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爸妈合体抛弃的嘉嘉气得一路上都鼓着嘴,谁说话也不理,后来还是悦悦悄悄凑到他耳边告诉他去了京都后她把攒下来的所有零花钱都带上,到时候分他一半想吃什么就自己买,小家伙这才转阴为晴。
车子就停在商场外面的露天泊车处,郁安夏正要帮着把推车里的零食袋子拿进车里,陆翊臣按住她的手:“上车吧,我来拿。”
郁安夏莞尔一笑,拉开后车门,和儿子女儿挤一块坐了上去。
这温馨一幕落在不远处一辆极低调的黑色路虎里。
目送银色宾利汇入车流,路虎后车座上的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率先开口:“我没有骗你吧?你们这位陆总对孩子相当重视。”
☆、095 出发去京都
被问到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阴沉的脸色并未因这话有所缓解:“重视又怎样?老时,你该不会让我绑他的孩子要挟他毁掉账册吧?算起来,这也是你的侄孙侄孙女。”
时长青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烟,自己点了一支,给旁边这位恒天的前董事局何泰何董事也递了一支。
没有人会甘心自己曾经的付出尽数给他人做嫁衣,陆茗当年自己放弃在恒天的大权就算了,还设计恰在陆翊臣掌权的时机怀孕逼着他也一起离开。陆家没把他时长青当自己人,从那时起,他也不把自己当陆家的女婿。
何泰没注意他眼底阴翳,猛吸一口烟,继续抱怨:“上次要不是你说给他女人找点麻烦让他分神无暇顾及查账的事,我早就卷着家当跑路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两难的局面。”
他正被警方调查,终日惶惶不已,虽然没有被监管起来,但已经被限制出境,就怕哪天醒来警察登门直接把他带走。
“这事是我失算了。”
本来以为郁美芝多少能有点用,他甚至不惜自己掏钱雇人去郁安夏的工作室下那份巨额赔偿金的订单,谁知最后一点波澜都没起。
时长青往窗外弹了弹烟灰:“何董,我也是看在咱俩多年的交情上才给你出这个主意。陆翊臣那小子太狠,自己位子坐稳之后就要把董事局的老人一个一个全踢走独占好处,我也实在看不过去。”
这话说中何泰痛处,要不是陆翊臣太精明害得他捞不到油水他也不会铤而走险让临川的工程出了重大事故。
只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光天化日之下哪那么容易就绑到人?
时长青掐了烟,笑得莫名:“别人不行,可要既是熟人又是那俩孩子幼儿园内部的人呢?”
晚八点左右,萧何在医院附近买了一份清粥和薛黎最喜欢吃的扬州小笼包。
薛黎流产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了,几乎没开过口,他不放心请了假一直陪着她。
“起来吃点东西吧。”萧何进来的时候,薛黎正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
她睁着眼,眼珠子一动不动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那晚东窗事发之后,她和梁宏彻底决裂,他走得头也不回,而她的孩子最终也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没有保住。
她汲汲营营多年,到最后身边又只剩下这个无能到在福利院里时只会笨得用自己身体护住她不让大孩子欺负的萧何。真可笑!
“萧何。”薛黎忽然转过身,慢慢坐起来,她张着有些干裂的唇开口,“孩子是你的。”
萧何微怔。
“怎么?你不相信吗?那晚你做了多少次不用我提醒你吧?而且,从头到尾你都没做措施。”
“我没有不信。”萧何坐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小黎,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我们结婚,还会有孩子的。”
薛黎扯了扯唇,将手抽出来,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是郁安夏害死我们的孩子的。”
萧何震惊不已,但却并未尽信,郁安夏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在他听到薛黎让他利用职务之便报复悦悦和嘉嘉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不敢相信薛黎居然会说出对孩子下手这种残忍的话,或许是想逃避现实或许是需要冷静一下,他让薛黎好好休息,自己近乎落荒而逃出了病房。可短短一个小时后,他又再度回返,医院打电话说薛黎企图割腕,幸亏发现及时才没出事。
医生气得不轻,差点把他们赶出了医院。
“你不是不管我吗?”薛黎躺在床上输液,嘴角冷笑,眼里却不停流泪。
萧何坐在邻床静静看着她,慢慢将脸埋进双臂,许久才开口:“那只是两个孩子。”
“难道我们失去的就不是孩子了?”薛黎用力抹掉眼角的泪,“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钱,对方不想伤害孩子只想用孩子和郁安夏老公谈判。”她拉住梁宏的手,声音放软哀求道,“你要是不放心到时候可以全程陪同确保孩子的安全,等事情结束拿着钱我们一起出国好好生活好不好?你就当帮我一次,如果我收了钱又办不成事,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萧何眼神渐渐晦暗,没有回应,起身出了病房。
次日早上,天空飘起了细细雪花。
郁安夏将两个小包子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又将昨晚就准备好的小行李箱和背包给他们拿上,和陆翊臣一起送他们去机场和幼儿园方汇合。
离开前,还不放心地叮嘱了一遍又一遍。
悦悦和嘉嘉一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让她放心,悦悦还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
☆、096 在外面就亲热,不害臊
次日,郁安夏回了趟郁家。
车子停在郁家大宅门口,陆翊臣吩咐小戴先把后车厢里的两箱嘉兴陈酿搬进去。
