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兰一听到“谋杀案”三个字,瞬间宛如迎头一棒,整个人摇摇欲坠,差点当场昏厥。
……
三月中旬,兰市的气温已经回升不少,夕阳的光温柔的笼罩着这座繁华美丽的城市。
江砚深推掉了一个商业酒会,提早回了海棠别墅。
林清浅还没有回来,阿姨上前询问他晚餐想吃点什么。
江砚深脱下外套递给她,思考几秒道:“太太喜欢吃鱼,你看着准备。”
阿姨笑着说好,将外套挂到衣架上后就打算去厨房。
江砚深要上楼的时候,门口传来愤怒的声音,“江砚深你站住。”
江砚深步伐顿住,回头就看到李桂兰满脸怒意的走进来,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冷峻的眉头微微蹙起,薄唇抿紧没说话,给了阿姨一个眼神,阿姨很有眼力劲的先回厨房了。
李桂兰拎着包走进来,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砚深黑眸静静地凝视着她,依旧没说话。
“我问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李桂兰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非要我坐牢你才甘心吗?”
江砚深黑眸收紧,眸底一闪即逝的疑惑,很快就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
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向她,涔薄的唇瓣抿起,“原来你还记得是我的亲生母亲?”
凉薄的语调里充满讥讽。
李桂兰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你父亲是江崇敬害死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点关系都没有?”江砚深薄唇轻抿,眸底的光越发的寒冽,“要不是你把父亲的行踪透露跟江崇敬,他会有机会下手?”
“你居然还有脸说跟你没有关系?”话音落地,忍不住扯唇冷笑几声。
对于她的恬不知耻,叹为观止。
“谁让他跑去见那个贱人,死了也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桂兰提到当年的事,丝毫没有感觉到愧疚,甚至理直气壮的认为是江崇严活该!
是江家,是江崇严对不起她,她才是受害者!
“江崇严去见前任死了活该,那你呢?”江砚深的黑眸锋利如刀刃望向她,“你跟李达顺偷情,搞出来的孽种是不是该凌迟?”
李桂兰呼吸一滞,整个人宛如五雷轰顶,呆呆的看着他,“你,你……”
震惊的眼神瞪着江砚深,完全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他居然全都知道。
江砚深薄唇轻抿,吐出来的字眼寒冰九尺:“当年就算老太太不弄掉那个孽种,我也不会让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当年李桂兰跟李达顺偷情还有了身孕,江崇严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但却没瞒过火眼金睛的老太太。
江老太太让刘妈给她喂了流产的药,李桂兰流掉了李达顺的孩子。
因为药流流得不干净,李桂兰去医院做了清宫,伤了子宫无法再孕,因此也对老太太对江家更是恨之入骨。
李桂兰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眼神里满载着震惊怨怼的看着他……牙齿都在打颤,“我……我是你的母亲!”
“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江砚深精致的五官上一片漠然,暗如深渊的眸子里没有温度也没有光,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冰冷的声音里厌恶不加掩饰,“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回江宅?”
“为、什、么?”每个字都是从喉骨里挤出来的。
男人薄唇轻抿,“在把你送进监狱之前,看着你像个跳梁小丑整日洋洋得意很好笑。”
“你——”李桂兰气到说不出话来,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原因!
没想到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在戏耍自己。
“你以为江崇敬动手,你就能置身事外?”江砚深薄唇勾起讥讽,“虽然兰市没有律师会接你的案子,但法庭应该会给你指派法律援助,你现在还是去乞求下你的法律援助,看看他能不能让你少坐几年牢。”
话毕,他转身要上楼。
李桂兰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的眼神里满载着憎恨和怒火,整个人像是被仇恨冲昏了头,失去了理智。
“我不要坐牢,我不想坐牢……”
她默念了几句,忽然从手提包里摸出一把刀……
……
车子停在了门口,陈木下车为她开车门。
林清浅下车,看到停车位上已经停了一辆车子,眼神顿时温软起来。
——阿砚已经回来了。
转身快步走向屋子里,她刚走到玄关处,准备换鞋子,声音轻悦:“阿砚……”
眸光看到李桂兰怔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她大喊一声,“江砚深……”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江砚深转身第一反应是看向回来的林清浅,忽略了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李桂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桂兰手里的刀子已经进了他的腹部,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砰!
