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们整张脸都垮了。
棋牌室里,一帮亲朋好友开了两桌,程慕苓的老公丁明鹏在打麻将,这一把刚好被坐在对面的二舅糊了,他的脾气好,乐呵呵地把筹码递了过去,还顺便夸了二舅两句运气好,和旁边两个懊恼吐槽的亲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田语和程慕允结婚的时候,程慕苓夫妻俩已经结婚好几年了,据说当时因为丁明鹏的家世太过普通,她的公婆并不喜欢这个女婿,但架不住女儿喜欢,又加上丁明鹏的性格脾气的确不错,对女儿很好,后来也就妥协了。
结婚之后,丁明鹏在公婆的帮助下开了一个小公司,靠着骋风集团的主营业务,小公司发展得很不错,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在程慕苓的安排下有了不错的去处,小家庭的日子过得很和美,在世人眼里唯一的缺陷可能就是没有孩子。
田语看了一会儿丁明鹏,暗笑自己的疑心太过,退出了棋牌室。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看到程慕苓的人影,她思忖了片刻,径自出了门,到了别墅的后花园。
已经是春天了,后花园褪去了冬日的严寒,展露出勃勃的生机,围栏边的迎春花爆出了花苞,草坪上有了一层浅浅的新绿,就连原本光秃秃的葡萄架也有了几片新芽。
然而,程慕苓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凝视着远方的夕阳,侧影萧索而沉寂,和这个春日的黄昏格格不入。
程慕苓长得像赵心桐,小时候学过钢琴和民族舞,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优雅的古典美。她大学就读新闻传媒专业,毕业后投身于传媒事业,在家里的支持下收购了一家时尚杂志社,目前是杂志社的合伙人和总编。
杂志社经过几年的努力日益红火,从女刊挂尾到已经跻身五大,她在时尚界也名声鹊起,颇受景仰。
田语和她的关系还不错,田园绿邑的地产去她的时尚杂志投放过广告,她的客户和朋友也托她来要过购买楼盘的优惠,两人偶尔会约上一顿下午茶。
程慕苓为人热心、行事细致,如果要说有什么缺点,可能就是比较要强、要面子。
田语犹豫着停下了脚步,一时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打扰她。
“夕阳真美,”程慕苓忽然感慨道,“可惜不知道还能看多久。”
田语顺势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今天没了还有明天,每一天都是新的夕阳,也意味着新的开始即将到来。”
程慕苓目视远方,好半天才转过头来,神情怅惘:“你说的是没错,可惜,很少有人看得通透。”
“姐,到底怎么了?你身上是带了伤吗?”田语忍不住问。
程慕苓沉默了片刻,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谢谢你刚才替我隐瞒,大过年的,我不想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手臂上是有点伤,上次不小心摔了一跤……”
田语抓过她的手,把毛衣袖子撸到了胳膊上,只见白净的胳膊上有三处淤青,小臂上方那一块中间都已经是紫红色的了。
这怎么也不像是摔跤摔的,她又惊又怒:“姐,是有人打你了吗?是姐夫?”
程慕苓慌乱地把手臂抽了出来,拉下袖子解释:“小语,你别误会,他不是故意的,就是我们俩吵了架,他心情烦闷喝了点酒以后不小心打到的,他已经和我道歉了,也发誓以后不会再动手了……”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是做女性杂志的,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田语冷静地道,“姐,你现在赶紧和爸妈说,这件事情决不能就这样掀过去。”
“说了能怎么样,离婚吗?”程慕苓轻声问。
田语反问:“不然呢?”
程慕苓苦笑了一声:“小语,你想得太简单了,离婚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出口的,当初是我要死要活地要跟丁明鹏在一起,现在说要离婚,我怎么丢得起这个人,我爸妈怎么丢得起这个人?而且,他平常对我真的很好,这次心情烦闷也是有原因的。”
“为了孩子?”田语猜测。
程慕苓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她求医问药了这么多年都失败了,最近的试管也没有成功,但丁明鹏三代单传,家里一直催着他生孩子,他的压力很大,这两天他爷爷生病住院,放话说要是再不生孩子就让丁明鹏别进族谱了,还说了几句含沙射影羞辱程慕苓的话,当时程慕苓非常生气,扭头就走,晚上丁明鹏回来喝了点酒,两人就孩子和爷爷的态度问题争论了起来,最后大吵了一架,一时失手就弄成了这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田语担心地问。
“听说北州三院有个专门看不孕不育的非常厉害,等过完年我们俩再去试试,要是还不行再说吧。”程慕苓茫然地叮嘱,“你千万别和慕允提这事,帮我瞒着。”
既然程慕苓这样决定了,田语也没法再多说什么,只好叮嘱:“那你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什么不对一定要和我们说,千万不能强撑。”
“我知道,谢谢。”程慕苓振作了一下精神,“走吧,回去吃饭,大过年的不提这些烦人的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拉起田语正准备回房间,一抬眼,立刻戳了戳田语,惊喜地压低了声音,“欸,看,慕允来了……你们俩是不是真有什么进展了?我可替你急死了。”
田语哭笑不得:“你想有什么进展?”