“下雪天不好打车,你什么时候要走提前一个小时给我打电话,我让小戴或者是别的司机过来接你。”
郁安夏抬眼,正好望进男人深邃的墨眸里,她抬手帮他整了整衣领:“知道了。路上都结了冰,你去公司记得让小戴慢点儿开车。”
手正从男人衣领上拿开,突然被他的大掌包裹。温热的掌心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热度缓缓散开。
陆翊臣倾身含住她的唇,浅尝辄止,在小戴回返之际,车里又一切如初。
郁安夏脸颊泛着红光,下车时,还不忘把刚刚叮嘱的话又同小戴说了一遍。
“进去吧,外面冷。”
看到她转身,陆翊臣这才升起车窗,吩咐小戴开车。
门口一幕,郁可盈环胸站在门口尽收眼底。
“在外面就亲热,不害臊。”郁安夏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忍不住嘴贱低声嘟囔。
郁安夏懒得和她斗嘴,也幸亏去年婚姻法改革,将女性最低登记年龄降到了18岁,不然郁可盈连证都领不到。但就算领了证怀了孩子,她依旧没成熟。
“你怎么回来了?”她走到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了句。
这话不知道又踩到了郁可盈哪根尾巴,她冲她拉下脸:“这也是我家,你能回来我不能回来?”说完,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正好瞧见这一幕的简阿姨笑着走过来:“安夏小姐别计较。”朝屋里看了眼,压低声音,“和她家刚结婚的那位又吵架了,已经回来住了两天。人没来接她,在家里发了好几顿脾气了。”
郁安夏点点头,倒没对这事品头论足。
家里一位海州的朋友空寄了许多新鲜海鲜来,郁叔平特意打电话让她回来吃午饭。
午餐桌上,郁美芝也在,不过郁安夏和她并无言语交流,倒是秦蓉热情,时不时就挑起话题。
郁美芝吃了一半突然接到电话提前离席,外面下着雪,她走到一楼杂物间,瞧了四下无人,这才按下接听键。
前后说了大约有五分钟,刚挂断电话,回过身乍一看到身后不远处的郁可盈,吓得脸色一白往后退了两步。
郁美芝拍着胸口平复心跳:“盈盈,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的站在那?吓我一跳。”
“姐。”郁可盈冷脸看着她,仿佛从没认识过眼前这人,“你刚刚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郁美芝脸色微变:“哪有说什么?就是普通朋友叙旧。”
“你别骗我!我都听到了,你刚刚在和别人说郁安夏的那两个孩子,你怎么这样?”
郁美芝左右看了看,一把扯过她拉进杂物间,把门关紧:“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是不是想害死我?”
见这和郁安夏一向不对付的小妹竟然为了这事和她横眉冷对,郁美芝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你没发烧吧?不是一直都讨厌她?干嘛多管闲事?”
郁可盈抿着唇,一把拍开她的手。
她是讨厌郁安夏,看到她就忍不住拿话刺她,上次在温泉别庄的事算是最出格的,后来自己也挨了打,但回头想想做的是挺过的。她再讨厌郁安夏,也没想过真的害到她。摸了摸小腹,尤其现在她自己也要做妈妈了,更没法忍受有人打孩子的主意。
“我要去把这事告诉她。”郁可盈转身要出去。
“去吧,只管去。”郁美芝冷笑,“你想看我倒霉你就去,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你姐姐。再说了,这事我只是知情者,你现在去告诉她也没用。”
郁可盈握住门把的手顿住。
十分钟后,两人重新回到客厅,郁可盈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和郁安夏说,但每次看着她话已经到嘴边因为诸多顾虑又全都咽了回去。
刚吃完饭没多久,邱良被父母逼着上门来接郁可盈回去。大约是因为看到郁安夏心虚,郁可盈没拿乔,他说两句好话就跟他走了。
回去的车上,她一直锁着眉心不在焉,邱良跟她说话她也不应。
忽然,目光落在路边的一家移动通信店。“停车!”她突然大声道。
郁可盈一路挣扎,最后到底挨不过自己的良心用刚刚办的匿名卡发了条短信提醒郁安夏。看到提示发送成功,她长舒一口气,抽出卡,扔进了抽水马桶里。
京都。
下午四点多,故宫一天的游玩行程接近尾声,园长拿着喇叭,开始召集孩子们排队点数。
☆、097 烤鸭小王子嘉嘉
出门的时候艳阳高照,这会儿乌云满布眼看着要变天,原本定在五点结束的行程提前了四十多分钟。
当点名发现人数不对炸开锅时,嘉嘉正坐在故宫附近的四季福烤鸭店里晃腿儿等着上菜。
萧何也陪在他旁边。
嘉嘉因为是早产儿,出生下来身体不大好,饮食上向来格外注意,平时郁安夏基本上不准他在外面乱吃。但小孩子有时候就这样,越不许他们反而越渴望。即便老师叮嘱过许多遍不许乱跑,但还是受不了美食的诱惑。
萧何看着粉雕玉琢的孩子,心里左右挣扎,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萧叔叔,你电话响了。”嘉嘉两只白嫩嫩的手托着腮提醒他。
小男孩清脆的声音让萧何乱成一团的脑子忽然嗡的一声仿佛被雷击中,他拿起手机,盯着屏幕上经由薛黎牵线的人的来电,心里权衡许久,最终还是咬牙摁断然后直接关机。
“嘉嘉,咱们出来很久了,还是回去吧,一会儿老师该找不到了。”
他真是魔障了,这孩子好歹叫他一声叔叔,他居然糊涂差点犯下大错。
嘉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蓝精灵儿童手表:“没有很久啊,烤鸭还没吃呢。萧叔叔,你不是说你打电话给园长说过我们出来吃东西吗?现在还没到五点呢。”
没等他回答,嘉嘉又咧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来:“萧叔叔,你该不会是骗我出来然后想把我拐走卖了吧?”
“……”萧何脸色变了又变,他嘴笨,又被说中心事,半天才接上话,“为什么这么说?”
“妈咪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单独请小孩子吃东西的陌生人和不熟的人都是坏人,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