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难过,他妹妹被害死没几天,他妈妈也跟着去了,那段时间小渊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话,他妹妹尸体在医院停尸房停了半个月,警察那边什么都没调查出来,最后案子不了了之,母女二人下葬时,是小渊用手挖出的两座坟坑,我至今想起他面无表情满手鲜血的样子,都害怕又心疼……”
宋羡鱼心口像被压了块石头,洪姨每多说一个字,便重上一分。
洪姨说完,幽幽一声叹息,“别看他现在没事人一样,其实一直内疚没照顾好妹妹,只是藏得深罢了。”
宋羡鱼在抬头看向那个箱子,已经没了一开始的好奇之心。
“他以前是姓宋吗?”沉默半响,宋羡鱼缓缓开口。
这点洪姨倒没隐瞒:“他妈妈姓宋。”
“那他妹妹呢,叫什么?”
“对了,差点忘了锅里还炖着汤,我下去看看。”宋羡鱼原只是顺嘴一问,可洪姨这讳莫如深的样,加之不久前洪姨对那些照片的紧张,她有些疑惑。
不过终究没重翻季临渊那些旧物。
……
晚上季临渊去接她放学。
“这么早下班,不忙吗?”宋羡鱼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是开心的。
“有更重要的事做。”季临渊边说边把车子开上车道。
车速不快不慢,宋羡鱼怀孕后有些晕车,坐王诺车时或多或少会有些不舒服,坐季临渊的车完全没这个烦恼。
发现不是回贡院七号的路,宋羡鱼看向身边的男人,“不回家?”
“陪你在外面吃。”
“那我要吃火锅。”宋羡鱼开始提要求。
季临渊扭头看了兴致高昂的女孩一眼,眉头虽紧了一下,却也没说反对的话。
点锅底时,季临渊点不辣的,宋羡鱼全程笑眯眯地言听计从。
吃完饭,季临渊带她去了季楚荆的珠宝店。
季楚荆直接将二人引到楼上,递给宋羡鱼一本钻戒设计图册:“看看喜欢哪个?这是我得了某人委托,加班加点赶出来的,每一款都是为了你。”
季楚荆设计的钻戒没得说,即便只是图,宋羡鱼都被惊艳到了,她一页页翻着图册,内心被满足和甜蜜的感觉胀满,这图册一看就非一朝一夕完成,可见季临渊并没忘了两人的婚事。
每一款都美妙绝伦,宋羡鱼一时难以抉择,眉尖拧到了一块,嘴边的笑却越发浓厚。
季临渊这时开腔,声音满是纵容和宠爱:“挑你最喜欢的。”
季楚荆端着杯茶,坐一旁打量宋羡鱼,当初她来店里,就觉得老四待她不同,不过倒没想到两人发展这样快。
“昨天我回去看爷爷奶奶,奶奶逢人就说自己要抱曾孙子了,老人家很是高兴,弟妹有空多回去陪陪老人家,虽说爷爷说一不二惯了,可他也得听奶奶的。”
言外之意,季老爷子再看不上宋羡鱼,只要季老夫人看上了,那宋羡鱼就是季家的孙媳妇。
宋羡鱼听出其中的善意,笑了笑:“谢谢大姐。”
季楚荆:“以后就是一家人。”
最后宋羡鱼挑了款瞧着最对眼的。
从珠宝店出来,正是晚间最热闹的时候,周边人声鼎沸、灯火绚烂,宋羡鱼拉着季临渊的手:“陪我逛逛吧,我们还没逛过街。”
说着,她拉着男人朝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过去。
季临渊任她牵着,眼神放纵。
那边有手机店做活动,在门口搭了台子表演,还有抽奖环节,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望,越靠近,音响的声音越强烈。
高分贝音乐使得宋羡鱼耳朵滋滋响,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个地方,两耳被一双温暖厚实的手捂住,瞬间缓了她的不适。
宋羡鱼心有所动,微微往后靠在男人怀中。
感受到背后有力的心跳,四周是吵杂的生活杂音,宋羡鱼却觉得内心无比平和,似乎连日来的不安和焦躁都消失了。
看了一会,她有些腻了,踮起脚尖脑袋上移在男人耳边说:“没意思,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说话间,她手指向一家母婴专卖店。
季临渊没说话,却牵起她的手朝她指的地方走过去。
两人颜值高,一进店就引起了高度注目,有个年轻的女店员全程眼睛冒着红心,一副少女心炸裂的模样。
宋羡鱼对着两个奶瓶犯选择困难症:“这个粉红色的小熊图案好看……这个粉蓝色卡通小恐龙图案也可爱……”
季临渊却拿起两个奶瓶看了看制作材料,然后选粉蓝色那个。
“先生内行,这款奶瓶是ppsu材质,耐高温,无毒安全,宝宝拿着轻盈,也不容易摔碎……”
男人和女人买东西果然是有本质的区别,女人更多注重外在,男人更多注重实用性。
宋羡鱼:“……那就这个吧。”
除了奶瓶,两人还买了新生儿穿的衣物、要用的襁褓之类的,把需要的都买了一遍。
两人走后,母婴店小小地炸了一下锅。
