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的酒量陆景行见过,倘若真是喝起来,只怕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必要的时候必须的立下规矩,不能多。
这数百平方价值不菲的酒品,让她自己选就罢,还得规定数目,真是难到她这个喜酒之人。
挑不挑?沈清想。
“你去,”某人拒绝他的提议,在千万瓶价值不菲的酒品中做抉择,对于她这个酒鬼来说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我去,挑的是你不喜欢的怎么办?”男人轻声问。
沈清闻言,眯眼看向眼前人,心想到,她可不认为陆景行今日纯属心情好带她来参观参观这诺大的酒窖的。
三瓶是吧?
随便抽取三瓶吧!难不成这总统府的酒窖还有次品不成?
见沈清如此敷衍,男人蹙眉,低头看了眼她挑出来的酒,继而眸子在落在她身上。
依她。
三瓶酒,不算重,但沈清想,但凡是有些绅士风度的男人此时应当会帮着提下篮子什么的,但此时,她知晓,她的丈夫可真不是什么普通人。
绅士风度?半分没有。
她提着篮子走在身后,男人单手插兜悠闲自在闲庭信步在前,半分帮帮她的意识都没有。
当然,三瓶酒,还不至于累死她。
她也是个硬气的人,不开口。
提着篮子进主屋时,老太太看见了,见自家孙儿单手插兜一手夹烟悠悠然朝这方而来,而孙媳妇而手里提着篮子盛着三瓶酒跟在身后,老人家面色不好看了,大年三十的也不顾着什么不能说难听话的规矩,便开始数落陆景行;“抽、抽、抽、就知道抽,也不看看你媳妇儿都累成什么样了。”江城有一习俗,大年三十这晚不能说污言秽语,不然来年会时运不济。亦是不能伸手在地上捡东西,表示寓意不好。
老人家更是注重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礼仪、即便是有什么不好的,也会留着过完年再说。
而今晚,老太太可没这个心情把话语留着过完年再说,大年三十的夜晚便开始数落陆景行了,见他依旧吊儿郎当的眸光凌厉了些;“抽抽抽、小心得病。”
老太太此话一处,老爷子不悦了,一声轻唤在屋子里响起,看着自家老太太道;“小辈不知规矩,你也不知?有什么话留着明日再说。”
沈清才想着,莫不是这个怪异的习俗是江城特有的,想法还未落地,老爷子的话语便证实了。
老太太闻言,白了一眼陆景行,只听后者道;“她愿意。”
意思是,沈清愿意提,也怪不了他。
老太太气着了,伸手欲要打人,可瞅着大年三十的,不好发作,便生生忍住了,沈清见此,清明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心想着,这男人只怕是又在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然,怎会徒徒惹老太太生气。晚餐间隙,众人浅聊着,餐厅电视机上竟然出奇的放起了春节联欢晚会,这是沈清在总统府吃过最为清奇的一顿晚餐,她可从未见过陆家人在餐桌上拿过手机的,今日?竟然放弃了春节晚会。
真真是刷新了她这个外人的眼界。
陆景行见她如此疑惑的模样低头解释了番,道了句;“一年一次,不足为奇,习惯便好。”
十二个字,解决了沈清的疑惑。
晚餐结束,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白色蝴蝶犬在陆槿言脚边打转,老太太间隙上了趟二楼,在下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交给沈清,后者有些受宠若惊,看着老太太半晌没敢接。
只听身旁陆景行好心提醒了句;“接吧!再不接,奶奶的手该酸了。”
新年礼物而已,要收。
在沈清看来,这不是收不收的问题,而是身为晚辈她尚未给长辈准备礼物,而长辈却……,有失体统。
沈清结果,乖乖巧巧道了声谢,苏幕见此,也是笑意融融的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沈清,一时间,她有种怪异情绪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陆槿言靠在一侧笑眯眯的看着这方,待二人礼物都送完之后才酸溜溜来一句;“看看,受宠的果真都是新媳妇儿。”
