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家里,简宁安跟任天资的关系不好不坏,维持着客气,虽说她没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但当初逼她嫁给刘睿,她也参与了,今天还跟着家人一起来起哄闹事。
简宁安抬眸看了眼标识,转进洗手间,不冷不热地说:“哪儿变了。”
本来只是一句敷衍,没想到任天资又细细打量她一番后,认真道:“穿着、妆容、还有整体给人的感觉,都跟过去特别不一样了。”
奉承话,简宁安听听也就算了,靠近洗手台拧开水龙头,水声哗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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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安前脚刚出去,简家人后脚就坐不住了。
包厢里,简鸿志放下筷子,身子后仰靠向椅背,盯着贺舟廷一副质问的语气,“你跟我们宁宁现在是什么关系?”
简旭迫不及待地问:“你在包养她吗?”
金巧拍了他一掌,简旭怪叫起来,“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简鸿志道:“先前就听说过,很多香港人来大陆包养小老婆的……”
贺舟廷的港普一听,就知道他是香港人了,加上简宁安回来后大变样,还突然之间拥有了一家餐厅,大有一种飞上枝头的既视感,他们自然往那方面去想。
贺舟廷微眯了一下眼眸,放在桌上的手端起水杯,小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道:“我们什么关系,似乎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贺舟廷在提到“我们”和“你们”时,特意咬重了音,颇有几分讽刺意味。
简鸿志不以为意,“你这话说的就不人道了,她是我们的女儿啊,怎么跟我们没关系?你说这话,是不打算给我们补偿?”
“补偿?”听到这两个字,贺舟廷有些惊奇地挑眉。
简鸿志抱起两条手臂,昂起下巴道:“我们好好的一个待嫁闺女,给你做了小老婆,你不该给点补偿?”
简旭跟着搭腔:“就是!”
贺舟廷的手指拨弄着水杯,唇边浮现一抹讥讽,轻轻摇了摇头。难怪让媳妇儿陪着简宁安去洗手间,这是有意将“媳妇儿”这个外人支开,好放开了跟他索要钱财。
贺舟廷眼皮轻挑,极为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沉稳道:“即便我跟宁宁是你们说的那种关系,需要给补偿,也应该给她不是吗?”
简宁安回到自己的家乡,不回家住,不跟家人联系,宁愿一个人住酒店里独来独往,显然跟家里关系不好。看这家人这幅德行,为什么不好就很容易想明白了。
而在简家人看来,简宁安才去滨江市多久,几个月就能得到一间餐厅,这个香港男人肯定是特别有钱,他们是绝不会轻易放掉这么一条大鱼的!
“我们把她养大成人容易吗?花了很多钱和心血的,你这等于是坐享其成了,那我们什么都没得到,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公平吗?像话嘛?”简鸿志激动地敲着餐桌,坑吭作响。
原本还能淡然处之的贺舟廷闻言,不由眉头一紧,顿时戾气上身,“你们把她当什么?一场寻求长期回报的投资?一件可以用来贩卖的商品?”
“诶,你话不能这么讲……”
包厢外,从洗手间回来的简宁安靠在门口的墙上,闭了闭眼。
任天姿一脸尴尬地看着她,推开门进去,“爸!妈!”
站在桌边叉着腰破口大骂的一家三口一愣,皆望向门口。
简宁安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来,冰冷的眸光从他们三个掠过,异常平静地问:“你们想要补偿,想要多少呢?”
“二十万?还是多少个二十万?”
一直不吭声的金巧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小声说,“你爸跟你哥也是想给你求一个保障,等到哪天他……”
“给我求一个保障?”简宁安不禁冷笑,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当初为了那二十万彩礼,能逼我嫁给刘睿那个人渣的人,给我一个保障?你们觉得我信不信?”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缄默。
简宁安眼眶泛红,在眼泪掉出来之前,上前抓住贺舟廷的手,带着他往外走,“我们走。”
*
回到酒店,简宁安就像虚脱了一样,仰躺在沙发靠背上,双目呆滞地盯着头顶的花型吊灯。她只觉得累,餐厅的事家里的事,通通叠加压在她身上,让她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从身体到心理的。
贺舟廷在后头关了门进来,一双长腿走向她。
简宁安眸光一动,抬手,拉了一下贺舟廷垂放在身侧的手,枕在沙发靠背上的脑袋动了动,脸转向他问道:“我想喝酒,可以给我开一瓶吗?”
贺舟廷反握住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温暖干燥的手掌捧着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提醒她说:“你伤还没好,不能喝酒。”
简宁安眨动了一下眼睫,泛着红的眼眶里,浮现一层若影若现的水光,“可是心情很糟糕怎么办?”
看见她这幅我见犹怜的样子,贺舟廷心一软,“我给你调一个特别的饮料?”
贺舟廷住的是总统套房,套房的客体里就附带有水吧,柜子里放有各种酒水饮料,贺舟廷绕到吧后边,选他调饮料要用的果汁。
简宁安翻过身,趴在沙发靠背上,两条手臂叠放在靠背上边,下巴搁在手臂上,望着贺舟廷在吧台忙碌的身影。
本就生得养眼的男人,低头专注的样子,分分钟把人迷得挪不开眼。
要说贺舟廷这身材、这长相,这家世、这背景……简宁安突然很庆幸跟他是现如今这样的关系,如果是男女朋友,今天家人在他面前如跳梁小丑一般的操作,会让她觉得抬不起头,配不上他。
眼睫像扇子似的煽动了几下,简宁安慵懒地从沙发上滑下来,赤着双脚踩在地毯上,朝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去。
她从身后抱住他,脸贴在紧实的后背上,心升出一股踏实感。
她抱住他的两只手十指交叉着,贴在他身前,贺舟廷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手背,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
“这么着急?嗯?”贺舟廷温柔带笑的嗓音,侧过脸跟她讲话的同时,将刚调好的饮料往后递给她。
简宁安抬起头,用嘴巴去够杯子,牙齿啮咬住杯沿,咕噜噜地将里面的饮料喝了几口。
贺舟廷见她貌似挺喜欢的,问,“还要吗?”
