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修翻了个白眼,道:“你知道还有什么可问的?不过她离开家已经快三十年了,我母亲过世之后,我母亲那边已经没有人跟她有来往了。”
傅凤城垂眸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我记得…卫老夫人出身洛川盛家,盛家这些年已经没落了。”
卫长修看着他,“你好像对她的事情很有兴趣?”
傅凤城淡然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事情,难道不知道她跟老头子以前是什么关系?”
卫长修愣了愣,道:“她…跟你们家老头子、不就是年轻时候有点那啥么?这个你也计较?不是…我记得你跟傅夫人关系也没多好啊?难道是担心她以后给你当后娘?这个你不用担心,绝不可能发生这种……”
卫当家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凤城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给噎了回去。
傅凤城看着他道,“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卫长修显然并不知道当年卓琳女士和老头子结过婚。
卫长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道,“我知道的还真不太多,事实上我母亲病重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姨母。母亲跟我说过,她十几岁就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婚事一个人出门上学,后来又去了京城。洛川盛家吧…早年名气挺大,不过近几代也没出过冷老太爷那样的厉害人物。但比起古旧迂腐,冷家拍马都赶不上。她去京城那年,盛家就将她除名了。她离开家之后也没有用过盛这个姓,所以…时间久了就连洛川本地的人都几乎快要忘了盛家还有一个二小姐了。”
卫长修靠着椅背望着夜幕中的城市道,“后来是怎么回事我母亲其实也不太知道,刚巧那段时间我刚出生不久身体也不太好,母亲的所有心思都扑在了我身上。等她知道的时候还是姨母回了一趟盛家,当时闹得很大,闹完之后就彻底跟盛家决裂了。从那以后…除了偶尔给我母亲写信,姨母就再也没有回过洛川更没有见过盛家人了。我母亲临终前她去见了母亲,当时母亲还劝过她。但是她的态度很坚决,说是…这辈子也不会再见盛家人了。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当年…可能真的发生过什么让姨母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具体时间。”傅凤城突然道。
卫长修一愣有些不解:“什么?”
傅凤城道,“卓女士跟盛家彻底决裂的具体时间。”
卫长修这才反应过来,“哦,这个…我当时才刚满三岁,所以…应该是二十七年前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傅凤城有些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卫长修耸耸肩,“行,你高兴就好。总之呢…我跟姨母就是单纯的亲戚关系,她不关心卫家怎么样,我也不关心她这些年做什么。龙家虽然跟盛家有点八杆子打不着的血缘关系,但跟卫家没关系。”
傅凤城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徐少鸣从外面走了进来,快步来到傅凤城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傅凤城脸色微沉,坐在对面的卫长修都感觉到了他身上突如其来的寒意。
“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卫当家十分大度地表示。
傅凤城站起身来,带着徐少鸣转身往外走去。
被抛在阳台上的卫当家挑了挑剑眉,“看来还真有事儿啊。”对着站在门口的助理招了招手,“卓女士在哪里?”
助理看了一圈儿才道,“卓女士在那边跟江州州长还有一些市政官员说话。”
卫长修道,“请卓女士……”话没说完又摆摆手道,“算了,我亲自过去吧。”
“出什么事了?”冷飒看到傅凤城神色有些阴沉,连忙将楚渺托付给张徽之上前问道。
傅凤城低声道,“刘家的金库和几处产业被人洗劫了。”
冷飒立刻拉住他道:“我跟你一起去。”
傅凤城扫了一眼另一边正在和人高谈阔论的傅督军,点了点头拉着冷飒一起往外走去。有傅督军在,这种场合他们也没必要非得留下。
傅督军自然也看到了傅凤城和冷飒匆匆而去的情形,微微蹙眉回头问跟在身边的韩冉,“他们去哪儿?”
