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珏家的装修风格,倒是和他这个人的风格很一致——
一样的骚包。
她下了楼,安妮已经坐好,冲着她高兴的挥着手。
她正欲下去,耳边就传来夜安珏冷冷的声音:“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别害死了她!”
乐烟儿听到这一声警告,不禁觉得可笑,杀人如麻的夜安珏,难道还关心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吗?
说到底不过是威胁的筹码罢了。
她是用来威胁夜廷琛的,安妮是用来威胁她的,夜安珏从来就不会有什么好心,每个人在他的眼中,都只有冷冰冰的利用价值,她早就应该认识到这一点。
乐烟儿挑唇嗤笑一声,回眸戏谑地看着他:“你要是真的那么关心她,就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冷冰冰的马路上,她要是真的病发身亡,你会愧疚吗?”
愧疚……
夜安珏心脏莫名的抽搐了一下,正欲开口,却被乐烟儿冷冷地打断了:“我想,你的心那么硬,应该是不会有丝毫感觉的吧?”
拜夜安珏所赐,她可是永远都不会忘记孟依白是如何惨死的。
夜安珏闻言,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摸摸鼻子笑了:“你还真是了解我啊,这是不是说明你也非常关心我?如果我大哥知道,只怕是要吃醋的吧。”
乐烟儿抿了抿唇,并不接话,只是转身下楼,但是刚刚踩上一个台阶,没想到背后突然多了一股推力,她整个人狼狈的朝前跌去。
“啊——”
她惊呼出声,吓得连忙捂住了脑袋,但是下一秒她却稳稳地落在一个人的怀抱中。
她还没睁开眼,就听到夜安珏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给我投怀送抱了吗?”
“你……你无耻!”
乐烟儿想要推开他的胸膛,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他将自己紧紧的禁锢在怀里,靠得那么近,身上那宛若罂粟一般的气息渐渐逼近,那灼热的气流喷薄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吓得缩了缩脑袋。
夜安珏身上的气息太过于危险,让乐烟儿忍不住瞪圆了眼睛,惶恐地看着他。
“夜安珏!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仿佛被她的惊慌取悦了,夜安珏坏笑出声:“你确定要我放开你?如果我现在放开你,你可就掉下去了。”
狐狸眼弯下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尽是一片流光溢彩。
乐烟儿不得不承认,夜安珏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和夜廷琛完全不同的那种好看,但是里面的眼神却十分可怕,即使是笑着的,也让人胆寒。
在挣扎了两下无果后,乐烟儿气呼呼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请求你,放——手!”
夜安珏闻言,心脏竟然止不住的微微一颤。
她的眼睛大而亮,里面装着慢慢的倔强和不服输,毫不躲闪地和他对视,让他的心头竟然产生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让他放手是吗?
那就让她知道,放手的代价。
夜安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然后……真的松开了手。
他就那么站在高处,眼睁睁地看着乐烟儿狼狈地滚下了楼梯。
乐烟儿咬紧牙关,特别的倔强,竟然一声痛呼都没有叫出来。
从实木楼梯坚硬的棱角上滚过,乐烟儿觉得浑身都疼得有些麻木,嗓子眼呼进的气都是刺痛的。
安妮见到这动静,立刻小跑着过来,她不能太快,否则会病发。
她有些担忧地道:“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居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了。”
安妮没有看到刚才夜安珏接住她的那一幕,还以为是乐烟儿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
乐烟儿不想让安妮被卷入她和夜安珏之间的斗争中,忍着痛,勉强勾起唇角,明明自己浑身是伤,却还宽慰安妮道:“没事,就是擦破点皮而已,等会我擦点药水就好了。”
安妮显然并不明白从楼梯上滚下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信以为真。
安抚好安妮,乐烟儿抬起头,紧紧盯着仍然站在二楼,高高在上的夜安珏。
看到她的眼神,夜安珏笑了。
他笑得云淡风轻,百媚丛生,像是一只美丽的妖孽,带着嗜血邪肆的气息。
仿佛在嘲笑她有多么自不量力。
乐烟儿感觉到了他的嘲讽,避开了他的眼神,在安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势,裸露在外的胳膊肘和膝盖最为严重,已经磕出了血。
安妮被血吓到了,就要带她下去找药箱包扎一下,但是却被夜安珏阻止:“安妮,你先去吃饭,小孩子不吃饭是不会长大的,我带这位姐姐去包扎。”
“那……好吧……”安妮不会违背夜安珏的意思,她乖乖的松开了乐烟儿的手。
夜安珏一步一步,缓缓从高阶之上走了下来。
乐烟儿见他步步逼近,害怕得想要后退,但是她膝盖疼得厉害,刚刚迈步,就疼得一下子跌倒在地。
她在这里实在是太被动了,原本在夜安珏的地盘上就斗不过他,而且还要顾及到安妮,更加无法与夜安珏抗衡了。
夜安珏最大的优势就是,他够坏,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和看法,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几秒钟的时间,夜安珏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明明已经痛得眉头紧蹙,眼睛中却还是闪着不服输的光。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夜廷琛也是爱上她这副样子吗?他倒是有点能够理解夜廷琛了。
她越是这幅样子,夜安珏内心就有一种渴望,想要狠狠地摧毁她。
第363章 夜安珏的身世
夜安珏捏紧拳头,最后无奈的舒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内心的郁结疏散了不少,手上的动作也温柔了几分,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起初乐烟儿还想要反抗,但是奈何夜安珏的力气太大,她动一动伤口就疼得要命。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索性也不挣扎了,就看他怎么折腾吧,大不了他就弄死她!
