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直接躺到车轮底下了,他实在是开不走。
男人也没说什么,挂了电话,转而进了公司一楼,乘电梯去负一层车库。
找到张驰,自然也见到了狼狈的慕寅春。
张驰给男人开了车门,慕寅春也上了车,他则在车外候着。
车内。
慕寅春已经顾不上形象,开口就求寒愈:“寒总,你一定要救我!夜千宠这是要逼死我,看在我这次至今没有松口的份上,您帮帮我,把茧儿的负面新闻压下来,可不可以?”
慕寅春想来想去,就这个最简单了。
寒愈处理一个新闻,那再简单不过了。
可偏偏,有人比慕寅春动作快,早上就跟他打过招呼了。
那个人就是满月楼。
“越琳琅还躺在医院,我知道慕寅春替你办事了,但他女儿这事,你最好别插手。”
那毕竟是满月楼心里装着的女人,寒愈也不好真委屈了。
所以这会儿,只是淡淡的搓着核桃,没搭腔。
慕寅春几近声泪俱下的求了几遍,他才终于淡淡的一句:“女人的事,我向来不管。”
替慕茧处理了,保不齐他和慕茧的绯闻就出来了,刻薄男最烦这种东西。
更甚,男人侧首,低眉睨着他,“当初让你办事,我是说了让你自己想办法,没想到你想了这么个引火烧身的,只能怪你蠢。”
慕寅春一听,心都凉了。
可是他又不敢当着寒愈的面说他什么,关于揭发寒愈指使他的事,更是想都不敢想。
毕竟,这事,的确是他自己的主意。
“下车。”男人低低的开了口。
很平稳,也很冰冷的语调,越是如此慕寅春越不敢磨蹭。
看着车子从面前开走,慕寅春是心如死灰。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去求夜千宠?
那个该死的女人,年纪不大,说话趾高气扬,根本不像是求得来的,可是对付她,总比对付寒愈简单?
至少,他就算要进去,也得跟夜千宠谈好条件,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如果好好的谈不拢,那就不能怪他威胁她了,反正他已经穷途末路。
当即他就给夜千宠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夜千宠接了。
听到慕寅春说的是想谈谈,她就很干脆的道:“我只要一个结果,没有结果之前,免谈。”
就这么一件事,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于是,之后慕寅春的所有电话,她都不接。
进来一个就挂掉一个。
最后手快,其中一个是刻薄男打进来的,结果也被她给按掉了。
按掉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蹙了蹙眉。
算了,挂了就挂了吧。
另一边。
男人坐在车里,看着手机屏幕,眉峰轻蹙,“她一整天没在寒公馆?”
“没有。”张驰回答,“早上就出去了。”
“说什么时候回去没有?”
“没有。”
男人薄唇抿了起来,没再问了,电话也没再打。
想到刚刚慕寅春来找他,他猜也猜得到,肯定是把她把慕寅春逼到无论可退了。
小女人,能耐倒是不小!为了席澈,可是动了一番脑筋!
张驰从后视镜瞄了一眼,看到了后座的男人微微勾起的嘴角,吓得差点轰油门!
不是没见过他这样勾唇,但他现在的刻薄性子,这表情实在是……
怎么那么像怀春了似的?
惊悚。
*
夜千宠回到寒公馆的时候,男人不在楼下,雯姨说在书房,她干脆就没去搭理,回了卧室。
睡前躺在床上的时候,接到了林介的短信。
【慕寅春被带去二次录口供。】
她微微挑眉,之前就给萧秘书打过招呼。
这次带慕寅春去录口供,不是简单的录口供,还包括反向审讯,因为他的说辞和证据漏洞太多。
检方采取了夜千宠的佐证和质疑,至少得先证明慕寅春没有说谎。
所以,假设他主动引导席氏受贿、假设他私藏了资金构成犯罪,如果这两件慕寅春面对审讯压力,都能轻松扛过去,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按照慕寅春的举报去追查。
不过,夜千宠觉得,他应该抗不过去了,明天早上放他出来,他要么被那种审讯压力逼疯,要么第一时间就应该知道听她的:改变口供。
她只回了一句:【明早给我发进展。】
放下手机,睡觉。
第二天,清晨五点。
慕寅春从一个审讯室椅子上被拉起来要送他出去,但他情绪明显不稳定,抓着一个工作人员手不放,“同志!麻烦再给我点时间,我可以补充证据的!”
