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劳伦斯先生的佐证,更没有人再敢提出设计师大赛的第一名名不副实。
这时,反应极快的两位主持人察言观色,立即一唱一和地圆回场内气氛。
大赛的主持人身经百战,临场应对能力极强。
女主持笑着恭喜郁安夏夺冠,当场内如潮般的掌声渐渐停歇时,她看向一直挺立在郁安夏身侧甘当背景板的陆翊臣:“今天陆总和劳伦斯先生亲临总决赛现场,将为冠军获得者亲自颁发奖杯,带上今晚的女神皇冠。”
郁安夏心里的错愕一重接着一重,面上没有表示,心里却已经惊涛骇浪。
她完全没想过,陆翊臣会给她这么大的惊喜,让老先生开口讲这番话,肯定是许了不少好处。
商人之间,大多为利,她和温斯顿只有前雇主和职员的关系,如今老先生嘴里字字句句的欣赏喜爱,或许真的有那么一部分,但能千里迢迢赶来国内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诉之于口,不过是利益之间的熙攘往来罢了。
被礼仪小姐端在托盘里的女神皇冠耀眼夺目,红色绸布掀开,郁安夏双眼微微撑大。
这顶皇冠是被誉为全球十大名贵珠宝之一的“眼之光”皇冠,上面大小共镶嵌有324颗钻石,尤以正当中的硕大粉钻最吸睛。
这么名贵的奖品,肯定不会是比赛组委会准备的。
从劳伦斯先生手里接过奖杯后,陆翊臣站到郁安夏面前帮她戴上闪闪发光的皇冠,骨节分明的手穿梭在她的发间,小心调整着皇冠插进来的力道和角度,就好像许多次安静的夜晚他帮她吹干头发时一样,轻柔小心,没舍得弄坏她一根发丝儿。
郁安夏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陆翊臣嘴角含着笑,她却鼻尖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女人总是感性的,尤其是做陆翊臣的女人。总以为他是刻板又规行矩步的,却不知道他随时随地能制造惊喜,能让她热烈盈眶。今晚,他不仅帮她铺了一条康庄大道,还亲手为她戴上皇冠,送她翱翔。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场内音乐忽然切换成了“Take/Me/To/Your/Heart”。
场下观众看到这一幕,已经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哎,有没有觉得陆总和设计师简直是配一脸啊?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感觉好有爱。”
“是啊,是啊,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就要粉他们俩的cp了,如果哪天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我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爱情!”
“还真的有可能哦,说不定陆总是对安夏有好感,才会亲临现场帮她颁奖,霸道总裁和励志美人,怎么看怎么配。”
议论声不断传入易宛琪耳里,郁安夏是陆翊臣妻子的身份从未对大众公开,却依然有人觉得他们相配。易宛琪已经感觉不到肚子上传来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尖锐指甲用力扣进掌心,摊开一看,手掌心一片血迹斑斑。
在劳伦斯先生亲口证明“believe”出自郁安夏之手时,她想起身悄悄离开,却被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拦住了去路,强硬要求留在座位上。
拦住她的男人,她见过,是陆翊臣的人。
而此时,不见慕培深和慕家其他人的身影,她想求助都无门。
离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在她面前秀着彼此的恩爱,也一次次提醒她郁安夏此刻的荣耀是践踏在她的尊严上。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终止。
给郁安夏颁完奖之后,顺位到了第二名。
如果易宛琪没有通过慕家的关系提前找过包括谢林在内的三位评委,她的名字此刻也不会出现在大屏幕上。
第二名,将观众遗忘的目光再次转回她身上,镜头朝观众席投放过来,易宛琪此刻脸色惨白如纸。
其中一位比较正义的评委拿起话筒厉声嘲讽:“这种不要脸的设计师还敢上台领奖?让她站在这个舞台上是对观众和其他设计师的羞辱!”
