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况杰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
这话对江北渊来说,绝对是暴击。
也难怪他那天那么伤心,哭得那么难过,看得他都心里酸酸的。
“那他为什么改名字了呢?为什么不叫江霆了呢?”言念又问。
如果他还叫江霆,那她一定能认出他来。
她知道他下棋很好,她知道他学习很好,这样的一个江霆,她是知道的。
如果他早点告诉她,他是江霆……
“我倒觉得他改名字了,倒是一件好事。”
徐况杰的话打断了言念的思绪。
“他要是没改名字站在你面前,你对他一副不上心的模样,到时候他会更难过的吧!反正结婚那会儿,你压根不喜欢他,你心里压根没他的位置,他是江霆,是江北渊或者是别人,对你来说,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呢?”
徐况杰说话直接。
字字珠玑,针针见血。
言念明白是这个理,垂下睫毛盯着自己的鞋面,“我承认,刚结婚那会儿我的确不喜欢他,现在我喜欢他了,是真正喜欢他,我特别特别喜欢他了,这样还不行吗?”
“唉!”
徐况杰叹了口气。
“好吧,实话告诉你,他改名字的事情,具体的原因我不怎么清楚——”
徐况杰沉着一口气,再次开了口。
“我只知道,他去英国之后,他们家里出了一点状况,是他爸后来给他改的名字,不叫江霆,叫江北渊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我知道了……”
言念已经不想再多问什么,她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抹了两把眼泪去。
她要的真相。
够了。
到现在为止。
已经足够了。
“真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的秘密我也会帮你保守的,再见!”
言念落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跑到门口,忽然又想到什么,复又转过身来看向徐况杰——
“对了,你知道我十年前都怎么称呼江北渊吗?!”
徐况杰想了想,“他好像说过,他做家教的那个小姑娘,叫他江老师,还有江霆哥哥。”
“……”
言念愣了一下,那双眼睛渐渐变得通透又释然,含着纯粹的光亮,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跑。
电梯没来。
等电梯很慢,她根本等不及,一路从楼梯跑下去,期间摔了一跤,也顾不上那么多,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然后继续往下跑……
第388章 现在已经得到了
她一直以为,她和江北渊之间的距离,就像是这一百多米的的楼梯间距,隔着万丈横沟,隔着层层屏障,遥不可及,她努力追赶一辈子都追不上。
原来的原来。
机会一直在眼前,他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她从来都不肯转身去看他。
那摆在现实中的相差甚远的差距,其实不过就是咫尺的距离。
只要她肯回头看。
她终于明白,那天晚上他为什么发疯似的,要让她叫他一声“哥哥”。
她终于明白,第一次相亲见面,他为什么欲言又止,面容阴冷,却用那般悲哀沉痛的目光瞧着她,一字一句一低沉:
“因为,你长得像我前女友。”
她终于明白,他第一次醉酒,薄唇滑落到她的耳,矢口叫出的那声“念念”到底承担了多少辛酸和想念。
她终于明白……
他的所有好,跨越了十年来,他独自一人承受的晦涩时光。
他说:“我前女友学习很差,脾气很坏。”
他说:“你和我前女友,简直一模一样。”
他说:“念念,我好想你。”
他说:“呆在我身边,永远都不要走。”
他说:“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前女友是谁吗?”
他说,“在你眼里或许我很复杂,但在感情方面,我喜欢你,就只是喜欢你,没有人比我的感情更纯粹。”
是了。
他喜欢她,就只是喜欢她。
十年的感情,她何德何能,竟然让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默默地等她十年?
心口千疮百孔,所有疼痛一并袭来,她一边哭一边跑,终于跑到了第一层,来往的人都在打量她,根本就顾不得那么多。
她忽然想起盛夏的某个夜晚,江北渊抱着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蹭啊蹭的,像个依赖大人的孩子。
而她瞧着头顶的灯光,一只飞蛾在撞击灯泡。
她指着灯,轻悠悠地问身后的男人:“为什么飞蛾那么喜欢灯光呢?”
“笨蛋,这是逐光效应。”
他贴着她的耳,不解风情地解释。
“飞蛾误以为灯光是月光,用假月光来辨别方向,这样就可以保持一定的方向飞行,直到最后精疲力竭地死去。”
“啊?!”
她是个感性的人,一听这话莫名有些心酸……
“那我们关上灯就好了吧,它就不用撞灯了,就可以活着了。”
“这是它的追求。”
当时他声音沉沉地说,神情难辨,染上几分令她晦涩难懂的情绪。
“飞蛾也和人一样,没有追求,就没有活着的意义。”
“你也有追求吗?”
她来了兴致,扭头瞧他问道。
不得不说,这厮生来一张得天独厚的好脸,五官线条鬼斧神工,俊逸的轮廓匿藏在大片光影之中,一半是明,一半是暗。
而这个处在黑白交界的男人,哑着嗓子“嗯”了一声,低头持续蹭她的发丝。
“现在已经得到了。”
已经得到了。
言念脑子里想着这件事,溃不成声。
原来那句古话是对的——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
第389章 你老婆知道了!
江北渊接到徐况杰电话时,刚准备给言念打电话。
电话那端的徐况杰不分青红皂白,上来直接吼了两句——
“你特么地竟然把老子秘密告诉你媳妇儿了!以后再也不是兄弟了!绝交、绝交、绝交!!!”待他最后一声咆哮吼完,江北渊一只手抄在口袋里,眉睫一扬,“…嗯?”
“嗯什么嗯?我不行那茬,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江北渊哼了一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列酸奶,他随便拿过一瓶喝了两口。
一旁的小玉立趴在那,直勾勾盯着江北渊手里的酸奶瞧。
后者瞪了它两眼,小金毛吓得一哆嗦,灰溜溜往一边去了。
江北渊等电话那端的徐况杰说完,过了几秒钟,不疾不徐开了口,“用你的胸腔想想,你爷爷是那种人?”
“……”
一句话,把徐况杰方才的气顺了不少。
江北渊的确不是那种人。
他向来不会在背后议人长短。
一来是他不屑。
二来是他懒,无关乎他自己的事情,他不关心,高高挂起。
既然不是江北渊说的,那会是谁泄露出去的?
徐况杰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