这话,八九十年代大宅子里常说的一句话。
沈清闻言,笑了。
总统府的年夜,并非沈清所想的那么难熬,换句话来说,是她对总统府这个地方偏见太过浓郁。
原以为,大年三十晚间守夜不过是平常人家的举动,却不料首都总统府也有如此习俗。
十点,沈清尚且还坐得住,十一点多,便有些扛不住了,眼皮开始打架。
在细看,老爷子老太太都精神抖擞,若是她提早退场怕是有些无礼。
于是硬生生挨到了十二点,十二点将过,老爷子带头起身,陆琛随后,陆景行伸手将昏昏欲睡的沈清从沙发上半搂半抱拖起来,出门迎着冷酷寒风,瞌睡虫悉数被吹散,看着老爷子与陆琛众人朝某处而去,她抬眸疑惑妄想陆景行,只听男人淡淡道;“给老祖宗上香。”
陆家的规矩,受到大年三十转点便要给老祖宗上香,这一日,才算结束,也才算是开始。
沈清闻言,抿抿唇,不言语。
江城也有如此习俗,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当天中午或者次日清晨才开始,陆家,却在转点后第一时间,难怪这家人能站在权力之巅。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祖脉而去,身后跟着三五保镖,陆景行一路牵着沈清稳妥的很,许是夜里寒凉,温度太低,男人捏了捏她的掌心,而后伸手将她纤细的掌心包裹着一起塞进了大一口袋里。
如此随意而又漫不经心的举动,让某人有片刻震愣,错愕的眸子在黑夜中盯着他许久,只听男人淡淡道;“看路。”
陆家祠堂,她从未来过,就连什么新媳妇儿拜祖宗的事情她当初也是省了的,再来,却是在婚后的第二个春节,由老爷子带着一起来。
陆家人对待逝去的老祖宗,皆是怀揣着敬畏之心,上到老爷子下到陆景行悉数跪在蒲团之上,将清香举过头顶进行跪拜之礼,而沈清,自然亦是如此,倘若此时,她还如何,那只能说她是不识相了。
婚后第一年阳历春节,陆景行随江城市长赵乾拜访东方山时说过如此一句话;“泾渭分明不可语,对待未知事件,常怀敬畏之心总没错。”
如今看来,这是家族的传承才会让他说出如此话语。
这夜,一切结束,已是凌晨一点,
众人回到主宅纷纷回了卧室,沈清上楼径直拿了衣服进浴室,只想着洗完澡能早些休息。
陆景行看着她刻不容缓的举动心下好笑,还想着这丫头累了连澡都懒得洗了呢!
数十分钟后,沈清出来,只见男人站在阳台外抽烟,听闻响动声,掐了手中香烟转身进了屋子,伸手指了指摆放在一侧梳妆台上包装精美的礼品袋子,言语着;“给长辈们备的礼物,明日起早拜年时要送出去的。”
陆先生多细心?知晓沈清没那个心情去给家里长辈准备什么礼物,他都一一备好,省了她去操心。
“由上至下,老爷子,奶奶,父亲,母亲,槿言,”陆先生一手搭在阳台门上,一边同自家太太交代着。
进了屋子,伸手带上玻璃门,拉上窗帘。
沈清站在梳妆台前许久,久到陆景行以为她要言语什么,哪里知晓,这女人仅是在片刻之后一转身,爬上床,呼呼大睡。
男人站在玻璃门前,汗流之下。
真是个奇葩。
大年三十晚,陆太太正好满月,身子恢复利索,陆先生躺在床上数次欲要将人搂进怀里,却最终止住了动作。
次日清晨醒来时,某人睡好了,神清气爽,某人一晚处在半梦半醒之间,难受的很,清晨起来面色自然是不佳。
可即便是如此,依旧是晨间七点便将人喊起来,而沈清拿着陆先生准备的礼物,依次给陆家长辈拜年。
大年初一,总统府休息时间,陆景行却马不停蹄,晨间在总统府用过早餐,便上楼换上军装,一副要出门的模样,沈清站在一侧看着男人穿衣服,面色垮了垮,问道;“要出门?”
“去趟基地,”男人直言。
“总统都放假了,”某人站在身后酸不溜秋来这么一句,让男人穿衬衫的动作停住了,在转身,却只见某人下楼的背影。
男人收拾整齐下楼时,见自家苏幕与老太太坐在一侧浅聊着,沈清坐在沙发上抱着陆槿言的蝴蝶犬抚摸着,男人站定在跟前,
看了眼自家爱人,许是许久未言语,老太太与苏幕将眸光落在二人身上。
而后在望向沈清,外人不知晓夫妻二人近日的相处状况,苏幕知晓,此时,不推波助澜似乎不太行。
“景行要去部队,阿幽也一起去吧!”
