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那天的酒,都还残留在梁西臣心里。
他记得很清楚,她那天换了一条碎花的吊带裙,布料并不柔软,据说只有百十来块,是她跟朋友去附近小商场“探险”买的,她还人生第一次学会了“砍价”。
她就是穿着那条裙子,在喝得面色透粉之际,抱住了他的腰。
第455章 青春的钝痛(双梁)
那晚月色太美,酒也太甜,才泡软了梁西臣的防备和掩饰。
少女抱住他腰,拖长了音调,跟他说话:“哥,我头有点晕……”
她一边说,一边用头蹭蹭他下巴。
他们就坐在地毯上,周围一堆吃的玩的,除了给彼此躺下休憩的空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扶着她躺下。
少女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不得一手撑着在她身侧,低头近距离地看他。
“哥,你晕不晕?”她懒懒地问他。
“不知道。”
他这么答她。
梁云辞笑了,往他怀里靠,“你傻啊,晕不晕的,你不能感受吗?”
她说着,哼唧两声,说:“我要睡觉了,你抱我上楼好不好?”
以前都这样的,她脱口而出,并没觉得有不对。
梁西臣却没有动作,他抚上她的脸,目光深得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少女鼓了鼓腮帮子,享受着他手心凉爽的冰感,又重新正过脸,睁开眼睛看她。
她半醉半醒,对上他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却有那么一瞬的清醒。
“哥……”
他看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她也看不清他的挣扎。
只知道,他可能是疯了。
唇瓣相贴那一霎,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的气息席卷而来,探进她口中。
“唔!”
烈酒,混着果香,还有独属于成年男性的荷尔蒙。
她脑中一下子炸开,瞪大眼睛。
哥哥在……吻她。
记忆到这里,就变得又疼又涩,就好像一把钝刀子,又一次扎进疮痕未平的伤口。
她想,那天她一定也是疯了。
才会事发后,对他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梁西臣,你有病!”
“我,我是你妹妹!”
……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就这句,太深刻。
她迄今在梦里想起,仍会吓出一身冷汗。
她当时哭了,视线模糊,看不清梁西臣当时的眼神,但即便如此,她也能从他的沉默中,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其实,后来她细想,就能察觉,自己对梁西臣,并没有那么单纯。
可当时太小,胆子小,对自己的认知也不够。
只是觉得,哥哥对她的好,原来藏着这么“龌龊”的原因,他对她根本就不纯粹!
她一怒之下,连夜回了家。
当时,恐惧和羞耻感混杂,让她躲到房间里时,仍会自我谴责。
那是哥哥啊……
她……
她病了一场,醒来时,管家告诉她,梁西臣回来过,但又走了。
走就走吧。
走得越远越好。
她一语成谶,他果然走远了,去了离家数千公里的地方工作。
这一别,就是三年。
三年里,她看上去没事人一样,却十分煎熬。
郁则南,就是那时出现的。
他是同系的学长,大她两岁,非权贵出身,却脱颖而出。
她那时还困在梁西臣的魔咒里,弄不清自己的感情,头脑一热,以为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或许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她跟郁则南确认关系的一个月后,梁西臣回来了。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跟他志同道合的……沈惠雪。
第456章 孽缘(双梁)
梁云辞这辈子只嫉妒过一个女人,那就是沈惠雪。
他们有着同样高贵的出身,出众的容貌,不同的是,沈惠雪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梁西臣。
见到沈惠雪那天,梁云辞满心醋意。
可惜,那时她脾气太硬,连自己情感的变化都没察觉。
他走了三年,回来就带了女朋友,那他对她是什么意思!说宠就宠,说亲就亲,说走就走!把关系搞砸的是他,先一步走出去的也是他!
她气得不行,只能幼稚地找方式证明,她比他更坦荡,过得更好。
那时,郁则南对她很好,好到她双眼模糊,不知道他有个异地女友,为了抓紧她,他才跟女友分了手。
梁西臣查出猫腻,提醒她,郁则南人品有瑕,她却像被触及了敏感神经。
“我男朋友不会有问题,有问题,我们也会内部解决!”
“倒是大哥你,赶紧结婚吧,别让沈姐姐等太久了!”
梁西臣被她气住,脸色难堪至极。
“你想我跟她结婚?”
“怎么不想,你们郎才女貌的,般配极了!”
她那时说话仿佛不过脑子,每一句都在呛他。
那天大雨瓢泼,也是重逢后,梁西臣第一次在家里过夜,却被她呛得连夜走了。
风雨里,他外套下摆掀起,走得头也不回。
她坐在窗边,回过神发现自己态度太神经,又红了眼睛,哭得泣不成声。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他只看着她,又怕他只看着她。
情绪挣扎之际,郁则南对她更好,外面有关梁西臣要娶沈惠雪的传言,也是越传越真。
加上父亲瞧不上郁则南,逼她分手,她反抗心理上来,咬死了要跟郁则南结婚。
而且沈惠雪来找过她,一针见血,却有隐晦地戳穿她跟梁西臣之间的猫腻。
“小辞,你哥哥的事业,需要一段健康的婚姻。”
健康……
多老辣的用词。
一下子碾碎了梁云辞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萌芽,她涨红了脸,矢口否认一切。
为了证明,她匆忙跟郁则南领了证。
事情从此,就走上了不归路。
领了证,她和郁则南并没同居,因为还要筹办婚礼。梁泓督见木已成舟,只好认了郁则南这个女婿,让他到了身边工作。
可就在婚礼前夕,郁则南却犯下致命大错被逮捕。
梁云辞找到父亲求救,却只得到一句话。
“咱们家的关键时刻到了,那些人是冲着我和你哥哥来的,他不过是被牵连了!小辞,看开一点,一个男人而已。”
梁云辞心灰意冷。
她那时只觉得对郁则南愧疚,郁则南对她太好,她的爱不纯碎不说,还害了郁则南。
无论如何,她不能毁了郁则南。
可她又能怎样,爸爸不肯帮忙。
终究,她只能去求梁西臣。
僵了半年,她狼狈脆弱地出现在梁西臣的公寓里。梁西臣刚应酬完,喝得烂醉,眼睛都是红的。
“哥……”
“你帮我救救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