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寒愈终究是抿了薄唇,他顶嘴老太太的次数本就不多,唯一两次都是因为她。
然而,他这么忍了一下午,到傍晚,老太太竟然让席澈留宿。
“天都这么黑了,还下着雨,开车不安全,你和千千都住下吧!”寒闻之慈祥的看了席澈,“管家给你父亲打过招呼了,没事!”
可这话说完,转过来对着寒愈却反了,“杭礼说你还有事,趁着雨还不大,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亲不亲生一目了然,总归没见过这么急着把女孩子贴给别人的太奶奶,让席澈留宿,可不是算着让他们早点生米煮成熟饭?
夜千宠眉头一跳,生怕伍叔黑脸。
幸好,那人只是悠悠然端了茶杯抿着。
然后真的起了身,去一旁拿了外套,又去窗户边瞧了一眼外面的雨势,“雨是不小。”
那会儿,他单手别在裤兜里。
谁也看不出来他在给满月楼拨电话,隔几秒又挂断。
等他从窗户边折回来,他西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满月楼:“寒总,我还忙着呢,你是打错了还是打着玩?”
一通就挂,一通就挂,都两次了,满月楼了解他,这无聊举动寒愈不会有,他还以为对方是怎么了,只得回了过去。
而这头,寒愈将手机贴到耳边,当着客厅所有人的面,嗓音深沉清澈,也不管满月楼说的什么,自顾道:“嗯,下着雨,太麻烦,我过去取你不用过来……”
“取什么?”满月楼一头雾水,狐疑的看了屏幕。
的确是他,没打错。
寒愈又道:“也行,那就麻烦你送过来吧,我在维也纳,你认得路?”
满月楼:“……”
“老太太也不缺东西,礼品就算了,你能过来,她老人家就很高兴!”
“你唱戏呢?”满月楼插了一句。
电话挂了,满月楼盯着屏幕,横竖总算是听出他画外音了!
换做平时,他必然视而不见,毕竟这么幼稚的事,寒愈不会做。
可他想到了上次寒愈淋雨发烧的事。
但凡他做出不符合第一集 团总裁人设的行为,必然和那丫头有关!
寒愈此刻面不改色,一本正经,“月楼刚回来,说是一定要过来看看您,正好给我把东西送过来,我也就不用赶了。”
夜千宠有些想笑,满神医明明早回来了,哪是刚回来?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满月楼冒雨登门,满手礼品的到了维也纳。
老太太自然得笑脸相迎,“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过来了?”
是啊,这么大的雨,满月楼朝沙发上悠然的男人瞥了一眼,铺上温润如玉的笑,“许久不见您,理应第一时间过来探望的!”
他看向席澈,“这不是……席少?”
老太太眉开眼笑,“都认识呀?”
在她眼里,满月楼性格好,同龄人中最为儒雅,换句话说,就是靠谱,他都认识席澈,那说明席澈在年轻有为一代中排得上名。
满月楼点头,“那是自然,席氏制药在国际上也数一数二,席少研究方向和我也算异曲同工。”
席澈是药,他是医。
这等于夸席澈,老太太笑容更好看了。头一次千千忽然带席澈回来,她还担心对方不够配寒家,看来多虑了。
这头满月楼是把老太太哄高兴了。
却听寒愈冷不丁的淡声,“你要陪老太太留宿一晚?”
啊?
满月楼回头,他何时说的?他温润的脸,憋着眼色:我真的很忙!
可寒愈微微勾唇看了老太太,“看来您是没说错,月楼比我这个孙子还孝顺!”
满月楼心道:别给我扣帽子了!
但这一晚,势必要留宿了。
且,寒愈拿出招待客人的姿态,说玩牌就玩了几个小时,硬是熬得老太太撑不住去睡了。
满月楼都被席澈赢得只剩钱夹皮儿,终于起身去抽了一支烟,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怎么,怕老太太大半夜给小两口打火,生米煮熟饭?”
非得熬这么晚?
“小两口”有些刺耳,但寒愈也没搭腔。
满月楼看了他,叹了口气,“能防今天,那明天呢?”
