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成这样?
他屏息,愈发一个字都不敢说,心头骤然闷痛闷痛的,也不知道刚刚那个电话顾时年听进去多少,她一向是有些神经大条没错,但不至于这种低级的错误也会犯。
或许是今天学东西学得太累了。
也或许是心里有事。
她向来都是这样。
“好了……”低低的两个字从他喉咙深处传来,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再解开她的安全带,略微僵硬颤抖的手臂将她深深揽入怀中,“年年……不哭……不要哭了,嗯?”
她哭得他整个心脏都仿若绞在一起,要碎裂开来。
他闭眸,俯首往下去寻她的唇,在一片炙热的气息中寻到苦涩的味道,含上去,撬开她紧闭的齿缝大力地亲吻她,模糊嘶哑道:“是老公错了……老公只是怕你出事……你不能出事,听见吗?你是我的……年年,不哭,我们不哭了,好吗?”
唇上的热度深深安慰了她,那些像是能将人蛊惑进美好梦境的话啊,就这样融化了她,顾时年哭的剧烈而无声,轻轻回吻住他,颤抖着抱住了他的脖子。
夜色,缭乱。
生死边缘难道徘徊,让人仿佛一瞬间就看到所谓“永远”的味道。
交警终于赶过来,下了摩托车,在旁边敲他们的窗户:“赶紧挪一挪,这里挡着路很容易出事的,先生,先生?你们得赶紧挪一挪车……”
刹那间心头躁郁,慕修辞闭眸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冷声粗哑地呵斥了外面的人一句:“滚!!”
交警也被吓了一跳,拿着手里的本本不知道该不该记,瞥一眼他那有些吓人的车牌,瞬间也胆怯了,赶紧将封路的牌子挂出来给他放几十米后面的车道上,顺便从车窗前的旖旎画面前退开,一眼都不敢再看了。
第165章 顾时年高烧VS梦到鬼来电
慕修辞索性将怀里的人儿抱过来,在副驾驶座上安慰了许久,没有理会任何的事,只想要将她哄好,将那弄的人心碎的眼泪止住,全世界好似忽然就只剩下她而已。
小丫头哭得眼眶都是肿的,吻上去的时候感觉眼皮那么薄,他稍一用力她就疼的想要躲开,舌尖满满的都是咸涩的味道,他却只觉得不够,愈发温柔地在那单薄的眼皮上轻轻扫动,哪怕她推开来都追上去,紧扣着她的腰肢让她毫无心思再哭。
小丫头甩了甩头,软趴趴地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怀里。
慕修辞轻轻拍她的背,心头的揪痛终于散开来一些。
得空勾起手机,叫了一个代驾过来,今晚他们谁都不适合开车。
交警那边通过车牌查到了这是慕家三少的车,顿时惊悚了!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慕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您需要司机吗?我马上帮您把车开到安全的地方……”
他蹙眉打断:“先开到下一条路路口吧,离开这里,麻烦你了。”
他叫的代驾也是在那个路口等。
交警战战兢兢地收拾了牌子,赶紧上车将车开到下个路口去了。
到了地方他就赶快离开。
慕修辞轻轻拥着怀里的人儿在副驾驶座等待,他的工作电话还在想,片刻后铃声一变,能听得出是董瑞成的电话了。
“……对,苏心然中秋会过来,我要去见一下她舅舅那边的人,而至于她本人,就麻烦您,陪着玩几天。”他一边轻轻抚弄着顾时年的背,一边轻声说道。
董瑞成很是震惊,震惊过后浅笑着,道:“我是没有问题,只是怕苏小姐那边,并不是那样的意思。”
“她的意思我很明白,你先陪着,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
董瑞成顿了顿,突然想起这个时间有点不太对,多嘴问了一句:“太太现在也在您旁边?”
“她在。”
很好。
慕修辞在顾时年的面前也敢提苏心然的名字了,董瑞成竟讶异又震惊,浅笑了两下才沉声道:“那好,那林先生过来之后我先去招待,苏州距离这里不远,您抽出一天来就可以,剩下的事我们再安排。”
顾时年也突然明白过来了,她眼眶还有点儿热,忽而想起刚刚那番情景也是肝颤的,换做她是慕修辞,他也会生气,开车是大事,开不好会出人命啊!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
慕修辞放下了电话,冷沉灼灼的眸光还盯着她。
顾时年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他修长的手指探过来,轻轻勾起了她的下巴,从鼻息里重重地叹口气,低哑道:“不哭了?我跟你说说那个电话,你不要胡思乱想,尤其开车的时候都胡思乱想,嗯?”
