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死……她没死?!
不会吧,那么大的火,她居然能活下来?
“我……”乐烟儿张嘴想说话,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厉害,发出一个音节都很困难。
杰尼的手横到面前,没好气地说:“你昨晚被烟熏了那么久,嗓子都哑了,喝点水。”
没有关怀,只有责怪,但乐烟儿很清楚,这就是杰尼关心别人的方式,这比任何温情地安慰更打动她的心。
看到杰尼和叶晓茹都这么关切,乐烟儿眼圈有些红,她接过杰尼手中的杯子,借由低头喝水来掩饰自己想落泪的冲动。
她没有死,还好好活着,身边都是关心她的朋友,真真是……太好了。
一杯水喝完,乐烟儿的嗓子好受多了,那种烧灼的感觉慢慢消了下去。
她将杯子递还给杰尼,杰尼问他:“还喝吗?”
乐烟儿摇了摇头,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是怎么被救出来的?”
乐烟儿猜想,应该是火警及时赶到了吧,她当时听到电锯破窗的声音,应该也是火警进来救援。
至于她脑海中隐约看到的那个人,乐烟儿归因于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没想到这个问题一出口,杰尼的叶晓茹脸上的表情瞬间都有些古怪。
叶晓茹小心翼翼地道:“烟儿,你也是的,为什么瞒着我们这么久啊?”
乐烟儿愣住了:“瞒着你们什么?”
杰尼的脸色难看得不得了,将玻璃杯狠狠地放在桌子上,发出“啪”地一声。
“你还准备瞒下去吗?夜、夫、人!”
乐烟儿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地一下气血上涌,一瞬间简直没有反应过来杰尼说的话。
杰尼叫她……夜夫人?
杰尼知道她和夜廷琛结婚的事了?怎么知道的?
她想起昨天晕倒前的记忆,难道说,那不是幻觉,而是……
乐烟儿原本还平静的心脏,因为这个念头,忽然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她开口,还准备问些什么,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所有的视线都聚集了过去。
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魁梧男人,乐烟儿刚觉得有些失望,便看到那个男人在门打开了以后,就让到了一边。
看到魁梧男人身后的那个人,乐烟儿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来人一身铁灰色的手工定制西装,身形颀长伟岸,凤眸微微地眯着,只有在转眸的时候会泄露些许冷光。
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除了夜廷琛,乐烟儿再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杰尼和叶晓茹看到夜廷琛,也是悚然一惊,再也没有和乐烟儿说话时随意的态度,端肃道:“夜少好。”
夜廷琛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根本就没有看那两个人,一双黑玉般的冷眸紧紧地凝视在乐烟儿的身上。
夜廷琛身后的严老已经习惯了自己少爷的作风,对着被冷落的杰尼和叶晓茹二人道:“请两位移步到外面,我有些事想和两位交待。”
叶晓茹和杰尼点点头,就往外走,出门前,杰尼眼神复杂地看了乐烟儿一眼。
严老将闲杂人等都带走了,宽敞的VIP病房里,现在就只剩下夜廷琛和乐烟儿两个人。
“夜廷琛……”
乐烟儿的声音轻得像呢喃,带着不敢置信。
夜廷琛眼中划过一抹痛色,知道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吓坏了她。
他上前两步,站到病床前,仔细地看着她的小脸,答道:“是我。”
乐烟儿的眼眶中瞬间涌出大量的眼泪,顺着她莹白的脸颊向下流去。
他回来了,毫无征兆地消失,然后又毫无征兆地回来了。
如果她昨晚的记忆没有错,那么他又一次救了她。
看到她的泪水,夜廷琛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
“乖,不哭了,我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她在火海中无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如果不是她打通了那个电话。
如果不是他听到她不说话心中产生了疑问。
如果不是他临时起意让直升机飞去她的剧组,想看一看她。
那么会发生什么,他连想都不敢想。
夜廷琛心中有无限的懊悔和痛心,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以后,他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但是,在这个久别重逢的时刻,乐烟儿却缓慢而有力地推开了夜廷琛,退出了他的怀抱。
“不要碰我。”小嘴里说出来的话冷得像冰。
夜廷琛的剑眉微微拢起,他能够理解她的怒意,毕竟他无故消失了这么久,还没有给她一个交待,
但理解是理解,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冰冷地对待,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烟儿,不要生气了。”
可怜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又不会哄人的夜少,在这种时候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果然,这句话让乐烟儿的更加生气,原本还可以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夜廷琛,你够了吧!你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想封锁消息就封锁消息!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人?你有尊重过我一点点吗?!”
