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没有伤口,也能这么疼。
快要没办法呼吸了,胸腔里堵了满满的情绪,不停地发酵,在崩溃和爆发的边缘压抑隐忍着。
凌宓心慌地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墨凉羽你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问过......唔!”
她接下来的话,再也没办法说出口,因为墨凉羽直接探出大掌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力道很大很大,猩红的眼紧盯着凌宓,字字泣血:“从头到尾,你都在利用我,是不是?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非要在我为你准备的订婚宴上做出这种事?凌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凌宓被他扼住了两侧的下颌骨,很快就传来剧痛,她张着嘴却没办法说话,只能不停拍打墨凉羽的手腕。
她竭力地扭头,想要看一眼秦柏聿,希望在墨凉羽失控的时候,他能出言阻止。
可惜,什么都没有!
甚至,在场之人,尽数沉默。
满室的寂静无边蔓延着......
不该是这样的!
她所有的计划都那么完美,甚至预演了诸多的可能性,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
砚时柒怎么可能是十四年前的女孩?!绝对不可能!
大概是疼痛和惊吓,让凌宓止不住地落了泪,她想要摇头反驳,却被钳制着下巴,动一下嘴角都困难。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墨凉羽一脸惊讶地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你也会哭会疼吗?你的眼泪是为了我流的吗?如果不是......那你有什么资格哭!!”
墨凉羽的每句话,都夹着怒到极致的低吼。
他在自己所有的兄长面前,在楼下近百家的合作企业面前,被凌宓无情地利用了一遭。
他以情深相付,换来了什么?是凌宓将墨家的颜面以及他的用心无情地碾入了泥土里的背叛。
心疼算什么呢?!
墨凉羽太激动,以至于他用力捏着凌宓的脸颊前后晃动时,伴随着咔嚓一声,她的下颌骨被扯脱臼了。
“啊——”
凌宓痛叫一声,拍打着墨凉羽的动作转而就捧住了自己的脸侧。
她就这么张着嘴,哀嚎着,口水和眼泪渐渐汇聚在一起,流淌过她的下巴,算不得凄惨,但有些恶心。
“小羽,快松手!”这话,是容卿不忍直视地在他身后提醒的......
第622章 你认为我会一再容忍你侮辱我的妻?
容卿的提醒,让墨凉羽愤怒失焦的眸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的手掌僵硬地从凌宓脸上移开,恍恍惚惚地后退了一大步。
眼前的凌宓,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剧痛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啊——啊——”
她似乎想说话,但因下巴脱臼,话难成句,只能发出尴尬的呼声。
放在今日之前,在场之人或许还会出于道义向她施以援手。
但此刻开始,她彻底孤立无援。
凌宓还捧着脸,涕泪纵横地扭身看向秦柏聿,她泪眼婆娑地摇着垂泪,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这一刻,男人俊颜倨冷地望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中,是不带半点色彩的幽暗,漠然启唇:“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并不可怜,他们之间少许的故交情谊,已经在她一次次的试探和陷害中烟消云散。
凌宓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有太多话想说,却再没有机会。
“老四,安排人送她去医院吧。”对于凌宓这般凄惨的模样,秦柏彦看不下去了。
到底是世交家里的孩子,在他眼里又是小辈,总不能一直捧着下巴流口水。
听到秦柏彦的话,男人略他一眼,神色冷然,“不急。”
她费尽心机做了这些,下巴脱臼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惩罚。
闻声,凌宓瞠目结舌地看着男人,满脸不可置信。
他竟然会这么对她?
就算他什么都不顾忌,难道也不顾念他们一起长大的情谊了?
兴许是凌宓的表情太夸张,所以男人轻易就读懂了她的心事。
他唇角微哂,探身从茶几上拿起被乔牧置在其上的烟盒,动作矜雅地夹着烟,送到唇边垂首点燃。
烟雾从他唇中溢出,缭绕在周围,像是飘荡的白云袅袅浮游。
男人英俊的脸廓染了几许朦胧,再次轻抿烟卷,他的眸里蒙着冷色,疏淡地开了口:“你是觉得年少相识的那几年时间,能成为你为所欲为的筹码?还是认为我会一再地纵容忍你侮辱我的妻?”
