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忱态度不咸不淡,偶有几次提及,他只是略略带过,从来不作表态。
傅初月叫他时忱哥哥,他也只是淡淡地微笑回应,十分客气。
一路将沈宗元送回老宅,寒暄一阵,沈时忱才起身离开。
回到庄园别墅,不过晚上八点,别墅里好像还留着些许梁韵身上的香气,让他突然想起了这个女人来。
梁韵已经三天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了。
这让沈时忱有些不习惯。
他鬼使神差般走进了一楼的卧室,暖白灯光被点亮,衣帽间里那面镜子也跟着出现在眼前。
一幕幕似乎记忆犹新。
沈时忱不得不承认,梁韵能带给他的快乐不少。
不管是哪一方面。
突然很想见到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他走回客厅,拿起手机给梁韵打了个电话过去。
梁韵此时已经回了酒店,正躺在床上继续发呆,看见那个从港城拨过来的号码,不由得心里一酸。
她不想接。
所以也没接,按下静音,又直直地躺在床上。
这是第一次,梁韵对着沈时忱有了脾气。
她实在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沈时忱会在有了未婚妻的情况下,还要找上自己。
是不是自己在他眼前,也只不过是个毫无道德感的玩物而已?
可转念一想,她是不是不该如此任性。
确实是自己答应了他的条件,然后在不主动履行约定的时候,也被沈时忱出手教训了一番。
她不能再连累身边的人了。
更何况,沈时忱这样的人物,她得罪不起。
纠结半天,还是郁闷着坐起身,拿起手机给那位回了个电话。
沈时沈只给梁韵打过来一次,没接。
他也没了耐心,索性去了书房继续忙事情。
过了快一个小时,梁韵的电话回了过来。
他眼神暗了暗,接了,没说话。
虽然已经想好说辞,可接通的那一刻,梁韵还是哽住了。
到底还是自己更加弱势,她不敢再惹沈时忱不高兴,只能继续扮着乖顺,“喂。”
“嗯。”
对面的语气似有疲惫之感,梁韵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慌忙解释道,“我……我前两天有点发烧,所以就没给你发微信。”
隔着电话,沈时忱也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
想起去吃饭时挽起那只微凉的手,他皱了皱眉,“身体怎么这么差?”
“可能天气冷了吧,我不太适应,所以不小心就着了凉,现在……现在已经好些了。”
也是,一天三餐很少按时吃,动不动就几天不吃饭,身体怎么可能好?
不过无所谓,这是她的生活习惯,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沈时忱拧了拧眉心,想起明天就要飞往北城,也想见见她。
“明天我会来这边,晚上让司机送你去别墅。”
梁韵心跳加速,默了默,“好。”
她还没想好,以后该怎么面对沈时忱。
可是,她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拒绝他的。
被接回别墅的路上,经过了一家梁韵最喜欢的甜品店。
她轻声吩咐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麻烦你停一下,我想下去买点东西。”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里面是简单的宽松羊毛衫和浅色牛仔裤,一双雪地靴踏出了车里。
没过几分钟,梁韵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子又坐回了车上。
私人飞机中午落地,沈时忱直接去了卓悦北城公司,处理堆积的公务。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
他一进门,就看见梁韵一个人靠坐在沙发前的白色羊毛地毯上。
面前的银色茶几上放着一个草莓盒子蛋糕,已然被吃掉一半。
梁韵听见声响,放下沾满奶油的勺子回头,习惯性地站起来,走到门口迎接。
她接过沈时忱的大衣,挂在玄关衣架上,却不妨自己的嘴边被他用指腹蹭了一下。
沈时忱把沾上些许奶油的指腹放到梁韵面前,“你这又是饿了自己几天?”
梁韵低头,讪讪地笑了笑,没说话。
不多不少,三天而已。
沈时忱没有像往常一般去二楼浴室洗澡,反倒是颇有兴致地坐到沙发上。
等梁韵抬脚走过去,他轻轻扯过细白手腕,让梁韵跌落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抚了抚梁韵脸颊,“还吃吗?”
她其实还没吃饱,不过被这么一问,只能摇头。
为了吃蛋糕方便,梁韵特地把长发扎成马尾,松松地挽在脑后。
沈时忱手指划过被漏掉的一缕青丝,替她别进发间,“我倒是有些饿了。”
梁韵抬眼,水汪汪的眸子正对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瞬间意会,可一直梗在心里的那三个字,让她没办法顺着沈时忱的想法来。
沈时忱见她不动,主动倾身,眼神对着草莓蛋糕点了点,“喂我吃个草莓。”
梁韵伸长手,想去拿还沾着奶油的勺子。
还没够到,手就被沈时忱握住,带着去她的唇上,“用这里。”
她只能顺从,伸手从草莓的尾部拿起一颗,放进了自己嘴巴,然后坐到沈时忱身上。
微微的果酸味,和覆上的奶油甜味,慢慢充盈在两人的口腔。
腰后一只大掌抚上,梁韵闭着眼眸,屏住气,只等着沈时忱细细品味完。
内心那股被压抑着的酸楚又涌了上来,她的认知浮现在脑海。
清清楚楚,自己不过是沈时忱的一个床伴。
无聊的消遣,欲念的抒解。
酸甜里掺杂了一丝苦涩,落入了沈时忱的舌尖。
他轻轻推开梁韵,看见另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出。
“怎么了?”
梁韵回过神来,看着沈时忱关切的眼神,额头被他用自己额头贴着,主动往前碰了碰。
“还是不舒服吗?”
她试图忍住眼泪,却越流越多,只能尽力掩饰,声音也跟着虚弱了几分,“还有一点。”
“这几天吃药了吗?你都不怎么吃东西,怎么能受得了?”
梁韵终于忍不住,藏在心里的三个字像针扎一般疼,呼吸也不顺畅。
要是一直憋着,她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可以吗?”
她鼓起勇气,看了一眼沈时忱的表情,又落下眼皮,没敢直视他。
“之前你说过,是让我和你谈三年恋爱,可是我从没有问过你……”
声音压得更低,微不可闻,“你有未婚妻吗?”
沈时忱被问得愣怔,几秒后又无奈地笑了。
他靠着沙发,姿态闲适,双手摊开倚在边沿,好以整暇地看着一脸窘态的梁韵,终于弄明白了她这几天的异样。
“所以你这几天,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也不好好吃饭,就是因为这个?”
梁韵根本不敢看他,声如蚊讷,“我不想做第三者,当初答应你,我只是以为……”
沈时忱眼眸暗了下来,右手抬起梁韵的下巴,眼里似笑非笑,“我没有未婚妻,你也不是第三者。”
梁韵被迫抬起头,圆圆的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似乎还不太相信。
“我只说这一次,梁韵,你不是第三者。”
他顿了顿,语气肯定,“这三年,你就陪我好好过。”
得到了沈时忱的回答,梁韵却没有想象中那般释然,反倒是越来越乱。
他说,他没有未婚妻。
那为什么,那个自称是他妹妹的人,又会跑来自己面前说那些话?
“有些事情,你不用多想,既然我答应过你,我也会信守承诺。”
沈时忱伸手拧了拧眉心,耐心就要耗尽,语气是从没有过的冷漠,“以后别因为这些跟我闹脾气,我不喜欢。”
这一刻,被无形地威胁着的那股恐惧感再次袭来,梁韵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不会了。”
察觉到气氛变得不恰,梁韵擦了擦眼泪,主动从沈时忱身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