第179章 我道歉
乐烟儿越说越生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你有尊重过我吗?无论什么事情,你从来都不会和我商量!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和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你堂堂L.N.的总裁,我高攀不起!明天我们就离婚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乐烟儿水盈盈的杏眸早已通红一片,眼睛含着一眶的眼泪,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那种倔强不服输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夜廷琛,虽然脸色铁青难看,却一句话都没有。
夜廷琛并不是一个善于辩解的人,他安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将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
但是夜廷琛的态度,让乐烟儿心中的委屈更加泛滥起来。
她现在真的很想大哭一场。
她等了这么久,担心了这么久,这个男人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原来这么多天,全都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乐烟儿咬着牙道:“你既然没有什么话想说,那就出去!”
她想哭,却不愿意在他的面前哭,她不会再在他面前示弱了。
夜廷琛一动不动,站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乐烟儿心中恨极了,一掀被子,从另一侧下床,刚一扭头,瞳睫轻颤,眼泪就如雨一般落了下来。
因为夜廷琛站在门口的方向,她就径直地跑进了位于内室的洗手间里。
他不愿意走,那她走!这总行了吧!
反正她正愁没有地方好好哭一场,洗手间现在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避风港,反正只要不用面对夜廷琛就行了。
乐烟儿刚走进洗手间,正准备反身将门锁上,却不期然撞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夜廷琛居然跟着她走进了洗手间!
乐烟儿气得两颊通红,瞪住夜廷琛:“你既然没有话说,那还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把我关在洗手间里吗?我告诉你,明天我们一离婚,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别想再管着我!”
她话音刚落,夜廷琛突然向前跨了一步,乐烟儿下意识后退,后腰抵在了洗漱台上,夜廷琛双手撑在洗漱台的两边,一下子就把她圈进了怀里。
洗漱台上的水珠一下子就渗透了她不厚的衣衫,冰凉湿润的感觉,一下子就凉到了心里。
他靠得太近了,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萦绕在她的鼻尖,独属于他的,高级古龙水的味道,清冽又低醇。
乐烟儿想挣扎,刚伸出手,想推开他,却听到自己的耳边炸开了三个字。
“我道歉。”
他清冷而郑重的声音在洗手间里回荡。
乐烟儿不敢置信地停住了动作,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做事不尊重你的意愿,我道歉;受伤了却瞒着你,我道歉;总是不倾听你的意见,我道歉。”
三个“我道歉”出来,乐烟儿彻底被惊呆了。
夜廷琛这样的人,居然会这么诚恳地道歉。
“一直以来,我都被当做家族的继承人培养,我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在乎别人的感受,只需要做出正确的决策,获得最大的利益。我习惯了这种行事风格,所以做事也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但你并不是我的属下,我不应当用对待属下的方式对待你,你愿意原谅我吗?”
这是乐烟儿第一次听到夜廷琛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他一贯冷漠少语,惜字如金,但是今天,他居然愿意剖析自己的内心,把心里话说给她听。
说不动容是假的。
夜廷琛垂眸,黑玉般深邃的凤眸,紧紧地凝视着她的小脸,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这一次,他的眼神格外温柔,仿佛要将她溺毙。
分开的这十几天,他很想她,发疯一般地想。
他不想和她赌气,也不想惹她不高兴,这一次的分离,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过去做错了一些事,用错了一些方法,给她造成了伤害,他愿意用一生去弥补。
乐烟儿简直快要陷进他的温柔陷阱里,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让她仍然咬着牙质问:“你以为你道个歉就完了吗?”
这些天,日日夜夜的牵挂和煎熬,不是他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