几句话,伴着他那犀利森冽的视线如有实质地落在了凌宓的脸上。
此刻的她,端庄优雅不复,面对男人讽刺的冷语,她仪态尽失。
“啊、啊——”她面带祈求地挪步想要靠近他,嘴里还不断发着单音。
但,她手腕募地一紧,被扯住了身影,也生生阻住了她的步伐。
凌宓哭着扭头,意外地撞进了砚时柒满含嘲弄的目光里。
她的眼睛很亮很清澈,让凌宓清楚地从她澄净的瞳里看到了自己的惨状。
她可是凌家的三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这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砚时柒捏着她的手腕顺势一甩,瞬间隔开了她和男人之间的距离。
她俏脸寒霜,眯了眯水眸,余光看向呆滞的墨凉羽,心下不忍,“凌小姐,你回头看看小羽,看看那个为你一往而深的男人,被你伤成什么样了!
你做了这么多事,不惜牵动两大家族的世交关系来满足你的私欲,你就没考虑过后果?
当墨家是什么?你方才让四哥在你和小羽之间做选择,是不是你料定他若选了你,墨家和凌家必定不会出言反对?”
第623章 凌宓,你真是恶心至极!
凌宓怔怔地听着砚时柒的话,被模糊的眼底惊恐万状。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
从一开始她的确打得就是这个注意,在订婚宴上,顶替那个小女孩,再让秦柏聿选择她。
只要男人开口,这件事便不会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她深刻的知道那个小女孩对秦柏聿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才会破釜沉舟的策划这一切。
可惜,万万想不到,砚时柒居然是当年的女孩,而她费尽心机却终是竹篮打水。
这时候,听到自己名字的墨凉羽,空洞的眸里凝积着水汽定定地转首。
该是有多伤心多痛苦,才能让一个七尺男儿眼泛泪光。
砚时柒有些不忍地别开眼,乔牧幽叹一声,拿起烟盒撑着沙发起身,缓步踱至墨凉羽的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烟盒递给他:“傻小子,没事,都过去了。”
小羽虽是他们这些人里心智最不成熟的一个,可到底是深爱了一场,凌宓的所作所为,怕是让他彻底心死了吧。
墨凉羽垂眸看着乔牧手中的烟盒,他不停地滑着喉结,情绪明显在崩溃的边缘。
他颤着手,将烟盒接到手里的一刹,乔牧清楚的看到他低头的动作,导致从他的瞳中,直接坠下一滴眼泪,砸在了他的皮鞋上。
那滴泪迸溅在鞋面上,支离破碎。
墨凉羽睇着砸碎的泪花,痴痴地笑了。
乔牧心里难受的紧,眼看着他的眸里蓄积了越来越多的水光,他拧着眉直接抬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长臂重重地拍着他,“行了,屁大点事,犯不上为了那些小人折磨自己。”
小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墨凉羽被他干燥温厚的手心遮住了眼,也蒙住了他落泪的失态。
没多久,似乎只有几秒的时间,墨凉羽拂开乔牧的手,感激地看着他一眼,便掏出烟点了一根。
浓烈的气雾划过咽喉,沉淀了他又酸又疼的情绪。
墨凉羽狠狠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凌宓时,他的眼睛里毫无光采和温度,漠冷的像是一尊没有一丝感情的雕塑。
他喑哑地说:“凌宓,我墨凉羽这辈子,栽得最大的跟头,是你送给我的。
这场订婚宴,你让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贱,有多蠢,你真棒,真的很棒。就这么践踏我的真心,把我墨家的颜面踩在脚下供你利用。
凌宓,这笔账我不跟你算,因为这是我自己愚昧无知的代价。但你记住,我墨凉羽往后余生和你再无瓜葛,恩断义绝!”
这应该是凌宓第一次见到墨凉羽对自己如此冷漠无情。
她的心里有点慌,但丝毫没有反省,她才不会相信,墨凉羽真的能放下她。
凌宓眼波湿润,朝着他指了指自己的下巴,神态泛着委屈和控诉。
见此,墨凉羽低声一笑,凉薄地讽刺,“收起你虚伪做作的姿态吧,我看着......恶心至极!”
凌宓这脸色啊,难堪到无法形容。
最温柔是他,最扎心也是他。
这时,见墨凉羽已恢复了冷静,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秦柏聿,缓缓放下交叠的双腿,他探身将烟头拧在烟灰缸里,掀开眼帘睇着他,“真想明白了?”
男人一开口,瞬间让墨凉羽做好的心里建设再次垮了......
第624章 小柒啊,明天你们早点回来!
墨凉羽幽幽地看向秦柏聿,他抿着嘴角,趋于平静的眼神又泛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