韩冉自然无法回答他,低声向傅督军说了声告退转身去找被留下的苏泽问明情况去了。
这一幕其他人看在眼里的自然也不少,但大家却都有志一同地没有过多理会,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至于暗地里会不会打听,那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事情了。
冷飒和傅凤城出了酒店,外面已经有车在等着了。
几辆车整齐地停靠在酒店后门的路边,后面几辆车里都坐满了人。
冷飒和傅凤城上了最前面的一辆,徐少鸣也跟着坐进了副驾驶位。车子启动朝着前方开去,徐少鸣才汇报道,“半个小时前,一群人闯入了刘家在靠近江边的一个分公司,里面储存了500根金条和20万银元。原本是打算这几天存入银行的,是即将交付给幕后的人那四百万中最后一批。”
可惜所有的钱都被傅少下令扣下来了,存入银行的钱那些人还没收到汇票自然是拿不到,大概就想趁机先把能捞到手的先拿出来。
可见幕后的人还是很缺钱的,不然也不至于为了这三十来万就铤而走险。
冷飒有些惊讶,“500根金条和二十万银元应该挺重的吧?他们…在市区抢劫?”
徐少鸣笑道,“那些人可不傻,他们好像对这边挺熟悉的,还专门开了车来就停在楼下。不过…我们也早有准备,我们事先也在这里布置了人手。”
不是为了钓鱼难道闲着没事把几十万现钱放在这里吗?这不过是个饵罢了。
冷飒问道,“那到底被抢了没有?”
徐少鸣笑道,“自然没有,不过抢匪死了几个,剩下的都跑了。”
冷飒蹙眉道,“一个活口都没抓到?”
徐少鸣的笑容也有些冷了,“那些人下手很果断,不仅是对敌人,对自己也是。”跑不了就干脆自杀,当真是一群疯子。
傅凤城问道,“这边是龙薄云的地盘?”
徐少鸣想了想,点头道,“龙门是江城最大的地下势力,而且这边靠近龙门总堂口,龙薄云确实不会让外人插手的。”
傅凤城点了下头,握着冷飒的手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再说话了。
龙薄云确实是江城的地头蛇,得到消息的速度自然是极快的。
所以当傅凤城一行人赶到刘家分公司楼下的时候,龙薄云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夜色中的龙门主依然是一身白色长衫,眉眼俊俏却不掩锋利,一眼看过去那双略带笑意的眼眸中竟仿佛蕴含了几分煞气。
“傅少,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抱歉得很。”龙薄云先一步开口致歉,可见他是早已经知道了现在刘家的产业已经在傅凤城的掌控之下了。
傅凤城微微点头没有说话,龙薄云也不在意含笑对冷飒笑道,“傅少夫人,别来无恙?”
冷飒笑道,“我是很无恙,不过…龙门主这地界上,好像不太安生啊。”
“少夫人见笑了。”龙薄云道,“混口饭吃罢了,哪里敢称是我的地盘啊?不过,那些人不长眼,胆敢冒犯傅少还不巧正撞到了我底下的兄弟手里,这就顺路带过来给两位处置了。”说完龙薄云抬手轻轻击掌,几个穿着长衫的彪形大汉就提着人走了过来,将人仍在地上又朝着龙薄云恭敬地抱拳行礼然后才退到了一边。
这就是地头蛇的优势,饶是傅家这样的精锐人马在江城这地方抓人,一旦对方逃走了想要抓到不兴师动众也很困难。但龙门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人找出来送到傅凤城跟前。不是他们有多厉害,而是他们的眼线很多,你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你在街上路过的一个报童一个卖花姑娘是不是跟龙门有什么关系。
冷飒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地上的人,这些人都穿着黑色长衫,面貌普通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这会儿都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显然是被人给卸了手脚关节。
龙薄云笑道,“这些人性子烈得很,刚才一个没看住不小心还死了一个,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还请两位小心一些。”
冷飒点点头微笑道,“多谢提醒,龙门主很细心,我们会小心的。”
龙薄云看看两人,笑道,“看来没我什么事儿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我留个人在这里,傅少和少夫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他回来传话。”
说完就点了一个人出来,那人也没有丝毫异议,恭敬地点头应是然后站在了另一边。
见两人都没有反对,龙薄云这才对两人笑笑,转身上了停在路边的车潇洒离开了。
第386章 拷问!
