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想破坏我和若梅的关系吗？你不就是想让我喜欢上你吗？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吗？过去一年你折磨了我那么久，现在你想抽身就抽身，说不打扰了就不打扰了，乐烟儿，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们的关系全凭你操控吗？”
林冬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带着恨意，与不易察觉的爱意，说到最后，情绪更加激动，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乐烟儿认识林冬陆这么久，自以为很了解林冬陆，但是却也是第一次见到林冬陆这个样子。
他说话的时候，面色铁青，额头爆起狰狞的青筋，黑瞳中蕴含着激烈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拆分入腹。
随着他说话时气息喷薄在她的面前，乐烟儿鼻间萦绕着一股紊乱的烟酒气息，让她不适地皱眉。
但是，林冬陆疯狂的表情和语气，让乐烟儿心中又隐隐升起一股恐惧。
“林冬陆，你到底想干什么。”乐烟儿一句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冬陆嗤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一股嘲讽：“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乐烟儿是真的害怕了，她觉得今天的林冬陆和以往很不一样，和一年前的林冬陆更是判若两人，眼前的人像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疯掉的陌生人。
他说她知道，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口口声声地说他爱的是白若梅，每天和白若梅出双入对，俨然一副神仙眷侣的样子，那么，她都要放手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呵，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缠着我不放，现在勾搭上了更高的后台，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乐烟儿，你想得美！你想抽身，我不答应！你既然一年前敢招惹我，让我那么痛苦，那么你就别想轻易地全身而退，我发誓，我会报复你，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林冬陆的言语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
他恨乐烟儿。
他恨她一年前为什么要闯入他的生活，搅乱他原本平静的内心。
他恨她为什么在招惹了他以后，却又这么轻易地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恨她在把他折磨得如此痛苦以后，却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不想打扰”就想抽身离开。
不可能！
他绝对要让她付出代价。
林冬陆那股发自内心的恨意感染到了乐烟儿，她终于感受到了林冬陆的可怕，这个陌生的男人哪里还有一点林冬陆以前温润如玉的模样，简直如同地狱中的撒旦一样。
看到林冬陆越来越近的脸，乐烟儿被他逼得没办法了，只得怒吼：“你疯了吗！滚开！”
一边吼着，一边想伸手将林冬陆的身体推开。
但是乐烟儿的手几乎是刚伸出来，还没有碰到林冬陆的身体，就被林冬陆一把抓住。
林冬陆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在手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乐烟儿的手腕捏碎。
乐烟儿吃痛地惊叫一声，小脸皱成一团：“好痛——林冬陆你干什么！放开我！”
乐烟儿的眼中划过一丝惶恐，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
但是还没等她做出行动，她就被用力地按倒在了沙发上，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庞毫无征兆地欺压下来，乐烟儿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侧过脸，闭上眼睛，不想和他产生接触。
林冬陆被她这个微小的动作彻底激怒了。
她居然敢闪躲？！
林冬陆怒从中来，口不择言道：“乐烟儿，你躲什么，该不会以为我会吻你吧？别自作多情了，一年前我不会看上你，现在更不会，我爱的是若梅，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你也就骗骗夜廷琛这样的人，他只是不知道真相而已，以为如果夜廷琛知道了你以前的那些事，他还会要你吗？！”
一字字，一句句，都戳进了乐烟儿心中最痛的地方。
乐烟儿紧闭着的眼睫微微颤抖，竟然流下两行清泪来。
霎时间，林冬陆剩下的嘲讽和咒骂都再也说不出口，梗在喉咙里，仿佛最锋利的刺，扎进了他的血肉。
她哭了……
为什么看到她哭，他会心痛？
林冬陆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着，下意识抬起手，就像抹去她脸颊上那滴刺眼的泪水。
然而，手伸到半空中，离她白皙润泽的脸颊只剩咫尺之遥的时候，他忽然回过神来。
他在做什么？
他是白若梅的未婚夫，居然在看到乐烟儿流泪的瞬间，下意识想帮她擦眼泪。
伸到半空中的手握紧成拳，用极大的力气收了回来。
然后，死死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
“哭？你有什么好哭的？装可怜给谁看？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吗！”他故意使自己的态度恶劣，语气嘲讽，逼着自己压下那种心疼与怜惜。
乐烟儿被他恶语所伤，像是失去了挣扎了意志，在他剧烈的摇晃下，乐烟儿纤细的身子颤抖着，如同无助的布娃娃，脆弱不堪，只要他一用力就会在他的手中破碎。
乐烟儿总是润泽的樱唇此刻苍白得没有颜色，只有被牙齿咬住的那一处唇瓣印出血一样的红。
许久，她才轻轻启唇，近乎破碎地说：“没错，我比不上白若梅。”