“我看他这阵子都留在安州,”程慕苓暧昧地眨了眨眼,“你加油。”
田语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慕允的家人们一直孜孜不倦地想要撮合她和程慕允,她原本以为这两年下来他们也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了,没想到他们还没放弃,真够锲而不舍的。
这段婚姻里,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她多了几个亲人。程家人都对她很好,公婆更是在田成善去世那一段时间里,给了她和余淑媛最有力的支撑,所以,她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份恩情。
一转念间,程慕允就大步到了她们俩跟前,依然冷着一张脸,语声中隐隐透着几分不耐:“开饭了,妈让你们进去吃饭。”
“好,那我先进去了。”程慕苓偷偷给田语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飞快地走了。
田语正要跟着回去,程慕允却示意她等一会儿,不悦地问:“怎么早上也不等我?”
田语怔了一下,她没想到程慕允会质问这个,困惑地解释:“你不是说要看看时间吗?你没说我以为你没时间,也不是什么大事,年礼我都备好送给外婆他们了。”
程慕允心里堵了一早上的气,听了这话越发憋闷了:“你的意思是,有我没我没什么区别?”
田语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程慕允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他算是发现了,田语平常都还好说话,但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要变身成那个小刺猬了。他清咳了两声,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走,该吃饭……”
“你这是来责问的我吗?对于一个两年春节都没在我外婆家出现过的人来说,你觉得他在不在有什么区别?”田语打断了他的话,下巴微仰,迎视着他的目光,“给长辈拜年是晚辈应该主动去做的,我有把你的长辈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来对待,你呢?还是说你就是觉得自己不是普通人,是高高在上的,需要别人腆着脸来求你才能彰显你的与众不同和高贵?”
田语的声音稍稍压低了,没有平常的清脆,但依然一字一句清晰地送进程慕允的耳朵里;夕阳从葡萄架中洒落,落进了她的双眸,漆黑的墨瞳变成了清透的琥珀色,仿佛淬炼在火中的宝石,跳动着火苗。
“那个……哥,嫂子,”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不远处弱弱地响起,“打扰……一下……”
对视着的两个人齐齐转过头来。
是程慕天,程慕允的弟弟。
“我什么都没听到,”程慕天欲盖弥彰,举起手来毫无诚意地发誓,“真的,我只是来叫你们吃饭的工具人。”
田语迅速地收拾好了情绪,应了一声,快步朝前走去。
和程慕天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程慕天侧身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嫂子,说得好!我哥就是欠收拾。”
田语哭笑不得,无奈地瞪了程慕天一眼:“贫嘴。”
餐厅里大家都坐齐了,就等着他们夫妻俩。田语一时有点后悔,不该在这种日子和程慕允吵架,这要是出来叫人的不是程慕天,而是大姑姑,这个年就没法过得清净了。
万幸。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坐下以后过了十多分钟,程慕允兄弟俩才进来,程慕允还是那张板着的冰块脸,程慕天则垂头丧气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教训了。
晚餐吃得热热闹闹的,小朋友们都领到了红包,早早地跑出去放烟火、玩游戏了;长辈们喝了酒聊着家常,姑嫂妯娌分享着进来的豪门八卦,一直到了□□点钟才各自散去。
田语陪着赵心桐送走了客人,这才回到主卫冲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油烟味道。
出来一看,程慕允已经在了,刚才他被几个叔公拖去聊世界军事和经济发展之类的话题,好不容易老人家们才尽兴放了人。
田语自顾自地躺在床上,背对程慕允刷起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床一沉,程慕允坐了上来:“那个,你转过来一下。”
田语只好放下手机,转过身来,淡淡地问:“要教育要辩论还是要吵架?等回家了再说成吗?我不想让爸妈担心。”
程慕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黑眸中眼神复杂。
田语忽然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弱势,一个高一个低、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怎么看都在气势上被压制住了。
这不行,输人不输阵,虽然这是程慕允的主场,她也不能怂了。手一撑,她正要起来说话,程慕允忽然俯下身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田语憋着的一口气顿时散了,“扑”的一声倒回了床上,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程慕允:算了,不要和老婆争论对错,亲了再说。
醋醋:我看小叔子说得没错,你就是欠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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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里,谁都知道综艺女神苏玖和影帝穆南臻是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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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玖嘲笑穆南臻是“用生命在制造绯闻”,搅黄了穆南臻的一部大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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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两人在一档户外综艺中狭路相逢。
网友们激动地准备好了放大镜,打算挖掘这俩死对头针锋相对、火花四溅的名场面。
穆南臻:小九老师炖的鸡汤太好吃了。
苏玖:谢谢,我们不熟。
穆南臻:小九老师今天的脏衣服我包了。
苏玖:谢谢,我们不熟。
穆南臻:小九老师,这枚钻戒好漂亮,和我送给爱人的一模一样。
苏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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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程慕允的手撑在床上,半压着田语,两人形成了一种暧昧的姿势,四目相对。
“对不起,”程慕允忽然开口,有点生硬地道歉,“我以前是太忙了一点,也忽视了你,以后我尽量调整。”
田语风中凌乱。
她没听错吧?程慕允这是在向她道歉?
“刚才我的口气差了一点,不过我不是来责问你的,听起来态度很差,其实是因为我这样说话说惯了,以后我尽量改。”程慕允想了一下,建议道,“你也可以提醒我。”
程慕允这样,田语也没有了刚才针锋相对的吵架气势:“好,我们休战。”
小刺猬不见了,温柔贤淑的太太重新回到了身边。
程慕允轻吁了一口气,郁闷了一天的心情顿时多云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