夜安珏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直接上楼,走进了他的卧室。
说是卧室,其实乐烟儿很不确定,因为这个房间里有卧室应该有的一切,但是没有床。
夜安珏将她放到沙发上,拿着急救药箱走过来,看到她疑惑不解的目光,挑眉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
“这是你的卧室吗?”
“当然,”夜安珏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露出一抹坏笑,“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的卧室里没有床?如果你晚上肯留在房间里陪我,我就告诉你。”
无耻!
乐烟儿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发作,只好扭过头去不看他。
夜安珏也不生气,气定神闲地坐在她的对面,伸手就要帮她上药。
乐烟儿躲了一下,去抢他手里的棉签,“我自己可以。”
没想到夜安珏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手指按在她的伤口上,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脸疼的皱在了一起。
“怎么,也知道痛?不想更痛的话就乖乖听话,对于你,我总有办法。”夜安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是了,对这个家伙她真的毫无办法,因为他比她脸皮更厚,更没有底线。
最后,乐烟儿变乖了。
她认真的凝视着夜安珏,他正垂着脑袋认真地替她上药、包扎,额头的碎发垂下来,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一种平时所没有的宁静,他的动作很细腻,当棉签蘸着消毒水擦在伤口的时候,乐烟儿还是疼得手指蜷缩起。
看到她的手死死地抓住沙发,夜安珏不抬头就知道她疼的厉害。
“痛就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他眼中有后悔和惋惜一闪而过,但是脸上却一派不动声色。
乐烟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还是倔强的没有喊出声音来。
一番上药结束,乐烟儿已经疼的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的弧度滚落下来,打湿了衣服。
夜安珏好心的递过了湿纸巾。
乐烟儿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有些迟疑,但是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两人这会的气氛倒是好了很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眸,问道:“夜安珏,你要是真的想拿我威胁夜廷琛的话,你上次在海边就可以直接把我抓住,但是你没有,反倒放我走了,现在又大费周章地抓我,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虽然你老是说要和夜廷琛斗个你死我活,但是我看得出,你并没有用尽全力……”
“没有用尽去哪里?”夜安珏斜挑着眉,露出可爱的虎牙,笑盈盈的打断她的话,“让你产生这样的误解,是我的不对,看来以后我还要更努力一点才好。”
乐烟儿不由呼吸一紧,微微拢眉:“为什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哪怕我真的死在你的手里,也让我明白,我为什么死掉好吗?”
“好啊,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大大方方地说道,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眸,似乎有些累了。
他懒散魅惑的声音从那菲薄的唇瓣里溢了出来。
在一个大家族里,有两位主母怀孕了,她们之中第一个剩下孩子的,就可以成为家族的顺位继承人,不光能够继承爵位,还有数量惊人的财产。
但是,二夫人的孩子月份比大夫人的孩子小了两个月,眼看着没有资格竞争家产,所以,二夫人就冒险,在八个月的时候剖腹生下了孩子,可惜,仍旧赶上大夫人的预产期,大夫人的孩子仍旧比二夫人的孩子大一天。
从此以后,第二个孩子的命运就改变了,他因为早产体弱多病但是他的母亲却根本不在乎他的身体,从小就逼着他学习一切继承人的内容,不止是政治经济,还有骑马击剑散打等内容,他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强度,他的母亲就认为是他偷懒故意逃避,对他施以世界上最严酷的惩罚。
他的人生没有自己的意义和追求,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打败他的哥哥。
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他的母亲为他申请了家族考核,如果他能够通过,就拥有和他的哥哥竞争的资格。
但是他输了,每一个项目都输得彻底,家族考核的机会只有一次,他永远地失去了竞争权。
他的母亲怒不可遏,在那一晚,她彻底地摧毁掉了他最心爱的东西。
他们有了新的计划,如果继承人死亡,那么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家族。
所以,他被逼着去争取,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正面不行就来阴的,伤害他的哥哥不行,就拼命伤害他哥哥身边的人。
“他原以为,他有一天会死在他哥哥的手上,但是没有……那么现在,他就准备让他亲爱的哥哥,死在他的手中。”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陡然寒峭起来,像是参杂着寒冰一样。
那一双黑眸缓缓睁开,里面泄出可怕的光芒。
这个故事中的哥哥和弟弟分别是谁,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