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等一下。”
米桑略微放心地掏出手机来,调出那张名片给她了。
在手机上输入那个号码,微信这东西自动感应了一下,搜索出了那个人的微信号,显现出来给自己看。
顾时年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前段时间的时候就曾经加过她,但是她不认识,就没有加。
这人名字好奇怪。
PY+N,什么啊比火星文还看不懂。
顾时年想想还是戳了一下通过。
接着在对话框里噼里啪啦敲了几个字:“我叫顾时年。我知道你是裴昱,你曾经救过我两次,很感谢,下次我一定请你吃饭,我自己请,就用……我找到实习单位后的第一个月工资吧。窘。如果我能找到实习单位的话。”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吃饭。
跟顾牧擎一起去打猎的还有那个叫小晨的,坐在顾时年旁边,眉飞色舞地跟她讲狩猎过程,把顾时年逗得笑得肚子都痛了。
顾牧擎接了个电话回来,瞄了一眼顾时年,凑到米桑耳边说:“哥说有事可能没办法过来,但是会过来接小嫂子,麻烦我们照顾好了。”
米桑疑惑:“刚刚不是说还能来吗?要是等吃完饭才能到就算了,这么远的路,就为接她一趟没必要啊。”
顾牧擎拍拍她的肩膀:“没必要的事多了,哥为小嫂子做得还少吗……”
米桑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凛,说:“你去给年年道歉!”
顾牧擎无奈地看着她,眉心紧蹙起来,但抵不过她火辣的眼神,点了点头。
顾时年那边吃着吃着就听见手机响,掏出来却发现,刚刚那个微信名叫PYN的裴昱,给自己发来了一堆图片,密密麻麻的,她正点开一张张看,就见一个影子晃到了自己面前。
顾牧擎端着一杯农庄主人自己酿的米酒,满满一杯,到顾时年面前说:“小嫂子,我有话跟你说,有件事我得跟你道歉。”
顾时年愣了。
她捧着手机完全一脸懵逼状态,说:“可、可是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啊?算起来,我还吃了你的东西呢,等一下慕修辞过来我叫他感谢你……”
“哎呀你干什么呀?你弄懵我了,你干什么这么认真的?”
四周的人也逐渐静下来了,目光复杂地看着顾牧擎和顾时年,好像也懂了是怎么回事。
这帮人有跟慕修辞关系很好的,有一点了解他跟林家的渊源,而最近林家在大陆搞了那么大的动静,谁都知道这城里的腥风血雨就要掀起来了,所以对这种场面看得很开。
顾牧擎欲言又止,在米桑狠狠一瞪的眼神下,又哑声开口:“你当时差一点流产出事的时候,我没尽力去救你,我家桑桑说,我对你的态度让她不开心,我给你道歉,这杯酒是我的赔礼。”
说完,他一杯酒直接灌了下去,一滴都不剩,一张俊脸瞬间红了,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尴尬的光芒。
顾时年这下脸色也有点尴尬起来。
她笑了一下,捧起自己的饮料说:“那个……我不在意的,以后大家还是朋友,都不要放在心上,该怎么相处就还怎么相处,我很喜欢你们,也希望你们继续喜欢我!来!干!”
一群人在她的带动下,热热闹闹地干了一杯。
等平息了之后顾时年彻底忘了那条信息了,也没再去翻看,她没看到裴昱给她发过来的几张图片上,每一张都是裴氏企业最新的招聘公告,他研究过她的专业,甚至她的成绩,他发来的每一份职位,都是千金难求的,适合她的好职位。
……
夜里。
慕修辞独自驱车往山庄赶。
一丝路灯都没有,黑暗扑面袭来,耳边回荡着的,是之前苏心然来他办公室签完协议之后,对他说的那番话。
第273章 他就是这么心狠手辣
办公室里。
一身伤残的苏心然,亲自赶来了。
天色将晚,她带来了一份厚厚的协议,全部都是婚前的协议。
林家的财产简直铺天盖地,雄厚到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地步,小女佣Alsa和那个灰蓝色西装的钱律师都捧着一摞,凑到一起才是最完整的合同。
光清点合同内容和达成共识,就用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
整个过程苏心然异常冷静。
她强迫着告诉自己说那就是个普通人,再平凡不过的联姻对象而已,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用眼睛去看他的眼角眉梢,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在苏心然心底掀起巨大的波澜。
钱律师读到“婚内自我约束”的条款部分时,强调“不允许任何人或因素破坏到联姻中的婚姻关系,否则林女士和苏小姐保留使用特殊手段的权利”,苏心然看到,他的眉头微微地蹙了蹙,许久都没有松开。
——他是在想什么呢?
——顾时年吗?
