。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女儿?
“是我雇主的女儿。”面对许倾倾的误会,何曼不卑不亢的答。
许倾倾又是一惊,她送了如意一段时间,发现每天来送孩子的,除了一少部分是家长外,更多的则是家里的佣人,保姆,管家之类的。
她们大多是成熟的妇人或者男人,可是何曼才多大?
看出许倾倾的疑问,不等她问,何曼又主动说:“我在她们家做家庭教师,顺便帮女主人照料李佳的生活。”
许倾倾点点头,却仍是生出几分遗憾。
何曼的能力,她是见识过的。这样一个出众的女孩,却要做这种琐碎又辛苦的事,她有点替她不公。
“上次的事还要谢谢许小姐,虽然我帮贵公司解决了一个业务上的难题,可是那十万块钱也帮到了我,谢谢。”何曼体面的朝许倾倾颌首致意,清浅微笑。
一缕晨光落在她的发间,映的那张脸愈发清丽可人。
“没什么,那是你应得的。”一提起何曼应聘过莫氏的事,许倾倾没来由的一阵内疚。
如果那天她做主留下她,是不是,她就不用在这里受一个毛头小丫头的气?
经历了那么多坎坷,许倾倾身上没有多少圣母马玛丽苏的气质。虽然她同情何曼的遭遇,却知道不能凭着这股同情心做事。
“许小姐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先回去了。”
现在雇佣她的人是舅舅的一位故交,她找工作接连碰壁,舅舅求了人家半天,那位李老师才答应让她给她女儿做辅导老师。
她还在试用期,李老师待人又是出了名的严苛,连她外面的时间都控制的很严格,所以,每天送完李佳,她必须尽快赶回去,给他们烧中午的饭菜。
“等等……”在何曼调头离开时,许倾倾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许是不想埋没人才,许是她在何曼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总之,她觉的自己有必要为何曼做些什么。
何曼回头,有些狐疑的看向许倾倾,却并未转过身来。
“我觉的,或许你有更好的选择。”
何曼诧异的望着许倾倾,瘦弱的肩膀因为她这句话带来的震动,而微微一颤。
许倾倾想了想,她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快速的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走近,将纸条拍在何曼的掌心里。
“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比如说,如果你觉的这份工作不适合你,或许,我可以替你换一份工作。”许倾倾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如沐春风的说。
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何曼一直禀持的那份清傲有一瞬间的皲裂,她凝视着许倾倾,躲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微微湿润。
那是碰了无数次壁,听了无数次嘲讽后,于茫茫黑暗和冰天雪地中突然收到一份温暖的感动。
“谢谢。”何曼的声音有些哽咽。
许倾倾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肩上拍了拍,旋即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等来何曼的电话。许倾倾心里像被一根若有似无的线牵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牵起了她的神经,让她忍不住想一下何曼。
她接过纸条后微微泛湿的眉眼始终在许倾倾面前荡来荡去,她有点懊恼,那天她竟然没主动向何曼要一份电话号码。
莫逸尘的办公室里,许倾倾再次翻看了一下何曼那份还没有扔掉的简历。23岁的女孩,她最美的青春却在她20岁的时候止步。
那就像她人生的一个分水岭,岭岸的这端,阳光绚烂,花团锦簇,而另一端,则悬崖遍布,水流湍急。
许倾倾怎么也无法将肄业和坐牢这几个字与何曼联系在一起。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许倾倾主动和人事部的徐长远坐到了一起。
“徐总监,你还记得前一阵子来我们这里应聘的何曼吗?”许倾倾与他先聊了一些其它的,才把话题扯到何曼身上。
徐长远一脸警惕,以为许倾倾爱心泛滥,想拉他做人情,思忖了一下才说:“记得,不就是那个简历很漂亮,却同样拥有一堆黑历史的女孩子。”
“她现在在给别人做兼职保姆。”许倾倾不无遗憾的说。
“那是挺可惜的。”徐长远叹息一声,知道许倾倾打的是什么主意,又接着说:“其实,如果不是她坐过牢,得罪的又是不能得罪的人,就凭上次她一流的计算计技术,说不定我真会和各位高层申请一下,给她一个职位。”
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许倾倾拧眉,等着徐长远继续说下去。
第1078章 我可以坚持的
“宏图的董文宣呀,那是一般的人物吗?小丫头拿烟灰缸给人家的脑袋开了瓢,这下好了,故意伤害罪,判她三年算轻的!可出来后,学业,未来,全都毁了!如果她进了我们公司,许董,你说,董文宣会怎么做?”
徐长远一番话问的许倾倾哑口无言。
董文宣,有名的商业大鳄,仗着家里有背景,在国内为所欲为,听说他情人无数,何曼拿烟灰缸砸他?
