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这人,可是睚眦必报的。
正想着,只听闻沈清在度言语道;“解决完莫菲,我回家养胎。”
视线下移,沈清的右手落在她平坦的腹部,来自一个母亲潜意识的动作。
许多时候章宜回想,像沈清这样从小未曾受过家庭温暖的女人,是否不会愿意去迎接一个新的生命,可并非,她很期待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并没有因为家庭不幸而产生阴影。
相反的,她依旧是渴望家庭的温暖。“不好?”章宜问,话语带这些许担忧
“怕不好,”沈清言语。
提及孩子,她周身泛着一层不属于商场女强人该有的光晕,这种光晕淡淡的,浅浅的,不深看,看不大出来。
沈清确实是如此想的,解决完莫菲回家养胎,不需要陆景行提醒,不要要苏幕给自己灌输思想。
她也在乎这个孩子。
上午时分,章宜离去,带走了沈清的U盘。
返程回了公司,跨步进办公室时正巧见沈南风跨大步才从会议室出来,身后跟着一群人,见章宜,男人停住脚步柔声问道;“沈清怎样?”章宜闻言,难免多看了他几眼,抿了抿唇的道;“挺好的。”沈南风似是不大相信,很好不来上班似乎不是沈清的风格。
可、沈南风未在过多询问,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跨步欲要离去,似是很繁忙。
章宜见此,心头一紧,他的爱,终究还是太隐忍,上不了台面。
如此想着,似是有什么东西哽咽在喉间,她开口唤住沈南风,男人停住脚步回首望向她。
只听章宜问道;“你……。她多少年了?”
她想问,你爱她多少年了?但有些话终究还是问不出口,问不出口的愿意是觉得问出来,会戳伤他的心扉。
沈南风眸色暗了暗望着章宜开口道;“十九年又五个月。”近乎二十年。
从开始遇见,到后来的陪伴,在到隐忍的喜欢,这一切不知不觉悄无声息走了二十年。
他错过了沈风临给自己的机会,到如今似乎也只能远远看着,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身旁。
章宜闻言,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浅笑流露出来,而后道;“真好。”
真好,沈清有你爱了二十年。
真好,她现在也过的挺好。
真好、人这一生不可能永远都处在黑暗无光时期。
经历了那么多总有见到太阳的一天。
真好?沈南风细细琢磨这两个字,而后在触及到章宜那庆幸的眼眸时像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被烫的收回了眸光。
转身,离开。
这日上午,章宜回到办公室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对于沈清说的阳台,她并非不能理解,只是跟她一起拼搏奋斗许久的人突然说要休息,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习惯。觉得空落落的。
而沈清这一休息必然是小半年后者近乎一年的光景。章宜不不适应,甚至是觉得很空落。
“章秘书,”正思考着,玻璃门被敲响,抬头观望,见同事站在外间。
见她回神才推门进来将手中文件递给她。“您看一下这季度的报表,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直接给沈总送过去了,”他伸手将自己手中的资料递过来,章宜伸手接过点了点头。
公司的事情大部分实则都是沈南风在干,沈清与沈南风二人一人发展业务,一人负责用手段在首都站稳脚跟,说起来也算是分工合作。
这一切,对于沈氏集团在首都的发展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这日晚间,莫菲与许言深二人从公司出来相约吃饭,原本就是好事将近的二人一起吃饭似乎也不为过。
那日老爷子生日宴上,莫菲前男友出现,许言深亲眼目睹自己将来的妻子与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甚至是耳鬓厮磨缠棉悱恻。
身为一个男人,他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是颇为淡然的转身离开。
人人都说许言深温文尔雅,见人面带三分笑。
其实这个男人的内心也住着一匹野狼,一匹随时会发怒的野狼,他也同样也有手段,不过是这个手段,鲜为人知罢了。
许言深向来不是什么好人,在经历过五年的牢狱之灾之后再次回到首都,他清楚的明白,如果想要在这个城市立足,就必须有足够的心机手段,谋算一切,而这一切当中包括她的婚姻。
这就是为什么他明明不爱莫菲,却还愿意与她浪费时间一样。
这个男人是一个极其有目的性的人。
即便他前脚在众人面前维护莫菲,莫菲后脚就给他戴上了绿帽子并且狠狠甩了他一耳光,他都未曾表明出来。他年仅21岁就被送进了国外的监狱,五年暗无天日的生活,让他在那个铁笼里面学会了静下心来,沉下心来去做一切,而这些东西是许多人用尽20年三十年才会摸透的。
“去哪儿吃饭?”莫菲伸手系安全带浅声问道。“你想吃什么?”男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
“粤菜吧!”莫菲想了片刻答道。
“好、”男人言语,而后启动车子离开。
路上,莫菲将目光落在许言深身上,柔柔谈谈的带着一丝丝爱意。
暖黄的路灯照下来,落在男人脸上,忽明忽暗的,让他俊逸的面庞,看起来更加多了一份神秘感。
莫菲望着身旁的男人,这个男人她爱了许久,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抵是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开始。
20岁之前她有过男朋友,有过对象,甚至与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
20岁之后见到许言深她突然后悔了,自己为何过早的去接触男性,这样一个男人,只得她将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初次见面,她芳心暗许。
随后多方留意,听闻他出国留学便跟着一起去了。
转而,他的身旁出现了一个及其优秀的女性,她漂亮,清冷,有手段,有目的,不苟言笑,即便这个在她认为这人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可许言深似乎将一颗心落在她身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是从某次实习下班,她去接他,却发现这个男人跟随这个这个女子一路护送她回家,目送她上楼,而后才转身回家。
那一刻、莫菲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你永远也不知道那种感觉,你爱的人爱着别人的那种感觉有多凄凉与荒谬。
可这么戏剧性的事情竟然在她身上发生了,而且还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即便那个女孩子冷漠如始,可他却依旧如初,甚至还开口告白。
那一刻、莫菲想,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消息更令人感到绝望了,就好像突逢下雨天,没有带伞的那种绝望。
你永远也不能体会到你自己喜欢的男人,当着你的面跟别的女人告白,那种绝望,那种荒凉,那种凄惨的感觉,是怎样从心底发出来的。
莫菲爱慕沈清,从首都爱慕到洛杉矶。
许言深爱慕沈清,从大好的自由人生爱慕到了监狱。
如此差距,何其大?
