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夜里寂寞吗?”
“我不寂寞啊。”
顾时年觉得莫名其妙,祁焰怎么问自己这种问题,难道……
“你难道寂寞吗?”
“……”
“你寂寞我告诉你怎么办!”她很激动,情绪兴奋地跟他提了个建议,“养条狗啊!”
“……”
那边顾时年还在叽里呱啦地说,祁焰已经冷冷地干瞪眼起来,嘴角的笑容也变得像抽搐一样,情不自禁。
“你好像最近心情不错。”他冷淡道。
“一般一般。”
“在吃什么呢?”
“炒年糕啊,你难道也要吃?”
“跟谁?”
“……”顾时年猛地嗓子口被年糕烫了一下,眨眨眼,道,“一个朋友。”
“年年,”祁焰声音骤然变冷,“我是放你去学习的,如果被我知道你不小心做了别的,你就危险了。”
“我知道呀……”顾时年凝眸看着对面慕修辞的手势,脸上烫烫的,道,“但你的最终目的也是让我学会东西,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最后你考我,我一定达到让你满意,决不食言!”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还在肝颤。
大哥不要这么激进好不好。
她没信心啊!
可对面的慕修辞,轻轻放下自己的手机,上前敲着几个“我来帮你”的字,逼得顾时年一下子就被迫立下了豪言壮语。
“是么?我倒不担心这个,因为就算你不学我也有办法逼你学会,但如果你在学习之外还学习了别的,那你就等着瞧吧。”
“好嘞好嘞,我擦亮眼睛等着瞧!”
“一个月,”祁焰直起身子,冷冽的口吻像地狱里的暗神一样,哑声道,“一个月后学完回来,学不会的话,那就去雪山顶跳伞吧。”
真特么的有跳伞!
一直等祁焰挂了电话,顾时年都没反应过来,她小脸煞白,筷子里夹着的年糕都掉了,抹了一把脸,神情微微忧虑。
慕修辞在那边,给她又盛了一份南瓜粥,轻问:“怎么了?”
她心下胆颤,喃喃道:“雪山上跳伞……该不会穿着泳衣跳下去,然后雪海求生吧……那宝宝就要死了……”
他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说的话。
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顾时年本不想给他知道那么可怕的事了,但见他笑,一下子就急了:“你还笑,他现在叫我一个月就学完回去,就差不到两个星期了,学会还见鬼了,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时间又逼急了啊?不是要流放我吗?”
他优雅地继续往火锅里夹菜,轻声道:“因为他发现,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本想让你拉开距离,却反而给了你更自由的机会……他无力触及你,只好如此强迫。”
什么意思?
能讲些听得懂的吗?
“跟谁拉开距离?”她有些不懂地问。
他却不说话了。
顾时年趴在桌上守着火锅,眉宇间透露出不满来,不由得喃喃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学习,吃饭,约会。”
“祁焰就是个神经病。”
“就是的。”
“简直太神经了!”
……
剩下两个星期的时间,慕修辞的作息就像是来回颠倒的沙漏。
白天,他在A城,她在C城;夜里,她跑去车站,他坐最晚的一趟高铁过来。
高铁旁的小旅馆里,都留下了两个人的身影,白天学了但是消化不了的知识,慕修辞都帮她一一解答。
祁焰的目的其实也相当简单。
逼紧一点时间,让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谈恋爱”……
“慕修辞,为什么我要学这个?我今天才知道这家企业是台资企业,为什么要学台资?”
“以后你就懂了,会有些辛苦,但是有用的,年年。”
“有没有不学这些也可以的办法啊?”她软软问道,困得眼睛都已经睁不开。
“有。”
他轻声说道。
还没说出口,那软软的女孩儿已经趴在书页上睡着了,睫毛长长覆盖着眼睛,睡得很熟。
他顿了一会,起身将她抱起来,抱到床上去睡好。
当然有不学的方法。
有他在,她其实什么都不用学。
但鉴于第一她自己并不是全然信任他;第二到了最后他可能无法保证自己还能活着在她身边……所以,放她一个人独立,挺好的。
但是不用怕。
在有生之年,他会把所有能为她做的,全部都做了。
***
转眼一个月过去。
顾时年起了个大早,穿着半休闲办正式的上班服,跑去了公司。
不一会果然看到祁焰过来,秃头经理正跟他谈着什么,祁焰招了手过来。
小姑娘屁颠屁颠地过去。
祁焰一边听秃头经理汇报,一边指指自己的电脑说:“把B股全部卖出去。”
顾时年瞅了一下他的电脑,恰好前些天刚学会,扭过来,小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几下,然后让祁焰输了密码,过了一会就全部卖掉了。
做好这一切,顾时年端端正正地把电脑扭过来,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看他,笑得暖洋洋的。
祁焰看了一眼,果然操作流畅。
竖起一根手指抵着侧脸,哑声道:“你觉得买今天买哪个会好?”
顾时年扭过来,又看了看。
将鼠标挪到一条曲线上,道:“这条益林国际的好,这是慕家发行的,最近项目风头正劲,这个低价可以买进。”
说完就直接买了几百万的。
祁焰瞧了瞧,也果然是“某人”教出来的徒弟,一举一动都学得超级像,那个如今在慕氏忙得风生水起,又神切换地跑来给某个人补习的男人,可真是硕果累累。
感谢他的付出呢。
祁焰冷冷夸了一句:“学得挺快呢。”
顾时年就差跳起来大喊一声“哦耶!”
她强压着兴奋道:“那我可以回家了?可以了吧?”
祁焰冷笑起来。
起身意有所指地道:“可以……可以回,我们的家了。”
……
顾时年跑回去的第一件事,摆脱了所有的特工,坐了最安全的地铁过去,没给慕修辞打电话,而是在他经过的路上伏击他。
哦不。
截杀他。
额……一个意思。
她这次学聪明了,知道自己随时会被人跟踪,随时有危险,就直接从地铁口连接着的商场进去,穿过一家衣服店,从后门出,一身的行头全部换掉再跑出去。
一辆车缓缓从郊区的小路上驶过去。
顾时年张开手跳上前拦住。
司机瞧见一个戴着大墨镜的时尚小女孩在拦车,赶紧停了车。
“大叔,我的车子抛锚了在那个下坡那里,你去看看好不好?”
司机探头出来,赶紧“嘘”了一声,道:“小声一些,我家先生在睡觉,这几天休息不好,吵醒了要你好看。”
“你车在哪儿啊?怎么看不见?”
“说了在下坡啊,刹车不灵了直接滑下去的,特别可怕,大叔你帮我看看吧。”
“好好好,我求你别吵了啊,我下去。”
司机将车门关好,直接跑去前面看了。
顾时年偷偷笑了一下,小心打开了车后门,看到了在上面因为一整月的疲累而睡着的男人。
他仰面靠在座位上,阳光轻柔抚弄着他的睫毛,他累到睡得很沉。
顾时年轻轻爬过去,爬到他身上的位置,尽管想好了开玩笑但此刻,却舍不得把他叫醒了。
算了吧。
她像个蝉蛹一样拱来拱去的,小心翼翼地不擦到他的身体,往下爬。
司机没看到她的车气急败坏地回来了,一见她正往车里爬,当场爆吼:“哎!你干嘛呢!你……”
身下的男人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满眸的冷冽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