沈清并不,但触及到老太太与苏幕的眸光,拒绝的话语哽在了喉间,未言语出来。
最终,她随了陆景行离开,去了基地。
军区基地,开车过去路程不远不近,由于春节,徐涵放假,开车这种事情自然是落在陆景行身上,并非总统府除了徐涵便没别人了,只是男人今日出于私心,想与自家爱人单独相处,也就省去了司机这个环节。
首都这个城市,深受年轻人的喜爱,平日里,这个城市人来人往,人潮拥挤。
但到了春节,这个城市人走镂空,近乎成了一座空城,大年初一,平日里正值高峰时间的路上,此时却一路畅通无阻。
沈清只觉好奇,这个城市,到底是外表繁华的地方。
首都基地,这个守卫国家的地方,却在春节都无假期,路上,男人同她轻言细语时,她开口问了嘴,只听男人道;“军人也有节假日,但每年有规定时日,若是平常假期请多了,年底只能留在部队值班,当然,新兵无年假,”这是m国的律法,在遇到陆景行之前,沈清从未想过去接触什么军政圈子,自然也是不知这些。
上午十点,车子驶进基地,陆景行临下车前嘱咐沈清将衣服穿好,拉链拉上,山里天寒地冻的,不比外面。
基地有些人一早熟识,此时见陆景行带着沈清前来,不免有人揶揄道;“都说当兵的不知道疼媳妇儿,你这可真是把名声坐实了。”
天寒地冻的,将自家老婆带到这里来,不是不心疼人家是什么?
男人闻言,笑的爽朗。
这日、陆景行与基地众人在办公室聊了些许时候,沈清一直呆在陆景行的小房子里,虽无聊,但总好过呆在总统府感受来自长辈的视线,下午时分,用过午餐,许是困顿了。
便爬上床睡了一觉,活生生被冻醒之后便在也睡不着。
期间,陆景行回来看了眼,见她在睡,给压了床被子才出去。
可即便如此,也抵不住这四面寒凉的墙壁。
晚间,部队里的士兵们聚在食堂一起狂饮起来,陆景行能走人?只怕是不行。
一桌子上,悉数全是首都基地高官,无一例外的是一桌子男人,沈清成了唯一一个特例,
她大致扫了眼,十个人,这个屋子里放了不下十几箱子啤酒在加几箱子白酒,这架势,只怕是干不死不许走。
“老陆,你今儿把你媳妇儿带来,不怕她抽你啊?”陆景行升迁,众人老早便说着要一起饮酒庆祝,只是碍于人一直凑不齐,便一拖再拖,今日,身为主角的陆景行只怕是跑不掉了。
但十个女人十一个都不喜自家老公喝的烂醉如泥的,今儿陆景行将老婆带着,不是找虐?“怕、我可跟你说,我媳妇儿最近在跟我闹离婚呢,一会儿媳妇儿喝没了,你们等着吧!”陆景行实话实说,沈清最近本来就在跟自己闹离婚,言外之意是大家今晚都悠着些,别过火了,真将他往死里灌。
陆景行如此直白的话语让沈清面色闪过一丝不自在的尴尬。
再加上众人眸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更是有些不自在。
外人不知晓,程仲然与老俞可算是知晓,二人对视一眼,猛然一拍桌子起哄道;“离了最好,反正你也不心疼人家,这天寒地冻,冻得死人的时候还将人往山里拐,别废话,赶紧的。”
这晚,陆景行被众人往死里灌,沈清始终淡淡坐在一侧看着男人被众人灌得云里雾里的,以一抵九,胜算几乎不可能。
毫无意外,这夜,男人喝多了。
酒桌子下来的人已经是头重脚轻站都站不住了。
陆景行一米八多的个子全靠沈清一个人断然是没那么本事将他扛回房间的。
人都说,醉酒壮胆,这四个字用在陆景行身上也算是应景。
首都基地简陋的卧室里,男人一身酒气冲天,整个人喝的迷迷糊糊的。
沈清双手叉腰站在床边许久给男人脱鞋子脱衣服,烂醉如泥的男人此时一手搭在眼帘上一手抬起,看了眼沈清道;“媳妇儿,他们灌我。”
沈清看了他眼,没好气道;“你今儿大老远过来不是做好了被灌的思想准备?”不然她大年初一往这边跑什么?何况程仲然大过年的不回家过年也在基地,当她傻?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