别想了。
再想都只有怀胎十月的时间。
而这十个月里,顾时年能不能安全生下这个孩子来都是一个问号。
抛开一切的外界因素,天灾人祸,孕妇生育本身的风险,顾时年得知真相后会不会好好待在他身边,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再走,呵,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最大的问题。
——他是在害怕吧?
——也是在心痛吧?
心痛就好。
那就不枉她苏心然坐在这里,陪着他,一分不少地陪他心痛一场!
然后这一切的心理活动,都淹没在大段大段的沉默当中,苏心然垂着眸,手交叠着放在一起,极力掩饰着自己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不被他看到,只在想偷偷看他的时候,极力压抑着抬眸看一眼。
没有异议了。
钱律师将协议分开了两份,将需要签字的部分全部露出来,推开放在了两人面前。
苏心然之前手背上有一道血痕,还没愈合,这下她拿起笔来,忍着痛一笔一笔签得很是坚定,等到签完了,再抬眸看慕修辞,他修长的手指却落在纸面上,右手握着的笔尖都已经干涸,他却埋头迟迟不落笔。
钱律师和Alsa面面相觑,又互相沉默着,谁也不敢催,不敢多说些什么。
沉默终于被一声冷笑打断了。
两人一愣,看向了旁边冷笑着的苏心然,苏心然丢下笔,静静凝视着桌子对面的慕修辞,哑声道:“你拿一个孩子,羞辱了我,但你知道因果报应,以后我都不用刻意去羞辱顾时年,我的存在,身份,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侮辱了!”
这话。说得太狠。
慕修辞的右手轻轻抖了一下,捏了笔头,所以一滴浓重的墨水落下来弄脏了页面。
钱律师赶紧起身,抽出了那张纸,赶紧推推眼镜去重新印刷了一张,过来再次递给了慕修辞。
哈哈。
哈哈哈哈哈。
苏心然简直想要狂笑,无声地笑出了眼泪来,对面的慕修辞却稳了稳心神,摊平纸张,一笔一笔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下每一笔,他的脑海中都想到的是那一年尚未开发的碧落湾、坠下悬崖的缆车、失火的阁楼、和焚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还有抢救的拿四十多天里,每一天撕心裂肺的痛吟声……他不会后悔的。
他绝对不会后悔的。
一定。
一笔一笔,一直到所有的字都签完了,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楼下车水马龙,全部都是归家的车辆。
顾时年拍了一张野兔子火锅的照片给他,一群人在照片里热闹地作怪,而他却在这里签约。
苏心然根本不给他任何缓和的时间,直接冷冷逼问道:“离婚证呢?你应该,不想犯重婚罪吧?”
他冷冷抽回眸光,低哑道:“明天。”
苏心然满意地浅笑了起来。
她轻轻捡起最后一页纸放回钱律师手上,起身,然后道:“让我猜猜明天年年的反应吧?刚刚怀了你的孩子,却被你拉去民政局离婚,告诉她你不要她了,但是她生下的孩子却是一定要归你的,呵呵,寻常的女孩子都受不了这样,年年其实挺刚烈的,你猜她会不会一刀杀了你呢?毕竟是你让她除了你之外,一无所有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心然狂笑起来,笑到眼角的眼泪都出来了,却还在狂笑。
慕修辞脸色强忍着镇定,抬起僵硬的手臂看了一眼时间,缓慢地拿起衣服钥匙,决定要去接她,一眼看到了苏心然的脸,恍惚之间好像问了自己一句,这样做,选择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对吗?
楼下,董瑞成来接他。
“小少爷,您心情可能不会好,我来开车带您去接太太,路上会安全……”
“不用。我一个人去。”
“小少爷,您听我的,您跟太太的安全都交付在您手上的,您……”
慕修辞拉开车门,冷冷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眼阴狠道了极致,董瑞成索性闭嘴不言,就此放他去了。
他对顾时年不管用骗、用哄、还是用强迫,都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看看他有多卑鄙。
多卑鄙。
原来为了让她毫无办法的留在他身边,他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一点点铲除她身边的一切,让她只能依附在自己身上了!
呵。
他还真是两面三刀。心狠手辣呢。
……
农庄的夜里满天繁星。
顾时年吃得撑得不行,转了一圈之后在池塘边坐下来,拿着长长的茅草跟米桑一起逗池子里的鱼。
顾时年想起口袋里有点蒸蛋糕,拿出来拆了,掰成碎的,鱼一下子全游过来了,在她的位置“扑棱扑棱”地跳着!
水花溅了她一身。
米桑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哈哈。
“对了,今年过年你怎么过?往年都是去顾家祖宅,今年也跟他们断绝关系了,我听说,慕家老爷子每年都出国旅行呢,都不在这里过年,你有没有问慕修辞打算带你去哪儿的?”
顾时年被问得一愣,摇摇头:“没有呢,我最近在换新家具,把实木的都换掉,说不好,过年太远了,我还没想到呢。”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