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江诺矢口否认。
她瞪着他,“我不可能这么做..”
但是江诺心里也没有底。
她一想起自己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此刻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妈可是耳朵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昨晚上给我打了四五个电话。”唐时聿说着,拿过了旁边的手机,似乎要拨温华岚的号码,被江诺看见了连忙拦住。
她抓住了他的手机,顺带他的手。
“你..你要做什么。”
“给我妈打个电话。”
“不准..”江诺轻轻咬着牙,“你要开车,要认真开车的,不能分心。”然后掰开他的手指,男人的手掌干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摊开手,任凭那姑娘从他手中拿走了手机,似乎是警惕他一般,又似乎是懊恼自己的行为,脸颊带着浅浅的绯色。
晨光之下,有一抹娇俏感。
那种没有拘束,很自然,清纯的气息。
江诺并没有让唐时聿把她送到家门口,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停在了居民楼前面的两条街道,江诺下了车。
晨光中,穿着驼色大衣的女生站在车外,招了招手,脸上笑起来有一个很浅的梨涡,黑色微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唐时聿看着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她的背后像是拥有巨大的光芒一样。
“过来。”
他出声。
江诺绕到了他的那一侧,唐时聿摇下车窗,越发清晰的看着她,那一张没有任何瑕疵,自然美丽的脸。
晨风微微吹乱江诺的头发,她准备伸手捋一下,一只手,帮她拂去了脸上吹乱的发丝,落在她耳边,唐时聿的手还落在她的脸颊,手指下,是温腻的触感。
江诺并不胖,脸上也没有多少肉。
但是唐时聿似乎是很满意手下的触感。
唇角的笑容加深,“低头。”
江诺眨了下眼睛,顺从的低头,男人的干净的指腹,摩挲了一下女生脸上细腻的肌肤,一个吻,轻轻的压在她的额头上。
江诺的睫毛颤了一下。
一瞬间突然拉近的男性气息。
她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他。
面前一张毫无瑕疵男性清晰分明的五官。
“去吧,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唐时聿嗓音温和。
那个吻像是柔软轻盈的羽毛,江诺的脸却在一瞬间红透的厉害,她点着头,捏紧了包袋,走在冬日晨光的路上,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似乎,还有那一个滚烫却轻柔的吻。
—
陆星黎打球回到家就发现陆浦江跟蒋玉舒在争执什么,蒋玉舒气的哭红了眼睛,陆星黎挡在了蒋玉舒前面,陆浦江让他让开,他也没让,陆浦江气的打了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从头到尾一点不像我,窝窝囊囊的,学习成绩也不好,平时这么多补课辅导班都去了,你看看你这个是什么成绩?过了年就要高考了,你这个成绩,老子花钱塞你进三中都进不了。”
蒋玉舒把陆星黎护在身后,“你打孩子做什么!你不是说好了事情解决之后就不赌了吗?咱家都什么样子了,你也不怕街坊邻居笑话,上次因为你的事情,咱们家欠了多少债,你就不能让我喘口气吗?”
江诺手里拎着两个购物袋,小区的超市买的,她站在门口,目光淡淡,陆浦江一转头,就看见了江诺,他哼了一声,直接转身往外走,江诺淡淡的喊了一声,“陆叔。”
陆浦江没理会,走了出去。
江诺走进了客厅里面,发现茶几被踹翻了,水杯打翻了,湿了一地,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拿了清洁工具打扫。
她低着头,口吻淡淡,“星黎,你去写作业吧,有什么不会的题空着,等会儿我去看。”
陆星黎张了张嘴,最后点头,回到了卧室。
蒋玉舒眼眶通红,看着弯着腰,在拖地的江诺,“诺诺,你昨天怎么...”
“昨天在奶奶家。”江诺背对着她,握紧了木质的拖把棍,“你也去休息会儿吧,我去准备午饭。”
“你陆叔就是跟我闹着玩的,他这个脾气你也知道,一时间让他彻底改掉,也不可能了。”蒋玉舒的声音有些无力,她慢慢站起身,小腿下裤管空荡荡,“他已经答应我了,家里的钱现在都是我管着。”
江诺站直了背脊,有些讽刺的弯唇浅笑“妈,所以,你还在对他抱有希望?”
“诺诺,那可是你叔叔,生活了什么多年,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是啊,都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是什么人,迟早拖垮我们,你竟然不比我了解?”
—
江诺的预感是对的。
她从小就会觉得,这个家,迟早完在陆浦江的手里,这十多年,她受够了这种生活,她知道蒋玉舒是因为自身的残疾还有陆星黎一直在忍耐。
但是江诺没有想到。
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那是新年的第一天,难得一家团圆,蒋玉舒在家里包饺子,江诺在一边帮忙,陆浦江从昨晚上就出去了,走的时候面色匆匆,说是临时有事去朋友家。
‘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着。
江诺刚刚给唐时聿发了一个微信消息,“新年快乐。”
蒋玉舒双手沾满了面粉,江诺说,“我去开吧。”
她将手机放在兜里,然后走出去,原本以为,是新年来串门的亲朋好友,她没有看猫眼,直接打开门,看着门口站着两名中年男子,“你们是...”
