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酥酥原本还能忍住,这下连脖颈都一点一点地泛上红晕。
最终忍无可忍,蓦地将脑袋埋进谢卿淮脖颈,握拳往他胸口捶了下。
谢卿淮轻咳一声。
人小小一只,力气还挺大。
他攥住她的手,唇边笑意不减:“宋酥酥小朋友,我提醒你,这样的照片可发不出去啊。”
宋酥酥瓮声瓮气:“不发了!”
“你敢?”
“......”
宋酥酥不服气,也不想抬头,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脑袋也埋在他肩膀。
鼻尖有浅淡湿润的香气。
很好闻。
片刻,谢卿淮让步,声音里满是无奈:“多谢,不拍了,我家小囡害羞,你们看着,她怕是能在我怀里待一辈子。”
阿姨们又被年轻人的恋爱甜得牙疼,笑呵呵将手机送回去,嘴里大声念叨着:“走啦走啦。”
“别给这囡囡憋坏了。”
“......”
过了七八秒,宋酥酥闷闷地放轻声音:“大家走了嘛?”
怀里温软,偶有两个路人投来善意又揶揄的视线。
从不喜欢露面的谢董事长丝毫没注意到旁人目光,在她耳边认真道:“没呢,你再趴会儿。”
第103章 桂花糖
被骗的次数多,宋酥酥只消一分钟,就得意洋洋地从他怀中退开:“我知道他们都走啦。”
她眼睛很亮,是那种在污水中浸泡过仍纯粹的亮。
谢卿淮站起身,比她高一个头不止,赞许地点头:“厉害,但是......”
“但是什么?”
“再不去买糖,我就要回去了。”
“!!!”
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宋酥酥瞥一眼时间。
拍个照的功夫,半小时已经过去了。
她忙拉住谢卿淮手腕,催促:“快点呀。”
刚刚磨磨蹭蹭在自己怀里占便宜的不知道是谁。
谢卿淮被她拽着,操心道:“别跑,摔倒哭了我可不管。”
她步子迈得快,早些时候记忆中的石板路重新修缮,平平整整方方正正,两侧景色倒退,河面水波晃荡,远远望见横杠在河面的云安桥。
云安桥实际是座很普通的石墩桥,由着北唐一个诗人在此投河自尽才声名远扬。
那会儿年纪小,外婆也还身体健康。
放暑假的夏天,她就坐在河边石板上,晃着白嫩嫩的脚丫子踢水玩,听外婆给她讲诗人的故事。
外婆说天妒英才,才叫那诗人父母双亡流离失所。
可她又不是英才,她为什么也父母双亡?
宋酥酥的步子慢下来,看到云安桥头空荡荡,只有一个年轻背包客在拍照片。
她倏然停住:“没有桂花糖卖了。”
这回出来的匆忙,谢卿淮没提前准备。
他轻皱了下眉,不忍看到小姑娘失落神情:“去问问吧?”
“好。”
两人到了桥头对面的竹编店,整条街上,看起来年代最久远的就是它。
门口坐着个阿婆,手指翻飞就是个竹蚂蚱,瞧见两人热情招呼:“要点什么?”
“要个灯笼?”
谢卿淮偏头询问宋酥酥意见,见她点头,“再要只兔子。”
“好嘞。”
趁阿婆去拿的功夫,谢卿淮顺嘴问,“先前桥头这儿是不是有卖桂花糖的?”
阿婆将竹编灯笼和兔子都递给宋酥酥,宋酥酥抱进怀里,眼巴巴地看着她。
目光太期待,阿婆不自主有点紧张起来:“好像是有的。”
“那去哪里了呀?”
宋酥酥急急问道,似是觉得不礼貌,又退后半步到谢卿淮身后,怯生生揪住他衣角,“您知道吗?”
谢卿淮被她这小动作可爱得有点心脏狂跳,安抚地牵住她,十指相扣。
“也有好多年没来了,我想想......”
阿婆皱紧眉头,半晌又松开,嘀咕道,“我记得他儿子好像在城里开了家点心铺,他跑去帮忙,就不在这里卖桂花糖了,兴许店里有呢。”
宋酥酥又没控制住自己蹦到前头:“您有联系方式吗?”
“那我没有。”
阿婆摆摆手,“我连手机都不太会用,哪来的联系方式呀。”
小姑娘眼底一瞬间失去光,阿婆手忙脚乱地从桌底下拿出一袋奶糖,抓起满满一大把:“哎呀,不难过,奶糖也好吃的,我家小孙可喜欢了。”
她见宋酥酥没有空着的手,就递给谢卿淮。
谢卿淮双手接过,微微弯腰道谢。
宋酥酥这会儿缓过神,忙礼貌道:“谢谢奶奶。”
“没事没事,不过要少吃点啊,我家小孙吃多了糖,蛀牙呢。”
阿婆唠唠叨叨,似是一提起小孙子就停不下来,“那牙疼得呀,半夜都哭,还是不长教训。”
她话刚说完,眼睛一亮,听到远处有个胖乎乎的小娃娃跑过来:“奶奶!!”
“哎我的小孙怎么来啦?”
阿婆张开双臂,被扑了个满怀,笑得脸上皱纹都堆在一块,“今天不上幼儿园呀?”
“奶奶笨,今天是周六呀。”
胖娃娃往阿婆怀里拱了拱,“周六宝宝不上幼儿园。”
真幸福。
宋酥酥跟着笑了下,鼻尖泛酸,抱着两个竹编玩具转头:“我们走吧。”
她背影清瘦,风一吹就会跑。
谢卿淮也不确定带她来玩是不是正确的。
小姑娘呀,心里还是有道跨不过去的坎。
走出几步,有工作电话进来,谢卿淮接完,将糖放进西装口袋,随手剥开一颗,送到宋酥酥嘴边:“我要走了,不着急,已经让韩特助去查了,肯定能买到。”
“没关系。”
宋酥酥打起精神,软着眉眼朝他笑,“我其实也没有很想吃。”
只是矫情一下,总觉得这样就能找到过去的记忆而已。
而且。
她最主要,还是想让谢卿淮也尝尝。
-
虽然是休假,但还是接到两份需要完成的书评。
宋酥酥原本想去外婆家的老房子看看,思来想去还是先回酒店把工作完成,过两日再来。
另一边,新月酒庄内觥筹交错。
这回来江城,一是整顿分公司开发新项目,二来就是为了这场寿宴。
何老爷子九十大寿,大操大办,一封邀请函早早送到谢家,点名道姓,请的是这位谢家新任掌权人。
何老爷子黑/白通吃,平日里在港区和江城两块地方活动,资历深背景强,和谢家祖上也有不小渊源。
只是他年纪实在大了,年轻时干过不少亏心事,如今总算醒悟,要给子孙后代铺路。
第一个选中的,就是谢家。
他开口,谢卿淮多多少少得卖个面子。
但卖多少,卖在哪里,旁人说得做不了数,还得看他意愿。
显然,何老爷子的后代,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差劲得千奇百怪。
玩得却比谁都花。
但想要拒绝并不容易,又要让何老爷子满意,又不能触碰到华东科技经济命脉,酒桌上推杯换盏,谢卿淮为此喝了不少。
等散场,时间已近十一点。
午夜的凉风吹过,郊区天色显得暗,隐约可见两颗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