有人带头,便有人响应,指责声纷纷而至。
易宛琪垂着头,双手紧紧握着拳,下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
这时,陆翊臣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
一向寡言的他看向易宛琪,主动开口。
易宛琪也抬头朝他看过去,陆翊臣单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挺括的西装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被柔和的灯光映出风姿卓然。只是俊美的脸上再没有面对郁安夏时的温柔缱绻,也看不到目眦欲裂的厌恶痛恨。他的表情冷淡漠然,同面对陌生人时并无区别。
易宛琪宁愿他讨厌自己甚至是恨着自己,也好过这样的无视。
“易宛琪。”陆翊臣缓缓启唇,“你的行为严重损害了比赛的信誉以及利益,作为此次比赛的主办方,比赛结束后,我们会对你依法提起诉讼。”
“凭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过,都是骗人的,都是骗子!”易宛琪腾地站起身,双眼泛红,有些激动。
她可以忍受别人的指责,却受不了这些话从陆翊臣嘴里说出来。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约说的就是现在的她。若非一心要和郁安夏别苗头,她也不会把自己弄到这么尴尬的境地。
“今晚的那段视频,是我让人换上去的,所以视频来源绝对可靠,没有任何剪辑成分在里面,至于背后帮易小姐代手的那位设计师,我已经亲自见过。”
这话,是对在场观众和评委说的。陆翊臣亲口盖戳的视频,没有任何地方再值得怀疑,易宛琪比赛作弊一事已经盖棺定论。再加上偷取他人作品还反口诬陷,易宛琪的名声瞬间跌到了谷底,先前少数几个帮她说话的人也纷纷倒戈。
这场比赛除了郁安夏的光芒大盛,留给现场观众印象最深刻的还有易宛琪的狼狈。
原本旗鼓相当的两人,到了此刻已经云泥之别。
总决赛延迟一天台网播出,陆翊臣早就通过温飞航和总台那边协商过,不采取直播形式,以免影响比赛的正规性和良好形象。
这一点,为了防止易宛琪提前得到消息,连现场导演和评委都没有通知。
最后观众看到的都是精良剪辑版,易宛琪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不过这并不妨碍有到现场的人从京都大剧院一出来便用手机拍成视频传到了网上,而那些视频顺利扩散,并未得到任何封禁。
一时间,易宛琪被推至风口浪尖,骂她的声音,远比总决赛之前骂郁安夏的更甚。
与此同时,葛杰携陆翊臣麾下着名的律师齐淮将易宛琪告上了法庭。
不过,这些郁安夏暂时都没有心情关注。
回绿云俪都的车上,郁安夏坐了副驾驶,胳膊肘撑在窗沿上,享受着半开的车窗吹进来的凉风。
看了会儿窗外璀璨的夜景,她扭过头,终于问出了今晚一直想问的话:“我在温斯顿那两年,其实只见过老先生两次,他年纪大了,我进公司的时候主要掌权人是他的二儿子和霍正明,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过来这一趟的?”
陆翊臣没有立即回应,车子开到路口,停下来等红灯时,他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陆翊臣弯起唇:“我和他小儿子的公司马上要在国外合作度假村项目,我答应让利三成。”
“这么多……”让利三成,最后大约也就只能保个本吧?利益都进了对方口袋里。
陆翊臣眼底的笑渐渐兴味:“心疼?”
郁安夏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魅力十足的笑容,忽然拉过他的右手,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
陆翊臣垂头看过去,右手无名指上,多了个镶了一圈黑色细钻的戒指,简洁大方的款式,并无繁复多余的花纹。
而郁安夏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同样款式,只是镶的是白色细钻。
情侣对戒!
郁安夏举高右手,戒指在幽暗的车厢里折射着银光:“全世界就这一对。”她看着他说:“送给你的,也让别人知道右手无名指套上戒指,那就是有主的人,免得总有些不识相的烂桃花往上撞。”
这对戒指,她在收到他送的手链之后就开始悄悄设计,比她参加比赛时所有的作品都用心。
------题外话------
三更,么么~
☆、216 易宛琪挨打(2更)
陆翊臣笑意微敛,眼神有些玩味:“这是在吃醋还是在警告?”