“陆浦江在吗?”对方看了客厅里面一眼,然后另一男子拿出了证件,“警察。”
客厅里面。
气氛凝滞。
蒋玉舒慌张无措,“不可能的,浦江不会这么做,警察先生,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
江诺让陆星黎待在卧室里面,陆星黎想要出来,江诺挡在门口,她闭了闭眼睛,回想起警察说的话,陆浦江挪用出差收回的公款一共7万,挪用公款赌博,输的一塌糊涂,现在不知所踪。
陆星黎面色苍白,“不可能,我不相信爸会这么做。”
两名警察做了笔录,一直到指针指向了晚上9点,两人起身,蒋玉舒似乎是丢失了魂魄一样。
陆浦江的电话打不通。
陆星黎拨了四五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似乎一时间接受不了,突然的变故。
只有江诺,一双瞳仁平静,一点波澜都看不见。
她紧紧的攥住了双手,指甲慢慢的掐入了掌心里。
陆浦江的牢狱之灾免不了,当晚上蒋玉舒开始筹钱,还不上钱,多判好多年,蒋玉舒一晚上把能打的电话都打了,就筹了几千块。
一瞬间苍老了好多岁。
“诺诺,你还有多少钱,能不能帮帮你叔叔。”
江诺看着她,静静的吐出,“没有,一分我也没有。”
陆浦江在外面躲着,没有跟家里联系,就连蒋玉舒跟陆星黎也不知道在哪,但是在初五的晚上,就被警察找到了,藏在了一家小旅店里面,蒋玉舒险些哭瞎了眼睛,江诺陪着蒋玉舒去了警局,陆浦江这里天显然过的担惊受怕的,“你得筹钱救我啊,玉舒,我保证不赌了,我这次保证,只要我出去了,我一定认真的工作,照顾好你跟星黎。”
蒋玉舒是一个思想很守旧的女人,她似乎觉得天地都塌了,江诺带着她回到了家里,蒋玉舒浑浑噩噩,搜空了家里所有的钱,还差6万。
第二天,于秋莲来了。
江诺没有想到,傅西呈也来了。
“西呈哥。”
“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不告诉我。”傅西呈走过来。
江诺淡淡的笑,“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于秋莲坐在沙发上,安慰蒋玉舒,江诺并不想让傅西呈掺和其中,陆浦江现在,就是完全咎由自取。
第24章
“西呈哥, 你的好意我知道, 不聊这些了, 你最近不拍戏吗?今年过年,竟然回家了。”往常几年,傅西呈都挺忙的,今年空闲下来很多。
他笑了笑,微微的靠在窗前,“嗯,早就应该过来看看你。”
于秋莲给了蒋玉舒救急的钱,江诺并不赞同,她希望蒋玉舒能够把钱还回去,蒋玉舒, “诺诺,你到底怎么想的,那是你叔叔啊,就算不是你亲生父亲,那也养了你十多年了, 没有这些钱,你叔叔要多判好几年,只要我们把钱还上了,不追究了, 你叔叔很快就能回家了。”
江诺抬手压着眉心, “我们家已经欠傅家很多了, 上次高利贷的事情, 在加上这次,一共要还多少,我们还的起吗?”
“那...那也得先把你叔叔救出来啊。”蒋玉舒无力的说,“你叔叔已经认错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等到他出来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他要是被关在里面,你让妈妈怎么办,你让星黎怎么办啊。”
江诺抿着唇。
身后,发出‘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是陆星黎。
晚上的时候,江诺来到了陆星黎的卧室里面,陆浦江的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陆星黎不过就是15岁的少年。
陆浦江就算是平时为人再差劲,但是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是非常疼爱的。
而陆浦江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星黎这几天,都没有说话。
就连一起去看守所看陆浦江,陆星黎都没有去。
一直一个人在家里。
“别想这么多,休息吧。”江诺坐在床边,陆星黎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似乎是睡着了,江诺抬手把床头的灯关上,“陆叔如果因为这个事情,能够彻底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不再去赌了,能够安稳的带着妈妈跟你一起好好生活,也是花钱买了一个教训也好,你不要想这么多,他是你的父亲,你现在就是要好好的复习,对待今年的中考,考一个高中,这样,咱妈也会高兴些。”
“姐...”陆星黎的声音很闷。
“爸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星黎紧紧的攥着双拳,“我不理解,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少年的自尊心总是很强。
江诺关上了灯,“睡吧,睡醒了,就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了。”
因为陆浦江的这件事情,江诺一直等到了快要开学才回C大,陆浦江私自挪用了6万块钱,被警方拘留,蒋玉舒虽然把钱还上了陆浦江原来的单位是一家修理厂,即使去撤销案子单但是陆浦江也没有立刻的放出来。
江诺闲暇的时候就去陆星黎的学校,她不大放心陆星黎,陆浦江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哪怕是陆浦江坐牢,她也不会有什么感情,只会觉得他是咎由自取,这十几年的压抑生活,江诺对于他,早就不抱有任何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