“天哪,刚刚那两人是夫妻吗?大叔小娇妻的搭配,萌得我一颗心都化了,好幸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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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
今天一更
第112章 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对你好?(一更)
回到贡院七号,宋羡鱼先洗澡,洗完澡出来主卧没有季临渊的身影。
有些口渴,她拉开门出去,打算下楼倒杯水喝,顺便找一找那个男人。
楼下隐约传来一道陌生男嗓音,音量压得偏低,听不清讲话内容。
意识到季临渊可能在跟人谈事,宋羡鱼没急着下去,靠着护栏等了一会,待楼下谈话声消失,她才款款下楼。
没想到客人还没走,季临渊交叠双腿坐在沙发里,姿态随意清闲,撑在扶手上的胳膊袖子卷到手肘,修长指间夹着根燃烧大半的香烟。
轻雾袅袅,模糊了他眉间的表情。
他对面,坐着个穿黑T恤的男人,一头短板寸,浓眉炯目,粗壮的胳膊上纹了只占据整个肱二头肌的蟹子,高举两个大钳子,尾部毒刺竖起冲前,准备随时刺伤敌人。
季临渊令人敬畏,是因为他的身份和惯居高位的威慑力,黑T恤男人则是令人心底发寒,他身上有股血腥气。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看过来,宋羡鱼顿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黑T恤的男人很快收回目光,起身的同时把手里的烟塞进嘴里,咬着吸了一口,鼻孔喷出两道浓烟,“事情交给我,我先回去了。”
季临渊轻“嗯”一声,也站起来。
黑T恤男人扭头就走,视线没再往宋羡鱼这边落半分。
季临渊朝宋羡鱼走过来,“怎么下来了?”
门口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宋羡鱼收回心绪,“有点渴,下来喝水。”顿了片刻,“刚才那人是谁呀?”
瞧着不像好人。
刚刚黑T恤男人看过来的那一眼,眼神凶恶狠辣,令人害怕。
“一个朋友。”季临渊捎带而过,“穿这么单薄,小心着凉,先回楼上,我给你带杯水上去。”
听出他不打算解释,宋羡鱼没刨根问底,哦了一声,顺从地上了楼。
两天后。
宋羡鱼无意从萧爱口中得知季司晨重伤,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怎么受伤的?”
萧爱撇撇嘴,脸上难掩鄙夷:“听说他看上了‘牡丹花下’的花魁,好像叫……叫粉雕,挺奇怪一名,粉雕同志不愿意,他就使坏想强上人家,谁知道粉雕同志有个老相好,混道上的,给碰上了,当即就把他给绑了,折磨了一天一夜才放出来,都不成人形了……”
“真没想到季司晨居然是这样的人,强上花魁,那花魁长得得多国色天香啊?”
“后来呢?”宋羡鱼心跳突突,脑中不知为何就浮现那天出现在别墅的黑T恤男人,那人看起来也像是混道上的。
“什么后来?”
“季司晨被伤成这样,季家没做什么?”
“瞒都瞒不过来,还给他讨回公道不成?季家长孙强上花魁被打,这种消息传出去要笑掉外人大牙,多丢人,要不是季大伯母护着,季爷爷和季大伯早气得把他逐出家门了,以前我还同情他,觉得季四哥抢了他继承人的身份挺可怜,原来他是这种人,好恶心,难怪连妓—女都看不上他。”
啪!
苏玉琢猛地把手机扣在课桌上,声音响亮,吓了萧爱一跳,“你干啊?吓死人。”
苏玉琢面无表情看着她:“教授来了,还讲话。”
话音未落,老教授果然抱着教案进来。
萧爱被苏玉琢莫名其妙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往宋羡鱼身边挨了挨,“她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宋羡鱼摇摇头。
苏玉琢一直是她们宿舍最神秘的一个,家境贫寒,却从不缺钱,可又经常苦哈哈地兼职,经常出去约会,但没人知道她到底约了谁。
下一个课间,宋羡鱼思来想去,给季宅那边去了个电话。
电话是佣人接的,很快转到季老夫人手里。
听完宋羡鱼宽慰的话,季老夫人恨铁不成钢:“连你都听说了,看来是瞒不住了,原以为他只是年轻不懂事,没想到这么荒唐,太叫人失望了……”
宋羡鱼又宽慰了两句,以要上课为由结束了通话。
晚上,季临渊来接她。
宋羡鱼到校门口,看见他站在车旁的树影下跟一位老教授模样的男士闲聊,两人手里都夹着烟,碎玉般斑驳的阳光落在他深刻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