那人秉公执法的表情,也提醒慕寅春,“你不是说了,这事是你的主观主意,就算你已经把那笔钱上缴,但鬼迷心窍、收受他人财物是事实。不过后续还会继续查,等证据齐全,你至少八年。查清楚之前,你还有人身自由。”
一听到八年,慕寅春脚都软了,他八天都不想进去!
刚要出门口,他死命的扯住那个工作人员,“真的假的?这么久?没有一点转圜余地了?”
不行,绝对不行的!
慕寅春面对审讯式的录口供时间太久,脑子根本就晕晕的,这会儿又转了起来,挣扎着,不肯往门外迈步。
那模样,生怕这才出去之后,口供就改不了,那他岂不是八年没了?
“我没这么说!我不是为了钱才让那个宋经理这么做的……”他一下子改口。
“那你为了什么?”身后一个审讯人员开口。
他不会又要改口供?
这一晚上,他都不知道改了多少个花样了,类似他们这帮审讯的了。
一会儿说他是被迫拿了钱,宋经理非要塞给他的,推诿不掉。
一会儿说那笔钱是正常走程序的花销,但偏偏他上缴了,说明根本用不着这个钱,所以之后他又改口糊弄。
到现在……
慕寅春见送他的人停下脚步,觉得有点希望,才道:“我是因为……我,是因为席氏之前得罪我了,我故意这么说,故意挖个坑让他们送钱的,就是一时报复心理而已,绝对没恶意……”
一旁的人觉得好笑,“你这要是成了,席氏就是一败涂地,还没恶意?”
一个企业若是倒了,成千上万的员工家庭要跟着遭殃,这都十恶不赦了,还没恶意?
慕寅春脚下磨蹭着不走,“我这不是改了么?既然我这么配合,咱们到时候真判,能不能从轻?”
工作人员无奈的看了他,“这个我们做不了主。”
“不行!”慕寅春把住门框,道:“我打定主意,你们今天把我所有口供改了,我配合,请求一切从轻处罚,要不然我不走了!”
工作人员看他这么紧张,道:“这事还早,你的口供每一句,我们都要查证,离判定还需要时间,你先回去,这次对你审讯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必须按照规定办事,放你回去。”
慕寅春倒是摇头,“没关系,超时了我也无所谓,你们继续问,把口供弄好,行不行?”
“慕先生,我们必须送你离开。”
最后没办法,慕寅春非要赖在那儿,是被两个工作人员“请”到大门外的。
慕寅春灰头土脸的在外面徘徊了一段时候终于打车离开。
跟他一样从里面出来的人也不少,可人家都有家里人等着,再看他自己,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憋屈和窝火。
有妻有女,却都把他当仇人似的,他这日子已经过得足够糟糕!如果真的让他进去八年,绝对没人管他死活。
反正他都到这一步了,必须最后拼一把。
口供他也已经改了,一定要求夜千宠答应帮他说情,从轻处罚!否则……
*
夜千宠起床,没看到林介的短信,不过下楼却见他已经在客厅喝茶了。
见她下楼,本能的起了身。
她只是走过去,端起给她备好的水,“坐吧。”然后才问:“慕寅春那边怎么样了?”
“放回家了。”林介道:“听萧秘书那边说,他确实改口供了,说是跟席氏结怨过,闹着玩报复一下,没恶意。”
反正已经是对他有利的说法。
夜千宠笑了一下,他可真能说。
不过,只要席氏不再受原来那么严重的控诉,别的跟她无关。
她起身往餐厅走,“你吃过没?”
林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