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浑厚带着回音般的悠远梵音突然从那神像上传来,“你虔诚拜了这么多次,想求什么?”
宋原陡然一僵。
就是这个声音欺骗了他,让他真以为是神像显灵!
“他求什么,岂是你一个邪祟能满足得了?”苏可可陡然间低喝一声,一把拉起宋原退后,同时双手结印,朝那神像周围打去数道法印,形成一个困阵,叫它有去无回。
第498章 真身,神通鬼
苏可可困阵一出,那神像也突然有了异样。
神像头顶上空迅速汇聚了一团白雾,白雾渐渐散去,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古装男子身形。
那小人周围云雾缠绕,身上金光四射,神威四溢,令人不敢直视。
“大胆!见到本尊还不下跪?”那小人恼怒大喝,声音浑厚不已,四处回荡,令人心神大震。
宋原惊惧地捂住耳朵,头被压迫地垂下,双膝一软,已经站立不住,忍不住想要下跪。
这这这真的不是神灵,而是个邪祟?
秦墨琛将软脚的宋原拽至一边,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那东西。
宋原看他竟丝毫不为那神威所震,身子依旧站得笔直,再看看自己这怂样,欲哭无泪。
这真不是他害怕,而是有股无形的力量逼着他抬不起头直不起身。
秦墨琛也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压迫,但大概是他命格大贵,只是略微不适。
察觉到这东西可能是什么后,他浓眉紧拧。
苏可可看到这东西的本体时,也确实惊了一跳。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吃人供品偷窃信仰之力的邪祟,却不想竟是……神通鬼。
神通鬼为鬼中精灵,法力非同一般,这东西专门假借人之灵气,说神话,做鬼事,诱惑世人入迷崇邪,渐离人道,而行鬼道。
难怪宋原会被它骗,它迷惑人的手段的确很高。
如果苏可可没有发现,宋原被这神通鬼盯上后,就算心里不想,日日被它蛊惑之下,极有可能成为这神通鬼的信徒,助它修鬼道,自己也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苏可可拧眉低喝:“不过是小小神通鬼,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神祇!”
那虚幻的人形微微一晃,没想到竟有人点破了它的身份。
“该死的臭道士,竟坏我好事!”
那浑厚如梵音的声音一变,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白雾散去,神祇般的小人形象变成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不似人,又似人。
“小苏老师,接剑!”秦墨琛突然将背包里的一把桃木剑扔过去,不等苏可可吩咐,他便动作迅速地摆好了香鼎等作法用的东西,然后燃香。
苏可可接住桃木剑,口中默念法诀,方才打过去的法印顿时出现若隐若现的金光,组成了一个牢笼,将神通鬼困入其中。
“就凭这种小把戏也想困住本尊?”那神通鬼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一瞬间周身黑雾暴涨,那黑雾中竟也泛着金光,只是金光不显,也不纯正。
苏可可皱眉。
是神通鬼从信徒身上汲取来的信仰之力。
也不知道它钻营了多久,竟已收集到了这么多力量。
苏可可愈发不敢懈怠,立马又打出数道法印,一道比一道繁复,一道比一道金光大盛。
那神通鬼眼看着就要冲破这小小牢笼,哪料牢笼下一瞬便又加固,且越来越稳固。
“可恶!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道士也妄想困住我,你若现在收手,我还可以不计前嫌放你一条生路,你若再顽固下去,休怪本尊取你小命!”
苏可可深得苏老头真传,能动手绝不哔哔,趁那神通鬼挣脱不得,咬破手指,在桃木剑上画下血符,直接提剑刺去。
“你敢!”神通鬼大喝,暴怒不已。
苏可可没什么不敢的,神通鬼虽为鬼中精灵,但诱惑世人,引起入鬼道,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除掉并无不可。
画了血符的桃木剑猛地穿透牢笼直刺神通鬼的身体。
但是苏可可遇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
意料之中,那是信徒的信仰之力组成的盾。
苏可可握剑的手微微发颤,但她面色沉冷,手丝毫不松,一点一点地握住剑往前刺。
僵持许久之后,神通鬼前面的盾牌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攻势,不由大骇。
道士天师一类的它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可是每一次都侥幸逃脱,让它有种道士天师也不过如此的感觉,可这次这个小丫头,明明比以前遇到的那些年岁小,却拥有远比那些人更厉害的法力。
眼看着盾牌上已经生出裂痕,神通鬼恐慌不已,终于大喊求饶:“天师饶命!”
苏可可小脸绷紧,神色异常严肃,“我若放了你,你还会继续作恶。”
“天师明鉴,小的这么多年来从未害过人,只不过是投机取巧,偷食了其他仙家的供品,偷了点儿信仰之力,天师明鉴啊!”
苏可可不由凝神,盯着它身前泛过金光的盾牌。
若真是害了人,这信仰之力也不大可能泛金光。
“天师,小人不敢欺瞒天师!天师若肯饶我一命,日后我神通鬼便听天师驱使!”神通鬼继续求饶。
秦墨琛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可知道无相神?”