郁安夏说:“都不是,是给你一个惊喜,给我们平淡的生活时不时增加一份浪漫。”
话刚说完,被捏住的手腕突然一重。
“那我等着你下次时不时再来一次的浪漫。”陆翊臣倾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浅尝辄止的吻,陆翊臣用牙齿在她娇软的唇上轻咬碾磨。
红灯很快跳过,后面的车子按喇叭催促。
重新汇入车流时,郁安夏正襟危坐,抬手抚上唇瓣,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唇齿间清洌的气息。
暧昧的温度在车里蔓延,一直烧到了绿云俪都。
家里今晚没人,从电梯到客厅,两人一路拥吻着进来。
许是晚上太过放纵,第二天早上郁安夏起来时,脑袋有些昏沉。
陆翊臣坐到床沿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又比照自己的额头温度,蹙起眉:“好像有点低烧。”
说着,打电话给了京都一位开私人诊所的朋友,简单说了郁安夏的情况,让他就近过来一趟。
“都怪你,昨晚我都说了不要在地毯上,你非要……”
说起这话,隐隐觉得胯部再次传来酸疼。
“好,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凉了。”陆翊臣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郁安夏接过小口小口地喝完,然后杯子还回他手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不放借势整个身体缠了上去:“你抱我去刷牙洗脸。”
陆翊臣笑着在她臀上轻拍一下,当真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了起来、
而此时,易宛琪的日子有些不大好过。
不知道是哪个不平的在微博上把她的私人信息暴露了出来,虽然那人怕被她追究很快删除评论,但有不少网友截了图。她被各种谩骂的信息电话骚扰得不胜其烦,最后直接将手机给砸了。
昨晚从京都大剧院出来她才知道,慕培深和其他慕家人后来被陆翊臣的保镖控制在后台,直到比赛结束才放人。
她的劣迹,慕家两个原本就看她不惯的同辈女孩回来后宣扬得人尽皆知。
如果不是慕培深不放心大半夜她一个女孩子去住酒店,她肯定不会留在慕家听他们的冷嘲热讽。
“老夫人,刚刚门口有快递员送了挂号信过来,说是给宛琪小姐的。”客厅里,佣人将挂号信拿了过来。
慕老夫人脸色不悦,没有接佣人的话。
易宛琪这个便宜孙女,要不是她儿子鬼迷心窍非喜欢佟玉秀连带着爱屋及乌,她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易宛琪顶着老夫人如炬目光接过来拆开一看,居然是法院的传票。
昨天下午比赛还没开始前葛杰就带律师去了法院。
“真丢人!不会设计珠宝就不要参加比赛嘛,干嘛要出这个风头,有意思么?现在好了,被人家当场打脸还告上法院了。你可别到处跟人家说你是我三叔的继女,我那些朋友要是知道我认识你,估计连我都不待见了!”慕家二房一个女儿尖酸开口。
她说完,立马就有堂姐妹附和,恨不得立马将易宛琪赶出慕家。
这时,慕家老二气急败坏地从外面回来。
慕老夫人忙起身问儿子出了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公司谈的几桩生意都崩了。”说完,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易宛琪。
慕家近几年的生意有江河日下之势,都是在靠着老本勉力维持,经不起一丁点动荡。
“宛琪,你也别怪二伯说话难听。”慕家老二走到易宛琪跟前,“你爸和你妈这段时间在国外参加一个重要的研究项目,暂时回不来。我们慕家跟你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你既然喊我一声二伯,那我在这也说一句。这事我打听过了,因你而起,得罪了谁你应该心知肚明,一会儿你收拾下,趁着人夫妻二人还在京都,我带你上门道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