简宁安舔舔嘴唇,意识模糊地唔了一声,靠回到他的后背。
很难得遇到她这么粘他的时刻,贺舟廷弯唇一笑,重新往杯子里倒果汁。
“Lewis。”
简宁安突然唤他的名,贺舟廷轻声嗯了一句回应。
简宁安踮起脚,在他耳尖上落下一吻,“I want you.”
这种话,她是第一次,没好意思直白地说中文。
贺舟廷捏着水杯的手指微微一抖,“Now?”
“Yeah.”
她今晚的心情真的跌落谷底了,而贺舟廷,可以带给她身为女人最极致的快乐。
水杯放下,贺舟廷转身将简宁安抱起放在吧台上。
简宁安坐在高处,比贺舟廷还高出一颗脑袋,突然地腾空,让她脑袋有一阵眩晕感,双手撑着贺舟廷的肩膀勉强稳住自己。
贺舟廷仰头和她对视,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只有她,眼底暗涌翻滚,指尖抚过她贴着纱布的额头,再次提醒她,“宝贝,你的伤还没好。”
再开口,嗓音已沙哑得如在砂纸上滚过。
这是简宁安第一次清醒状态下,跟他表达对他的渴望,他内心比海啸还波澜壮阔汹涌澎湃,恨不能马上将她揉进身体里,可是会伤到她的。
他克制着,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角沁出一丝薄汗来。
“连你也不愿意疼疼我吗?嗯?”简宁安双手捧着他的脸,扁扁嘴委屈得不行,“你轻点不就行了?”
贺舟廷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内心关着小猛兽的那座牢笼被破开了,扣在她后颈上的五指略微收紧,将她的脸压下来,循着她的嘴唇轻咬上去。
第38章 第38夜...
有研究说,人之所以感觉到愉快,与大脑分泌的一种叫作“多巴胺”的物质息息相关。而床笫之欢,想必可以让多巴胺的分泌值达到顶峰吧,至少,简宁安的体验是这样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调皮地跳进房间,蔓延至悬落在地的薄被一角。
薄被另一角搭在女人柔软的腰肢上,尚在睡梦中的简宁安躺在这明朗的晨光中,嘴角微微往上翘着。昨晚在餐桌上的那些不愉快,貌似都烟消云散了。
贺舟廷侧卧在她身旁,手指尖沿着她的眉心往下划,落在她上翘的唇角,他的眉眼也跟着一弯。
“你也很喜欢跟我在一起不是吗?嗯?”
知道了不止他喜欢,简宁安也喜欢,这让贺舟廷感觉到超乎身体的,心理上的满足。
昨晚之前,他总感觉跟简宁安的心很远,她只是短暂的沉迷于欲望,他无法真正的触及她的心,昨晚却不同。变化很微妙,但是他确实能够感觉得到。
他的唇代替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唇角,亲吻睡梦中的美人。
感觉到他的气息,加上唇上传来的湿嚅温热的触感,简宁安睁眼醒来,入眼是他闭阖的眼皮和浓黑弯翘的睫毛,她扬唇一笑,“你偷亲我呀?”
贺舟廷抬起头,一双浓情蜜意的桃花眼和她对视,“不是偷亲,关明正大的亲。”说完一笑,又低下头亲她,舌尖撬开她的唇齿。
绵长的热吻后,简宁安攀附着他的肩,气息不稳地喘息道:“为什么每次出力的是你,早起的还是你呢?”她每次结束都会变得很贪睡,身体既满足又疲惫。
贺舟廷挑眉,骄傲地笑说,“因为我体力好呀。”说着他掖开被子又要钻进去,简宁安吓得忙推他。
“不行不行,得去餐厅了。”
“可以的,速战速决。”
一床薄被拱起,简宁安脑子里一直回旋着他说的速战速决。
那就……听他的吧。
运动过后,两个人身上又都出了一身薄汗,简宁安被抱进浴室冲洗了一遍。
从浴室出来,简宁安到行李箱翻了内衣裤和一条黑色简约的连衣裙,摘掉裹在身上的浴袍,将内衣裤穿上,裙子往身上套。
裙子拉链的设计在后背,她将手绕到身后,手指捏住拉链费力地往上扯,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掌将她的手包裹住,“我帮你。”
“嗯,谢谢。”简宁安回眸朝他一笑。
“先不要谢得太早。”
“嗯?”
贺舟廷轻而易举地帮她把拉链拉上后,往她眼前递上一根领带,“礼尚往来,换你帮我。”
今天要召开记者招待会,两个人的穿戴都需要正式一些。
简宁安还以为他要跟她讲什么条件呢,含笑拿过他手里的领带,转过身面对他,“来吧,自己先把衣领立起来。”
贺舟廷听话地按她说的做,她踮起脚尖,将领带挂上他的脖子。
“我只会系温莎结哦。”
“就按你会的来。”
贺舟廷配合她的高度,略微俯身以便她操作,手搭在她腰间搂着。昨晚是她主动的,热情得不得了,中途甚至翻身坐在他上边自己动,小腰扭得他蚀骨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