林冬陆没想到她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不知为什么，听到她认输似的话，他的心中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反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林冬陆不敢深思自己的情绪，只是逼着自己露出一个轻蔑的嘲讽笑容：“知道就好，你根本就不配和若梅比较……”
他的话还没说完，乐烟儿就倏忽睁开了眼睛，原本小鹿般的大眼睛此刻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澄澈的眼睛铺满了冰冷的寒霜。
林冬陆被这个眼神看得一怔。
就是他这一个闪神的功夫，乐烟儿像是暴怒的小兽，不知从哪涌起巨大的力气，居然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终于将林冬陆撞倒在地上。
第121章 我们要互相亏欠
林冬陆狠狠蹙眉，当下就要发作：“你！”
却不期然对上了她的眼睛，那双水雾氤氲的杏眸，正含着一眶热泪，颤抖的睫毛上也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她纤瘦的身子在此刻看着更加不堪一击，摇摇欲坠，要不是扶着沙发，他怀疑她会因为支撑不住而跌倒。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你说我比不上白若梅，我也承认，我已经接受了你和她在一起，说了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向你磕头认错吗？”
乐烟儿此刻情绪有些激动，一边说着，晶莹的泪水一边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下，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不是。”林冬陆下意识地反驳，但是话出口了以后，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反驳什么。
“你有多爱白若梅，是你们的事，不需要昭告天下，我也没有兴趣知道。而我和夜廷琛的关系，更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事情，不劳你费心。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你的生活中，请你也同样。求求你放过我，我们两个人，以后两不相欠！”
说完，乐烟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林冬陆想伸手去抓，但是这一次乐烟儿早有防备，狠狠地躲开了他的手，仿佛逃避瘟疫一样，加快了步伐。
林冬陆的手不甘地在身侧握拳，他阴测测地在乐烟儿背后道：“两不相欠？不可能的，乐烟儿，我不会放过你……绝不会……”
乐烟儿已经顾不上林冬陆到底说什么了，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
咖啡厅里播放的歌曲到了尾声，女歌手声音空灵婉转地唱着：“……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
一字字都入了林冬陆的耳，进了林冬陆的心。
让他停住了想上去的脚步，如青松般站着，短发垂下来，遮住了眉眼，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乐烟儿逃一般地跑出了咖啡厅，一头钻进安全通道里，锁上门，这才松了口气。
她再也支撑不住虚软的身子，刚觉得放下心来，便两腿一软，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上。
在安静的安全通道里，乐烟儿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任由眼泪肆意地流下。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
为什么曾经深爱她的人现在会恨她入骨？
为什么就算她想抽身了想好好生活，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乐烟儿捂住嘴，让呜咽的声音停留在喉咙中。
另一只手在地面上撑着身体，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渗出血来，她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
“林冬陆，我诅咒你永远都不要想起我……因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一辈子。
*** ***
乐烟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皇廷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推开门，她仿佛一个长期喜阴的生物，在看到那暖黄灯光的瞬间，居然因为不喜欢而觉得睁不开眼睛。
她忽然就想起林冬陆今天愤怒的话。
“他只是不知道真相而已，以为如果夜廷琛知道了你以前的那些事，他还会要你吗？！”
乐烟儿不知道。
所以，她的心中无端地感到害怕和恐惧，让她没有办法踏出这一步，走进客厅。
但是沈管家却几乎是立即发现了乐烟儿，立刻道：“少夫人，您总算回来了，您的手机关机，一直没有回来，少爷快急死了……”
沈管家还没说完，夜廷琛立刻走出来，看到乐烟儿，几乎不可察觉地松了口气，语气却仍有几分冷厉：“这么晚不回来，为什么手机也关机？”
她手机关机了？
乐烟儿有点茫然地回望着夜廷琛，有点不确定地道：“可能是没电了，我没注意。”
夜廷琛敏锐地察觉到，乐烟儿有些魂不守舍，立刻问道：“出了什么事？”
乐烟儿避开了夜廷琛的目光，低下头：“没什么啊，就是去了趟公司。”
说着，便想擦过夜廷琛的肩膀，先到楼上的房间去。
但是乐烟儿还没走出两步，手腕就忽然被紧紧攥着。
夜廷琛抓的地方刚好是今天林冬陆抓过的地方，已经有一片淤紫，只是衣袖挡着，看不出来。
被夜廷琛这么骤然一抓，乐烟儿忍不住惊叫一声：“好痛……”
夜廷琛听到她喊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就收回了手，同时却蹙起眉。
他根本就没有用多少力气，她怎么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