可昨日在沈氏集团停车场与沈清发生冲突她所言语的那番话之后,莫菲想了一个晚上都未曾想清楚到底是哪里出的差错,可依着沈清的话语,再细细回想当初的那份资料与证据,竟然是那么的熟悉。
可她就是想不起来问题出在哪里。
即便他费尽心思,费尽脑力苦苦思索,依旧是一无所获。
“在看什么?”男人开车,见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从一开始的爱慕便成空洞,知晓她铁定是在想着什么,便问了一嘴。“想着生活是如此的不真实,”莫菲笑答。
压下心里的那股子异样。
许言深嘴角轻勾,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是轻嘲还是浅笑;“有什么不真实的?”“去年的今天,我从来不敢想会跟你像今日一样坐在车里浅聊着去哪里吃饭,”去年的今天许言深还在监狱里,莫菲怎敢去空想这莫须有的一切?
不敢想。
可转眼一年过去,一切变得那么不真实,那个曾经还在监狱里的男人,现如今就坐在自己身旁,他们二人下班商量着去哪里吃饭,男人开车,女人坐在身旁,迎着昏暗的路灯,一直往前看起来如此和睦如此和谐如此平常。这一切,放在去年的今天她是不敢想的,从未想过幸福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来。
而今日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男人笑而不语,并未接着没莫菲的话语说下去。
到了地方,他开门下车,莫菲坐在车里看着男人绕过车身而后到自己这方来,将车门拉开,下车,她伸手挽住男人臂弯,如此简单在平常不过的动作却让许言深狠狠一顿。
忍着想要将她拉开的冲动一路向前。
包厢内,莫菲坐着点菜,男人静静看着,待她询问时,点头说好,看似迁就,实则就是不走心。
莫菲嘴角始终含着浅笑,好似这样便觉得异常满足。
一顿晚餐,吃的平平淡淡,许言深全程问及莫菲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与其说是约会还不如说是将工作挪到了下班时间来做。
即便莫菲是不愿意的,可似乎也没有办法。
晚餐结束,许言深送莫菲回家,临下车时,莫菲望向许言深,深情款款开口道;“去你那儿?”
这话意味着什么?似乎所有的成年人都知晓。
男人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紧了紧,心里稍稍有些厌恶,而后面不改色开口;“下次吧!”
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没有过多的解释。
莫菲闻言,抿了抿唇角,似是有些不高兴,最终飞快侧身,在男人面上落下一吻。
许言深指尖一紧,看着女人推开车门飞快下车进了屋子。
而后伸手在身旁抽出纸巾,狠狠擦了擦面颊,随后将手中白色纸巾揉成一团按开窗子丢在了莫菲家门口。
倘若是那天晚上没有撞见莫菲与别的男人耳鬓厮磨的场景,许言深想,莫菲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妻子。
只要她能做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他就能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二人互利互惠,似乎谁也不吃亏。
可自那晚撞见了如此一幕之后,许言深的心里对莫菲的好感几乎是一跌再跌,甚至是近乎厌恶。
似是这是男人的通病,谁也受不了一个女人在外面给自己戴绿帽子。
责任感,他有。
但这并不代表,有责任感就要被绿。
男人驱车回家,沿路看着路况,车来车往看似繁华热闹的街道,使得他此时置身其中,只觉得万分寒凉与孤单,再回到这个城市的树叶之后,他依旧没有找到归属感,或许是在国外那个冰冷的牢笼里待得太久了,一直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这个城市的温暖。这五年来,他痛恨过沈清,每每午夜梦回时总会抓着她质问一番为何。
可一觉醒来,一切都是空幻。
抓不住眼前人。
回国之后初见那惊鸿一憋,他以为自己这五年早已将这个女人淡忘在人海之中,不去想她,不去念她。
可再见时那种异样的情绪赶突然之间就迸发出来,在他的脑海里面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