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一下,伸手去,“最不行,我到时候再换一样,这个拿去送别人……”
果然,男人一缩手,脸色一沉,“送谁。”
“比如,财神?”她小小的试探着。
寒愈把东西收了起来。
夜千宠才仔细看了看他,“真的不喜欢?”
男人不说话,但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让他一个二十九的男人说喜欢一条内裤?像什么话。
她有些悻悻然,不是不高兴,反而心里憋着好笑,毕竟她送他礼物不求别的,深刻就行。
正想着呢,感觉他从身后环了她,又握了她的手,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布料很舒服。
起初夜千宠以为是被角,松开了。
可是他又一次把东西放进手心,并让她在他胸前转过身。
夜千宠这才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看了一眼,看到自己手里握着的就是他刚刚“嫌弃”的礼物时,脸一红,眸子微抬,“干什么?”
男人脸色沉着,一副不情不愿,却又往她身边挪了挪。
启唇:“帮我穿上。”
“!”
因为她愣着没动,他低眉,满是高傲的坦然,“通常,男士送戒指、项链都会给对方戴上,一个道理。”
她看着他那别扭的样子,低了头,憋着一点笑。
行,天下没有理,他寒总说的才是理。
*
慕茧原本去见了她舅舅乔鸣,可是乔鸣一见她,就是让她回南都去,并不准再管沈云芝的事。
她皱着眉,“为什么?”
乔鸣冷脸就是向来不近人情的样子,“让你回去就回去,哪那么多话?我正在风口浪尖,一个女孩子,你就算要追寻寒愈也好歹有点分寸。”
慕茧知道自己舅舅什么性格,但也总觉得他忽然过来,这会儿的情绪可以说阴晴不定。
“舅舅,我都把夜千宠引回来了,你不打算做什么?”
她就是最普通的名门闺秀,除了比别人好的家世和学问以外,那些谋略心计的事情,她确实不擅长,所以才这么长时间都没办法多走进寒愈一步。
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但舅舅不一样啊,难道上一次输了,就这么吃瘪着,卷土重来不行么?
“让司机送你回去。”乔鸣只这么一句。
至于那个沈云芝,他去过那个医院,但是人已经不在了,更看得出这人有问题。
他找不到人可以,但有些尘封的事被翻出来之前,他也得做些准备。
哪还有心思去管一个夜千宠?
*
早晨伊始,北方的冬天,空气干冽而稀薄。
夜千宠睡一觉起来口干舌燥,所以摸到床头一杯温度刚好的水时整个人都舒坦了。
不过,看了一圈,并没见到为她准备这杯水的人。
下了床,她端着杯子往外走,隐约听到了伍叔打电话。
具体听不真切,只是她走出去的时候,他从那边转头朝她看过来。
随即说了几句就挂了。
他身上穿得整齐,看样子都是出过一趟门了。
果然,听他说:“衣服给你放卧室了。”
又问:“哪天考试?”等于在问她哪天返回学校去。
夜千宠想了想,在这儿肯定不能久留,但她得回一趟南都跟席澈做个交流,还要去见沈浪一面,这些又不能告诉他。
“看时间,你出差结束,我就走。”
寒愈点了点头,算是准许了。
“我今天有事,你别乱跑。”他嘱咐。
她浅笑,点头,“我在房间看一天电影。”
那天寒愈走了之后,夜千宠当然也没有闲着,不可能真的看一整天电影。
她手机里收到了退款的短讯。
所以给沈浪拨了电话过去,“什么意思?那钱是给伯母请护工的,不是给你花的,你退回来做什么?”
沈浪还没见她的人,不过从一开始,对她就存着不一样的敬重。
从公事上转到了私事,那种感觉就更重了。
连声音也郑重了很多,道:“谢谢您的帮助,不过我母亲目前是不需要了,医疗和护工方面都有人帮忙,不过还是要谢谢您……”
夜千宠轻轻蹙眉,清水家世什么样,她是知道的,沈阿姨躺在床上,能把一切包揽下来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这样的亲戚,她先前可没听清水提过。
“我能问问是谁么?”