抢劫现场没什么可看的,毕竟人都已经抓到了他们也不是警局的探员或者私家侦探。
所以两人只上去转了一圈,刘君崇资产丰厚,即便是个分公司里面的装潢也十分气派。
因为之前的枪战里面已经是一片混乱,走廊的墙壁还留下了不少弹孔。所幸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整栋楼里几乎没什么人了,否则只怕还会有不少伤亡。
楼道里的墙壁上还有溅上去的斑斑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让刚刚从衣香鬓影的宴会上出来的人不由蹙眉。
“看来这些人在刘君崇身边也安排了人手。”对方来到这里毫不犹豫地就直奔收藏黄金和银元的地方,整个房间里除了打斗留下的混乱没有丝毫乱翻留下的痕迹,可见对方是知道东西放在哪儿的。
也幸好傅凤城直接上门将人给带走了,如果他们拖延犹豫一下或者晚一些被人发现傅家在调查刘君崇,只怕他们得到的就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了。
傅凤城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不过现在刘君崇在他们手里,自然就不着急了。
那些人若是真敢去刺杀刘君崇,倒是省了他们的麻烦了。
“把人带进来。”傅凤城对跟在身后的徐少鸣道。徐少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转身下楼去了。
不过片刻,几个人就跟在徐少鸣身后拎着人走了进来。
“大少。”
傅凤城点点头道,“放下吧。”
几个士兵将人丢到地上,敬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傅凤城侧首看向冷飒道,“夫人不喜欢这里的味道,不如下去转转?”
冷飒眨了眨眼睛,很快明白过来傅凤城的意思,摇头道:“不用,你问话吧。”
起身走到被子弹打破了半边玻璃的窗户边,伸手将窗户推开。夜晚的凉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原本房间里淡淡的血腥气被风吹散,让人立刻觉得有几分心旷神怡。
冷飒站在窗口往外眺望,这里恰好可以看到不远处江面。
此时外面已经一片寂静,夜色下的江上还有船只慢慢飘过,偶尔响起汽笛的鸣叫声。
身后的房间里,傅凤城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神色淡漠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这间分公司经理办公室十分宽大,即便是横七竖八地躺了五六个人也依然显得很宽敞。
徐少鸣看了一眼傅凤城,见傅凤城点头之后才上前俯身抓起其中一个人的头发将人半拎了起来,笑道,“说吧,你主子是谁?”
那人虽然被卸了四肢关节,却依然不肯屈服,恶狠狠地瞪着徐少鸣还奋力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徐少鸣头一偏就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沉起来。笑道,“落到我们手里还想演宁死不屈的义士?连洪天赐那样的人都招了,你觉得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去?”
那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变,显然也是听说过洪天赐的事情的。
自从去年开始,他们在南六省就一直损失惨重。他们这些人都还是年底的时候才新近补充过来的,虽然跟洪天赐那些人本身也不是一条线上的,但多少还是听说过去年雍城乃至整个南六省发生的事情的,心里怎么能不感到紧张担忧?
但即便是如此,这人也还是咬着牙一言不发显然是打算死撑。
徐少鸣也不觉得意外,这些年这样嘴硬的人他见得多了。不过嘴硬的人很多,但骨头真的能硬到底的人却并没有多少。
徐少鸣抓着那人的头发将脑袋往地上用力一撞,咚地一声响那人只觉得脑袋仿佛被一击重锤敲了一下疼痛欲裂。
徐少鸣再将他拉起来,一缕血水就从额头上滑落好漫过了他的眼睛一直流到了脸上。
徐少鸣低头与他对视,“现在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吧?龙门主只是将你们的手脚关节卸了,只要装上了养养总能好的,但如果是我们动手的话,我会一截一截地打断你的四肢,你要不要试试?”
那人被血水迷住了眼睛,勉强睁开透过一层血光看到徐少鸣含笑的脸忍不住抖了抖。
见状徐少鸣笑得更加愉快了,知道怕就好办了。
伸手拍拍那人的脸颊,徐少鸣笑道,“想清楚了,事情已经让你们办砸了,就算我们现在放你们回去,你以为你们还能活得了吗?况且这世上…死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我…我……”男人面色灰败,“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什么都不知道。”
徐少鸣微微挑眉,“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被抓住就自杀?我倒不是不知道这年头地痞流氓和道上收钱办事的人素质都这么高了?”
徐少鸣站起身来,对守在门外的人道,“拉出去,敲断他一只手臂和一条腿,要一小截一小截地慢慢敲。”
两个士兵进来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上前拉起地上的男人就往外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