苏可可闻言,目光一动,立马顺着男人的话继续道:“你四处捡便宜,在鬼神圈子里见多识广,那你应该知道无相神,把它的下落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神通鬼在听到无相神三个字的时候身形一顿,它略一思忖便高声道:“我知道它的下落!你放了我,我马上告诉你!”
苏可可手里的桃木剑没有再前进一分,却也没有收回去。
狡诈的东西她见多了,防鬼之心不可无。
神通鬼欲哭无泪,它今天到底是遇到个什么人啊,这女娃娃怎么这么凶残。
“你也知道我干的是偷鸡摸狗的行当,所以我就算知道无相神,知道得也不多,现如今知道无相神的人越来越少了,它基本没什么信众。
不过,多年前我还真凑巧碰到过一个供奉无相神的信徒。”
苏可可立马问:“供奉起来了?造了神像的那种供奉?”
她前两次见到的无相神都是主动分一缕分神到小石人身上,以那小石人来蛊惑人,还从未见到有人主动供奉无相神的。
神通鬼道:“是供奉起来的,我神通鬼什么神我都认得。那神像面容模糊,确实就是无相神,我见那信徒的供品好,香火也好,就想捡个便宜,没想到无相神本尊就在那神像附近……”
第499章 信徒,无相神下落
神通鬼那次不过是想占点儿便宜,却不想被无相神发现,差点儿打得它灰飞烟灭。
虽然无相神堕落成了精怪,但始终是有过神位受到过供奉的神祇,底蕴深厚,不是它这种靠捡便宜修炼鬼道的鬼怪可比的。
正是因为那一次差点儿死翘翘,神通鬼才对无相神印象格外深刻。
“……幸好我跑得快,我在那神像附近蹲守了许久,以为那无相神不在,哪个神像显灵不是显个一次两次就不露面了,它居然一直守在那儿。
不过想想也是,无相神因为无人供奉,早已堕落成了精怪,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信徒,待在那信徒供奉的神像上,才能时刻得到信仰之力。”
苏可可听到这话,不禁跟秦墨琛对视一眼。
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他们打探了这么久的无相神,会从神通鬼口中得知。
“你记不记得那信徒的样子?”苏可可追问。
神通鬼如实道:“过去太久,大概十来年了,我早就忘记那信徒的样子了,我只能告诉你们,那信徒当时很小,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小男孩。”
“天师大人,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可得遵守承诺放过我。”
现在的神通鬼哪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伏低做小人,十分顺从。
所谓人不可貌相,它今天算是明白了。
“你当年是在什么地方遇到那位无相神信徒的?”苏可可又问。
神通鬼先是沉默,随即摇头,“记不清了。”
秦墨琛嘴角忽地勾起一个弧度,眼里却没笑意,“小苏老师,既然它记不得了,那就送它归西。”
苏可可瞅着他,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点头,“对,一看它就知道瞒着什么,如此不诚心的老精怪,灭了算了。”
说着,握剑的手一使力。
神通鬼大嚎一声,“等等!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好像是在一个大宅院里,东方的一个大户人家里。”
秦墨琛幽暗的眼盯着它,慢悠悠地对他的小丫头道:“丫头,你太仁慈了,事到如今它还顾忌着别的东西,想必这东西比它现在的小命还值钱。”
苏可可不知道为何叔这么确定神通鬼还瞒着事儿,但她相信叔的判断,于是佯装大怒,“既然你不愿全说,那这买卖也别做了,我这就送你一程!”
“小天师我错了!我刚才一时糊涂,忘了点儿事,现在我突然全想起来了!”
神通鬼暗暗叫苦,但确实也不敢再有所隐瞒。
“是君家。”它叹道。
苏可可一怔,下意识地问,“哪个君家?”
“还能有哪个君家?你不是天师么,能不知道风水世家的那个君家?
君家的那些偏门风水术法,许多都要借助鬼神之力,所以君家那些风水师都供着不少鬼神,他们家的供奉是最足的,来自古老风水世家的信仰之力也是最精纯浓厚的,当年我胆大包天,打了君家供奉的主意……”
既然是风水世家,对神通鬼这样的鬼灵精怪便如同龙潭虎穴。
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神通鬼一时脑抽就去了君家。当然,他去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
他挑中了君家两个不受宠的幼子。两人是兄弟,弟弟看起来病怏怏的,一副活不久的样子,听说这兄弟俩的父母犯了君家家规,插手了不该管的事情,不仅自己暴毙,也连累了幼子,这幼子短命,活不过十八岁。
“……供奉无相神的是弟弟。因为这两人被君家其他人厌弃,院中没什么人伺候,我就打了他俩的主意。
虽然被厌弃,但君家家主该给的吃食都很足,供品自然比其他地方好,而且这两人是风水世家的孩子,信仰之力肯定比普通人精纯。”
苏可可听着听着,有些茫然,“这君家住在哪儿?怎么听你的描述,像是古代的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