沈浪犹豫着,因为伍先生要求家属,这件事对外是要保密的,具体原因,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你不告诉我这个也没事,要不你把医院地址给我,我去看看沈阿姨。”她道:“清水过年才能回来,我这段时间在这边,有什么事帮个忙、搭把手都可以。”
结果,沈浪还是说不行。
她这才觉得没那么简单。
沈阿姨在那边出事,转眼就被接回国内,接一趟人要动用的阵仗不小,沈浪就在西关工作,虽然升职了,也还没阔绰到这个地步。
“我跟你也不是陌生人,有什么事你没必要瞒着我。……或者,如果电话里不方便说,我可以过去找你。”
沈浪微蹙眉,面色略微凝重,“我最近不太方便与人接触。”
这自然也是寒愈的要求。
因为沈云芝的出现,乔鸣必然都会把跟沈云芝有关系的人都摸个遍,为了避免让乔鸣顺藤摸瓜,沈浪最近除了上班,最好什么都不做。
避免私交,也算是对别人的安全考虑。
“说说。”夜千宠很难得的端坐在了沙发上。
沈浪说:“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对方只简单透漏过跟我母亲的身份有关系。”
夜千宠只知道清水说,她和沈阿姨不是亲生的母女,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就想到了可以给沈阿姨献血的慕茧。
她稍微斟酌了会儿,“你别生气,我问你个问题。”
“您说。”
“沈阿姨,是你亲生母亲?”
沈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笑了笑,道:“清水跟你说过吧?这在我家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兄妹俩其实都不是亲生的,但我们母子三人从无到有,什么日子都是一起经历过来的,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夜千宠点头,说起来,就这短时间,她身边的事情太多。
可是归结起来,最让她深刻,也就是席澈不是亲生儿子,慕茧也不是慕家的,而是大叔的女儿这两件。
大概就是因为这两件事的影响,她的思维很直接的就转到了身世上。
“寒愈是不是找过你?”她直觉的问。
沈浪皱起眉,没想到她居然会一句猜中。
“看来是了?”夜千宠越发确定了某种想法,“沈阿姨就是被我伍……被寒愈接走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猜到的。”沈浪想了想,还是道:“但既然伍先生这么交代,我不想你涉险其中,你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她也不想瞒着,道:“清水没告诉你我叫夜千宠么?”
南都谁都知道这个名字,是和寒愈绑在一起的。
沈浪却捋了半天。
终于理顺,叶博士,是夜千宠,寒愈的侄女。
也就是说,这事告诉她,也不算泄密。
“但,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我确实不知道伍先生把我妈接到哪儿去了,只让我不用担心。”沈浪说。
“没关系。”夜千宠跟他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她在想,慕茧是大叔的女儿,清水不是沈阿姨的亲生女儿,而慕茧可以给沈阿姨输血。
加上伍叔对沈阿姨这么上心。
她能推出来最隐秘的原因只有一个:沈阿姨就是慕茧的亲妈,也是大叔的妻子。
如果是真的,大叔该多高兴?
下午四点多。
她专心等着伍叔回来一起吃饭,当然,也想好了把这件事跟他摊开来说。
他回来的时候,她难得走到玄关处接人。
寒愈略微侧面,“有事?”
女孩浅笑,“能看出来?”
男人眉峰淡淡,一种“你哪一点我看不出来”的神色。
“说吧。”他一边褪去外套。
瞧他那一副吃饭前谈完,否则吃不下饭的样子,她笑了笑,也不跟他客气。
“你上次跟我说过,慕茧的爸爸叫承祖,也跟我说了承祖入狱多半是你害的,既然都说了这些,你是不是应该也不避讳告诉我,沈阿姨,其实就是承祖的妻子,慕茧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