这怎么听都像是一起桃色新闻起的纷争,想到何曼不施粉黛依旧美丽依旧的脸蛋,许倾倾对她的惋惜又深了几分。
她懂徐长远的意思,宏图集团和莫氏多多少少有些业务上的往来,得罪过董文宣的人他们若是用了,无疑是给自己埋下一颗定是炸弹。
谁知道这两人之间有多深的恩怨,会不会让莫氏夹在中间为难。
所以徐长远不用何曼是对的。
许倾倾没胃口,饭吃了几口就匆匆离开了餐厅。
晚上,莫逸尘回来,许倾倾洗完澡,坐在梳妆台上往身上擦身体乳。
如意本来在床上,缠着莫逸尘给她讲故事。看到许倾倾,她又蹭到了她身边。
“妈妈,你好香啊。”她挨着她,使劲的嗅着来自许倾倾身上的甜香,不无羡慕的说。
“谢谢,如意也是香的。奶香奶香的。”许倾倾抱住如意,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如意去摸许倾倾身上的纹身,从前妈妈还骗她和奶奶,说这是画上去的,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妈妈手臂上的美少女依旧栩栩如生的,不要说奶奶了,如意都知道,这绝壁不是画上去的。
“妈妈,你为什么要把它刻在你的胳膊上?”如意举着她的胳膊,用她的手指头在那个纹身处搓了搓,好奇的问。
许倾倾被她问住,又朝不远处的莫逸尘看了一眼。
思忖一下,才答:“好吧,妈妈告诉你,这个东西叫刺青。是提前设计好图后用针和颜料一针一针的在皮肤上刺上去的。”
从小害怕打针的如意听的直咋舌:“用针往手臂上刺,那妈妈一定痛死了吧?”
“是啊,很痛。”
如意的小嘴撅了撅:“那妈妈为什么还要弄这个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是的,很有意义。因为妈妈手腕上有一道伤疤,你摸摸……就在这里。”许倾倾按着如意的小手在她的手腕上摸了摸。
如意果然摸到一道蜿蜒的突起物,她再次诧异的瞪大眼睛。
“妈妈是女孩子,很爱美,所以,妈妈的一位好朋友就给我出主意,说他有一个办法可以遮住这道伤疤。”
“就是画个美少女遮住它!”如意眼前一亮,聪明的说。
“对了!”许倾倾又在她头上揉了揉:“所以妈妈就把它刺在了手腕上,一是为了遮住伤疤,二也是为了纪念那位好朋友。”
“为什么要说纪念呢?”
“因为妈妈想记住这位朋友说过的话呀。”
如意小大人似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妈妈说的好朋友是谁,可是她觉的妈妈的话很有道理,而且很勇敢,很酷。
如意偷偷瞧了一眼坐在阳台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的莫逸尘,搂住许倾倾的脖子,压低声音悄声说:“那妈妈,我可不可以把demon哥哥也这样画在我的胳膊上啊?这样,我就每天可以看到他了。”
许倾倾唇角一抽,天哪,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要命了!
“可是,那样会很痛的呀。”许倾倾吓她。
“我不怕痛。”
“你平时打针都哭,刺青可是要在身上扎成百上千针。”
许倾倾一听,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还是笃定的点头:“没关系,我可以坚持的。”
许倾倾:“……”
这时,只听坐在阳台的莫逸尘沉声说:“小小年纪就想刺青,你想也别想!”
如意吓了一跳,他不是一直在认真工作吗?怎么会听到她这边在说什么。
她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下去,机灵的赶紧和许倾倾转移了话题。
“妈妈,你擦的香香真好闻,我也要擦。”
“好,妈妈给你擦。”许倾倾莞尔,也不揭穿她,只是笑宴宴的打开之前擦过的身体乳,往如意的小胳膊上抹。
她一边擦,如意一边盯着许倾倾胳膊上的纹身看。
心想,小小年纪为什么就不能刺青了?大人的世界真奇怪,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可他们明明什么都可以做。
看来,做小孩子真没意思。她还是要快快长大,这样,就可以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如意在两人的房间里一直磨蹭到快十点,才恋恋不舍的被她爸爸赶回卧室睡觉。
门关上,莫逸尘来到阳台上,从后面轻轻环住许倾倾的腰。
“如意说的没错,你的身上很香。”沁人的馨香像缕缕情丝萦绕着莫逸尘,每天,他最贪恋的就是工作结束后,与她独处的时间。
许倾倾望着外面华丽的城市,却想着其它事,她转身,拉住莫逸尘的手:“阿尘,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莫逸尘拧眉,许倾倾和他之间,什么时候也需要这么客气了?
“你说。”
许倾倾思索了一下,将那天面试的事,和在幼儿园门口遇到何曼的事跟莫逸尘简单复述了一遍。
莫逸尘很认真的听着,最后,他把玩着许倾倾的手,怕她太累,还拉着她,让她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所以,我的莫太太,你想让那位姓何的小姐进莫氏?”莫逸尘揣摩着她的心思,问她。
许倾倾摇摇头:“并不一定非要进莫氏,阿尘,我在想,或许可以在哪个分公司或是朋友的公司里给她提供一个职位。她资质不错,给她个机会,加以培养的话,日后说不定是个人才。”
“可你也说了,她并未给你打电话。”莫逸尘沉吟着,替她整理着耳边的发。
“所以才更能看出,她是个有骨气的。阿尘,我不想有才华的人被埋没。看到她,就像看到曾经的我自己。可是,她却比我之前的境遇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