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静了一瞬。
项泉看见她这副恨不得艳压四方的打扮,脸上闪过一丝愣怔,有些摸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施双双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凑到她面前,兴奋地小声道:“你今天是打算搞个大新闻吗?”
叶谙长睫轻抬,笑而不语。
在座大多数人都围观过网上的爆料,私下里也偷偷八卦过,所以此时看见她,各自的眼神都透着微妙。
叶谙扫视一圈,掠过各人的反应,目光最后在斜对面的两个女生身上顿了顿——正是那天在厕所八卦她被潜规则的那两位。
两人撞上她的视线,眼神躲闪,略微有些不自在。
叶谙收回目光,随手理了理裙子。
“谙谙,你这条裙子好漂亮啊!”后期组一个娃娃脸的妹子艳羡道。
旁边的男生乐呵呵接过话:“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漂亮,要不怎么说是咱们工作室的门面担当呢?”
妹子转过脸,鼓起眼睛瞪他:“我又没说人不漂亮,你瞎插什么嘴?”
男生立马十分有求生欲地举手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闭麦!”
登时,哄堂大笑。
叶谙也笑了笑,抬手拢了下头发,露出一个有些娇羞的表情,说:“是吗?我老公专门请设计师替我订制的。”
众人原本都在嬉笑,倏地集体消了声,还有正在喝水的人被呛到。
项泉也一愣,抬眼向她这边。
一桌人,只有早已知晓一切的施双双尚还淡定。
“老公?你结婚了啊?”最后还是娃娃脸的妹子先出声,语气惊讶。
“是啊。”叶谙红唇微抿,假装不经意将左手搁到桌面光亮处,另一只手轻轻转了下无名指上的婚戒。
明亮的灯光下,十指纤细素净,莹白如玉,指间一枚戒指精致,镶嵌的钻石折射出瑰丽耀眼的碎光。
众人都被这不动声色的炫耀闪了下眼。
“我记得谙谙姐年初还单身啊,是我记错了吗?”另一人茫然道。
项泉从惊愣中回神,也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叶谙微微一笑:“之前我不是请了个长假么,就是那时候。”
好一会儿,大家才勉强消化了这个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先前说要闭麦的男生一脸愁苦地抚额长叹:“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
立刻有人接话道:“说得好像你有过机会一样!”
众人又是一阵笑。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后期妹子看着叶谙指间的戒指再次露出了艳羡的神情:“你手上的婚戒也好漂亮啊!”
叶谙低头瞥了眼,抿唇一笑:“我老公挑的,那位设计师一般只接指定客户的单子,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
后期妹子立马摇头:“我就是随便问问,肯定很贵……”
叶谙风淡云轻接话:“不是很贵,也就几百万吧。”
众人:“……”
也就几百万,呵呵。
话题打开了,很快又有人好奇问:“谙谙,你跟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啊?”
叶谙再度摆出甜蜜羞涩的表情:“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天啦,好浪漫啊!那他是不是长得很帅?”
叶谙唇角含笑,暗中在桌子底下戳了一下施双双,冲她使了个眼色。
施双双愣了愣,很快意会过来,一脸兴奋地道:“这个你们可以问我,谙谙的老公我见过!长得又高又帅,跟杂志上的男模一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而且还是位豪门公子,特别会宠人!对谙谙可宝贝了!这次跟烜梦的合作,就是她老公帮的忙……”
她说得眉飞色舞。
叶谙弯了弯唇,心道:又高又帅是真的,特别会宠人就算了,有生之年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听到这里,项泉终于明白了她今晚闹这么一出的目的。
她是要让谣言从根源上断掉。
不过……她那个老公居然能让袁禾亲自出面,到底是哪号人物?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是叶谙的主场,在得知她嫁入豪门之后,原本私下里议论她的人纷纷献起殷勤来,还热情高涨地敬酒。
叶谙也没端着,该配合配合该开玩笑开玩笑,明里暗里都在传达一个信息:她结婚了,老公高富帅,什么包养潜规则,都是扯犊子!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夹杂着欢笑声,荡出老远。
酒足饭饱后,众人又嚷嚷着要去唱歌。
叶谙喝得有点晕乎,撑着桌子起身,佯装看了眼手机,说:“我老公刚发了消息,让我早点回家,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有人道:“谙谙姐,你这是公然撒狗粮啊!”