她……
她并没有因为那个电话就胡思乱想啊……
其实是因为好多事。
顾时年觉得压力大,又学了一天脑袋要炸裂开了,开车一个恍惚出错,还被骂成那样。
才哭的。
慕修辞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她打断。
“不是因为那个……”顾时年轻声开口,她抹了一下眼泪说,“我就是脑袋有点晕了,最近精神状态也不好,你就算是工作身边也不可能都是男的,我刚刚一懵就想多了……”
不管是公事上的交情,还是私交。
顾时年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探听,这样患得患失的不好。
倒是慕修辞。
听完她的话就轻轻抿唇,眸光复杂地定睛看着她,半晌后轻轻抓住她的手,道:“别擦了……眼睛会肿,等一下回家老公帮你洗洗,嗯?”
顾时年点了点头,愈发觉得头昏脑涨,没再说什么。
代驾很快过来,开车将他们带回麓园了。
……
慕修辞没想到顾时年竟然是发烧。
高烧。
韩料店里面没有空调,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里吃饭的时候冻的,反正她过了夜里十二点就开始咳嗽,一阵阵发热想踢被子,踢开了又觉得好冷。
他紧紧圈住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蹙眉道:“别再动弹了,要不我打电话给祁司岩,让他过来打一针给你?”
大半夜的顾时年不想劳烦其他人,只好强忍着那股一阵冰凉一阵燥热的感觉,埋在他怀里睡了。
迷迷糊糊就做了一个梦。
很多年没做那么那么真实的梦了。
顾时年梦见自己在麓园里面,慕修辞的电话经常鬼来电,经常在她回家的时候有另外一个人出现的痕迹,那个人发短信预测她会在上六楼打扫卫生的时候死掉。
顾时年不信那个邪。
一直克制着自己,穿着罩衫扫地扫到五楼就回来,拼命往下跑。
因为有一股力量一直拽着她,要她往上走,往上看。
顾时年整个梦都在跟那股力量作斗争。
不能看。不能上。
会死的。
一直到最后一次,顾时年实在挣扎累了,抗争不动了,脚还是不由自主地迈上了六楼,结果楼梯一转过来,她迎面就看到一个面容烧焦的美丽女人站在六楼顶上,一开口就是那个具有蛊惑力的略带台湾腔的女声:
“你快来啊……”
顾时年想要往下跑,一只手拽住了她,生生地将她拖上了六楼去,拖进那扇门……
“啊——!”
顾时年醒了。
她多年没有做噩梦了,浑身湿透汗水淋漓的,有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梦做得她很累很累,手上也莫名其妙的好痛……
一看,就傻了眼。
她正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呢,四周白花花的但是不像医院那么正式,像是个私人诊所。
外面的人听见声音,顿了顿,赶紧走进来。
祁司岩一身白大褂,样貌比那天晚上更立体更明朗一些,看见她就笑了起来:“年年醒了?你昨晚发烧快四十度,我被修辞从被窝里拖出来给你看病的,这是我私人诊所,你先躺着,感觉好一点儿没有?”
他拿起了听诊器,过来拆了一个新的体温计要给她量体温。
顾时年一开口,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得有些厉害,浑身汗津津的滋味很不好受。
她咳嗽了两下,说了一句:“我做梦做了一个晚上,没醒。”
祁司岩眉心一跳!
他笑开来:“是啊,昨天送过来的时候还一直说胡话,你把修辞吓坏了,他没记得你身体出过什么毛病,一直身强体壮的,怎么一烧就直接飚到39度5,一般人也不是这个烧法啊。”
顾时年叹口气:“可能我最近学习很拼命啊,老天爷看到了觉得我不是做学霸的材料,想叫我歇歇,奈何我天生骨质清奇,如此一个好苗子,就耽误在这老爷子手里了!”
刚醒就有心思开玩笑。
祁司岩都被她逗得“哈哈”笑了两声,拆了体温计要她自己放进去。
顾时年要放腋下,他阻止了:“你可能是病毒感染的,放舌下吧,消过毒的,这样测更准确一点。”
顾时年点点头。
叹口气:“谢谢你。”
“不客气,”祁司岩笑开来,翻着病历说,“修辞去公司了,他原本不想去的,不过峰会最后一天,很要紧,你懂的。”
不是特殊情况他也绝对不会丢下她。
顾时年点点头,心头一暖。
祁司岩放下病历就出去了。
她的小手拍了拍自己还在犯晕乎的脑袋,真的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么呀,最近为什么老怀疑来怀疑去的,哪怕慕修辞都已经这样对待她了,她还是会心神不安。
很好呀!
没出什么事呀!
顾时年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嘴里含着一根体温计,一只小手伸过去拿了过来,是顾媛发来的短信,她说:“明天投标就开始了,慕氏那边有政府监管做不了假,你记得一定要让慕修辞选定我们家,听见了吗?!”
顾时年看了看,睫毛微颤,下一秒就把短信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