他这么……渴望又不能明目的压抑,的确是辛苦。
寒愈抽了两口就转身回去了。
席澈看着夜千宠趴在沙发沿打盹,起身后朝她弯下腰。
“我来。”寒愈微微拦了他,顺手托了她垂着的下巴,然后弯腰稳稳的把她抱了起来。
看了管家,“带席少去房间休息吧。”
老太太不在跟前,他已然没那么避嫌,抱着她直接去了她的卧室,而且许久没出去。
满月楼回头看向夜千宠的卧室,忍不住笑了一下,寒愈能一整夜不出来才算厉害,这也算给席澈示威了。
------题外话------
老太太:我想单独留席澈、千千住宿搞点事情。
伍叔:鞭过自己,吃过垃圾糖,我还怕再幼稚一回?(为了小媳妇,谁还不是个幼稚的性感大叔?)
满月楼:……能不拉我下水吗?
送分:请用美丽的语言同情我们满神医一秒钟~
第40章 39、许你偷亲不许我抱?
被抱进卧室的女孩确实很困,但是在客厅很不安稳,直到闻到一股熟悉的兰草清香,她秀气的眉梢尽情舒展,脸蛋往温暖的方向蹭了蹭。
她那巴掌大的脸钻到他臂弯里,觅了个最舒服的角度,显得十分乖巧,毫无防备。
寒愈步伐稳健,低眉凝着她的安稳,一颗心跟着一片片变得柔软。
将她放到床上的动作尤其轻柔,柔到一见她不悦的蹙起柔眉,垫在她颈部的手臂就不舍得抽出来了。
她似乎被这点动作弄醒了,迷糊的睁了一下眼,又闭上,顺势抱了他另一条胳膊,小巧的鼻尖竟然还凑上前嗅了嗅。
大概是确定了他的气息,终于又睡了。
至少,她还是只认他。
寒愈嘴角不知何时攀上了细微好看的弧度,一双深眸波光粼粼,又静谧贪享,就那么望着她的睡颜什么都不做。
她长大了,总觉得这样的机会,看一次便少一次。
尤其想到老太太这一次铆足了劲儿去促成这件事,寒愈眉峰微微捻了起来。
他在床边,是单膝抵着床褥,一手让她枕着,一手让她抱着的姿势,时间久了,不免身躯僵硬麻木。
换做平时,他应该抽身离开,但这会儿是顺势躺在了一侧。
结果还是弄醒了她,那一双狐狸似的眸子惺忪又迷糊的看着他,“伍叔……?”
伍叔……
伍叔?
夜千宠忽然醒了好几分,因为这是在老宅维也纳,伍叔怎么敢躺到她床上来?还是她又不安分跑到伍叔床上去了?
她刚想翻身,寒愈手腕微微用力,让她继续躺着,“都睡了。”
尤其老太太,今天熬得厉害,早就睡得沉了。
她张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发觉伍叔确实改了,不像她刚回来那会儿似的恨不得把她推到太平洋去!
还主动跑她床上来了!
“接着睡,我晚些走。”他嗓音沉沉的,却不重,夜里听着很催眠。
她顺势就闭了眼,过了几分钟呼吸越来越均匀,只他移动,她就下意识的往他怀里拱,小手揪着枕巾似的揪住他衣服不放。
寒愈这一觉就到了凌晨五点。
他睡得安稳,却是整夜姿势都没变过,手臂有些麻了。
试着把手抽出来,怀里的女孩却黏着他,他一动她就攀得更紧。
但他得回自己卧室了,老太太差不多六点多就醒,佣人这会儿就该是准备起床了的。
“千千?”他不自觉柔和的语调,根本不可能把人叫醒。
反倒是把她打搅了,不满的皱起一双眉毛,咂了咂睡了一夜有些干的唇瓣,小脸极致的仰起来,一条腿直接搭到了他腰上。
寒愈眸子里温柔着,可心底叹了口气。
这也是她不准他进卧室、上他床的缘故之一,一晚上能被她缠得要命,早晨也经常没办法起早去公司,无数次缺席早会。
“伍叔该走了。”他再次试图唤醒她。
夜千宠非但不乐意,非但是一条腿,这回半个身子都挂到他身上了。
这也倒好,寒愈只消略微翻个身,把她放平到床上,手臂正好能抽回来,他也能走了。
可是他仔细的翻过身时,也将她压在了身下,一条手臂还没抽回,另一手撑在她身侧,距离近到呼吸可闻。
属于女孩淡淡的馨香,一下一下的拂过鼻尖,似乎连神经都被迷惑住,凌晨还不够清醒的头脑一热,那双薄唇忽而压了下去。
寒愈大概第一次知道为什么那个词叫鬼使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