叶谙笑笑,转头冲项泉道:“那我先走了?”
项泉也喝了不少,面色通红,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说:“一起出去吧。”
众人嘻嘻哈哈出了餐厅大门,还没下台阶,就见一辆迈巴赫停在了前面不远处。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车内光线昏暗,从外面看,分辨不出到底有没有人。
“我老公来接我了,拜拜~”
叶谙唇角一扬,挥挥手,转身朝前走去。
灯火绮丽下,红色身影张扬夺目,高跟鞋叩在地上,一步一步走远,愣是弄出了走红毯的气势。
今晚最后的高光一幕,在众人的瞩目中,圆满结束。
叶谙自我感觉良好,一下都没回头,直到上了车关上车门才松懈下来。
她扶了扶昏沉的头,瘫软在座椅上,轻轻舒了口气。
原来装逼打脸,也是件费力的活儿。
身侧位置上,空无一人。
谢朔果然没有来。
叶谙心底闪过一丝失落,抬眸望向车窗外。夜景繁华,灯火明明灭灭,让人有种恍惚感。
过了一会儿,她靠着椅背,慢慢合上了眼。
车子驶上高架,灯光飞快掠过,像电影帧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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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叶谙睡得有点沉,到家了被司机叫醒,都还有点迷糊。
她下车,脚步踉跄地往里走,迎面撞上准备去休息的周姨。
“夫人,你喝酒了?”周姨见她面色酡红,身形不稳,忙上前扶了她一把。
“没事!”叶谙摆摆手,努力站直了,“我就是在车上睡久了,有点头晕。”
“我去煮碗醒酒汤。”
周姨不放心,转身想去厨房,被叶谙阻止:“不用,等会儿我自己泡杯茶就好——”她往楼上掠了一眼,“我出门之后,没发生什么事吧?”
见她口齿还算清晰,周姨没再坚持,说道:“没有,一切都好。”
叶谙点点头,打算上楼。
周姨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大少爷吃完晚饭,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还问了句几点了,好像想出门。”
叶谙微微一愣:他这是动摇了吗?
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既然动摇了,干吗不干脆动摇到底?一个大男人,真够别扭的。
叶谙唇角微翘,心情愉悦地上了楼。
从客厅到卧室,灯火通明。
谢朔如往常一样,在他钟爱的沙发上坐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叶谙看着他,忽然忍不住噗噗一乐:“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尊望妻石?”
她脚下踉跄,摇摇晃晃往前栽倒,手搭上他肩头。
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香水味,尾调绵长,谢朔蹙起眉头:“喝多了?”
叶谙搭着他的肩,倒坐在一旁,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比出一个表示“一点”的手势,歪着脑袋:“还好,就比正常水平多出了那么一丢丢。”
灯光落在她脸上,晕开一片红霞。
谢朔眉头蹙得更深了。
叶谙软绵绵往他身上一靠,睁大眼睛端详着他,微醺的眸子水光潋滟,隐约含了一丝恍惚。
她忽然伸手,去抚他紧蹙的眉头:“还不高兴呢?”
指尖触上来,谢朔下意识避了避,抬手捉住。
掌心被硬物硌到,他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婚戒。
她还戴着婚戒?
叶谙被他捉住手,也不挣扎,只弯着眉眼笑嘻嘻道:“别不高兴了,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谢朔确定她是喝多了,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的手拿开,没有搭理她。
“我唱歌很好听的,不骗你……”
叶谙攀着他的肩,不太稳当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去了另一个房间。
不一会儿,她抱了把吉他回来,左右瞅了瞅,没发现小凳子或者坐垫之类的东西,索性脱掉鞋,直接坐到了谢朔前面的地毯上。
红色裙摆铺陈在地,她抱着吉他,微微侧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起来。
夜深人静,灯光温柔洒落,淡淡的辉泽覆了她一身,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仿佛开了几倍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