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汐侧头看去。
门口的徐嫣然看到她,脸上几分欣喜:“江汐姐。”
徐嫣然走了进来,顺手关上门,她踩着几节楼梯下来:“我就说是你,刚看你往这边过来了,好久不见啊。”
江汐笑了下:“是好久不见。”
说完走过去窗台要碾灭烟头。
徐嫣然见状拦住她:“不用,我不怕呛。”
江汐没同意,烟继续掐灭在窗台,笑了下:“吸二手烟不好。”
她看向徐嫣然:“以后陆南渡那帮人抽烟你离远点,别吸二手烟。”
徐嫣然:“我不抽烟,所以我在的时候他们倒是不怎么抽烟。”
“你没在才抽对吧。”
“嗯,”徐嫣然点点头,“他们要抽的烟,二手烟自己抽去。”
江汐笑。
徐嫣然问她:“你是过来面试我爸那个电影的吧?”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江汐点头:“嗯。”
“我也是,”徐嫣然笑,“我爸的电影我还得面试,是不是很好笑?”
江汐有点意外,她笑了下:“是有点儿。”
“是啊,我爸啊可严了,本来我不想来的,硬是被他抓过来了,”徐嫣然说着叹了口气,“叫我过来就算了,面试完还要把我痛批一顿。”
江汐笑:“徐导舍得?”
徐国生和陈梦这对导演夫妇疼爱女儿是圈里出了名的。
徐嫣然嘿嘿笑两声:“倒也没有,就是实话实说我演得不好。”
江汐:“待会儿跟你一样进去挨挨批。”
徐嫣然说:“江汐姐,你可别怵我爸,没什么好怕的,他就是严肃了点儿,但好演员他一向很珍惜的。上次我去我爸家,看了这剧本后还特意跟他推荐了你。”
江汐叮嘱过陆南渡别做的事,倒是徐嫣然做了。
“你不像我,你演戏有灵气,长得还漂亮。”
江汐懒懒抬起右手,捏了下她的脸:“别闭眼夸啊,小可爱,也不用帮我做这种事。”
她收回手:“看看你自己,很难有人不喜欢你。”
“才不是闭眼夸,”徐嫣然说,“不过我也没有人人都喜欢。”
每个人都这样,总会有不喜欢自己的人,没人能博得一致宠爱。
但徐嫣然这种小公主,得到的宠爱应该更多。
江汐说:“没人能做到人人喜欢,你做你自己就行了,该喜欢你的人还是会喜欢你。”
徐嫣然小声说了句:“才没有。”
她向来有话直说,也不遮掩:“我连我喜欢的人都不喜欢我。”
眼前的女孩还是个小姑娘。
江汐知道她在说卓培,徐嫣然喜欢卓培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她说:“那是他眼光不好。”
“是吧,”徐嫣然抬头笑,“我也觉得。”
江汐低眸复又抬眸,问她:“还喜欢么?”
徐嫣然很坦然:“喜欢啊。”
但不想再费心思让他喜欢自己了,太难了。
她说了句:“我妈最近帮我找了个相亲对象,我过几天去见见。”
江汐明白她意思了。
她嗯了声。
徐嫣然想起正事:“你应该得过去准备了吧?”
江汐:“没事,不急,这次过来有没有准备拿个角色?”
徐嫣然:“我就别了,我这才会过来就是因为我爸,他其实也就是想把我拎过来见识见识其他演员的表演功力。”
又问江汐:“你呢?江汐姐。”
江汐摇头,她是真没想过拿角色。
单纯因为佟芸让她过来,她就过来了,这是工作。
她从墙上起身:“行了,我先过去了。”
“行,”徐嫣然笑,“有空一起吃饭啊,或者下次聚会让南渡哥带你过来,都在一起了。”
陆南渡和江汐已经在一起的事已经不是秘密。
江汐笑了下:“你们怎么知道?”
徐嫣然:“你不知道吧,我们大年初十那天知道的。”
江汐有点不好的预感,她和陆南渡就是大年初十那天在一起的。
徐嫣然跟江汐说了来龙去脉。
那天凌晨四五点钟,陆南渡往群里发了很多消息,顺便勒索了沈泽骁和卓培两人几个大红包。
像一个终于拿到自己想要的玩具后疯狂向其他男孩子炫耀的臭屁小孩。
江汐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是真幼稚啊。”
徐嫣然:“啊?真的吗?”
江汐看向她。
徐嫣然沉默几秒:“我可能跟他是同类人。”
江汐被逗笑。
徐嫣然确实是这种人,喜欢谁向来不藏着掖着,如果卓培喜欢她,她也是个会向全世界炫耀的小姑娘。
徐嫣然玩着手机,又抬头问:“是真幼稚啊?”
江汐没想这小丫头这么较真,摸了下鼻子,笑:“挺可爱的。”
徐嫣然收了手机:“南渡哥听到你这句话一定很开心。”
江汐一直靠着墙,看着她:“发给他了?”
徐嫣然:“……”
几秒后她说:“这么明显吗?”
江汐笑:“就差写脸上了。”
她说着起身:“行了,我先过去了。”
“好,”徐嫣然点点头,“下次记得聚会一起过来啊。”
江汐往楼梯间门走去,朝她摆了摆手:“行。”
……
高楼下,黑色迈巴赫里,陆南渡手机有电话进来。
他接起。
那边秦津声音传来:“陆总。”
陆南渡嗯了声:“什么事?”
秦津道:“胡警官那边来电话了。”
陆南渡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秦津:“他说您没接电话,让我把消息告诉你。”
陆南渡手机的确是静音了,压根没听到电话。
他沉默,像是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秦津那边大概在等他回复,跟着陆南渡这么多年了,他能准确判断出陆南渡此刻的情绪。
陆南渡:“说吧。”
秦津那边应答:“是。”
“胡警官说中午在山里一处僻静河边找到那个人尸体了,尸体目前已经不成形了,还在调查,但经过DNA检验确认,这就是您八年来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一个等待八年之久的答案。
在意料之中,却又意难平。
手机放在耳边,陆南渡抬头,目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到七楼那扇窗户上。
里面大概住着人,刚才还开着窗,现在窗帘已经被拉上了。
几秒后,陆南渡笑了下:“真巧啊。”声音略微沙哑。
饶是秦津这种聪明人也没听出他话里意思:“陆总,什么意思?”
“没什么,”陆南渡目光收了回来,“挂了。”
他很快收了电话。
陆南渡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方向盘上敲着。
八年前的事,自陆恩笛死后他没再来过这个地方,今天碰巧来了一次,他找了八年的人也恰巧有了消息。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