林清浅手里的包和在路上特意买的鲜花摔在地上了,整个人都懵了。
江砚深剑眉紧皱,低头看着李桂兰的手紧紧攥着刀柄,眼神里满载着恨意……
“你要让我坐牢,我就让你死……”李桂兰说完,又将刀子抽出来。
鲜血四溅,溅到了李桂兰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狰狞丑恶。
江砚深用手捂住伤口,鲜血不停的透过指缝流出来,宛如水一样湿透了他的裤子……
“阿砚……”
林清浅终于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奔向他……
江砚深看到她过来,眼底流露出担忧,“浅浅,别过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清浅已经朝着他奔跑而来。
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用尽一生……
只为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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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别碰……脏……”
江砚深看到她过来不放心,想要走过去接她,刚迈了一步整个身子就要往前栽倒。
“阿砚……”林清浅双手抱住他,眼眸里盛满担忧,氤氲起水雾,低头看到他腹部还在流血,心都要碎了。
一只手颤抖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想要帮他捂住流血的伤口。
江砚深艰难的摇头,声音沙哑:“别碰……脏……”
声音孱弱,脸色惨白如纸,望着她的眼神却神情缱绻,薄唇轻抿,“浅浅……你别怕……”
“你别说话了!”林清浅着急的喊道,眼泪不知不觉的往下掉,手里拿着的衣服捂在他的伤口上,扭头喊道:“陈木,阿姨……来人啊……”
原本愣在原地的李桂兰听到她的声音,像是灵魂回窍了,转身就想跑……
陈木在外面刚好听到她的声音,急忙跑进来,迎面看到李桂兰手里拿着刀,刀尖还在滴着血,毫不犹豫的将她制服了。
在厨房的阿姨也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林清浅声音哽咽,每个字仿佛都是从喉骨里挤出来的。
双手用力的捂住伤口,希望不要再流血了……
江砚深站不住,林清浅一个人也扶不住他,他慢慢的坐在了楼梯上。
林清浅蹲在旁边,一只手捂住他的伤口,另一只手搂着他,“阿砚,撑住……救护车很快就会来的,你撑住……你不会有事的。”
江砚深靠在她的肩膀上望着她的覆满泪水的脸颊,浓密如扇的睫毛颤抖了几下。
抬手想要帮她擦拭眼泪,举到半空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
手臂又缓缓的落下来了。
林清浅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唇色,感觉自己的心要被撕裂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还要故作坚强的安慰他鼓励他。
“阿砚,我们还没有举办婚礼,你不能有事……你要撑住……”
江砚深薄唇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声音小的微不可闻——
“浅浅,只要你想,我就不会……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黑眸缓慢的合上,整个人毫无意识的靠在了她的怀里。
“阿砚,阿砚……”林清浅拼命地叫他,却怎么都叫不醒他。
这一刻,于她而言如末日降临。
门外警笛声,救护车的鸣笛声高地起伏,很快满屋子的警察救护人员,人来人往吵杂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林清浅宛如木偶一般呆呆的跟着救护人员上车,然后蜷曲在一旁看着他们给江砚深急救。
抵达医院后,江砚深很快被推向手术室,她蹲在手术室外,看着自己的满是鲜血的双手……
这些全是阿砚的鲜血……
他究竟流了多少血?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四肢冰冷的僵硬住了,有什么卡在自己的咽喉,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难受极了。
顾修辞和陆秦商很快就收到消息赶过来,就连岁岁也过来了。
岁岁带了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担心道:“浅浅,你别这样啊……你说句话别吓我啊。”
林清浅纤细的睫毛都是静止的,黑白分明的瞳仁里一片死寂,没有一点波澜,像个人像没有灵魂的娃娃。
顾修辞递了一包湿巾给岁岁,“你先帮她把手上的血擦干净。”
这个时候要让林清浅去洗手,她肯定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