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房子里的摆设要是不带走,我再贴你一万块钱,你看怎么样?”
对方摆明是要耍赖到底,时宁根本无力抗争。
最重要的是,押金不是小数目,她现在的确缺钱,如果能到手一笔钱,她也能安心找工作。
而且,房东有句话说对了,她前不久身上有案子,邻居颇有怨言,周治学昨晚又来闹过,真要计较起来,她不一定占优势。
打官司,更需要时间。
“家具我都留下,你贴我两万,我要现金。”
王姐瞪眼,“不……”
时宁:“不行的话,你就报警吧。”
王姐哑了。
大概是看她态度忽然强硬,对方讪讪地应了。
“两万就两万!你今天就得搬!”
时宁一咬牙,点了头。
搬就搬吧,彻底离开这个有她和周治学共同生活痕迹的地方。
家具留下,就只有衣物和一应锅碗瓢盆,收拾起来东西不多。
找房子才是最难的,时宁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便宜。
中介一听她的报价,理都不想理她。
最后还是人家不胜其扰,领她去了个老小区。
远离市中心,一个改造过的车库,一年一万二。
时宁还想砍价。
房东直接说:“不要就算了,这可是金陵,你以为是你老家呢。”
时宁被堵得面红耳赤。
她也是金陵本地人,可在金陵,她早就没家了。
为了防止东西被丢出来,她只好签字付钱,赶在天黑之前,把东西挪进了只有十五平的房子。
天气炎热,车库里连个空调都没有,蚊虫也多。
一个人坐在漆黑狭窄的空间里,时宁觉得,世界都是黑的。
靳宴没给她打电话,大概是太忙了。
宅子里的阿姨,应该也不敢主动烦他,更不敢多嘴。
她清楚地知道,靳宴不爱她,她应该也不爱靳宴,可最近遇到的恶人太多了,只有靳宴对她是友好的。
在这种时候,她没办法不想他。
恍惚间,手机响了。
心中一喜,她竟然本能觉得是靳宴。
拿起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情绪瞬间沉下去,她知道是谁。
周治学。
看着周围的环境,她不能不怨恨,这一切,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
她按了接听键。
通话打开,她没开口,对面却很惊喜。
“宁宁!”
时宁口吻冷漠:“有事?”
周治学没了威逼她时的疯狂,说话时,声音明显嘶哑。
“我听房东说,你把房子退了?”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周治学顿了下,“……你现在在哪儿?”
时宁没答。
“你没在靳宴身边,对吗?”周治学口吻笃定。
时宁愣了下。
她想起靳夫人的突然到访,根本是一早就知道她的存在,特地等靳宴走了才上门的。
她心中更加厌恶,皱眉道:“是你在背后搞鬼。”
周治学忽然笑了。
“宁宁,你太天真了,根本用不着我搞鬼。靳宴是什么人,他本就不是你能攀得上的。”
第52章 挂了他的电话
狭窄的空间里,时宁的声音冷静又清晰:“我没想攀附任何人。”
如果不是他周治学步步紧逼,她根本不用活得这么复杂。
周治学也懊悔,他不该逼时宁太过,反而给靳宴做了嫁衣。
“没别的事,我就挂了。”时宁说。
“宁宁!”
周治学叫住她,口吻再度软下来,“上次的事是我过分了,我向你道歉。”
时宁面色漠然,不为所动。
男人继续说:“你不接受我的道歉也没关系,但我们三年感情,我早就把你当作妻子,我真的不想你过得太差。”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孩子可以不要,我也不再逼你。你可以带着外婆离开金陵,想去哪个城市哪个国家都可以,我为你安排。”
呵。
说白了,还是想送走她。
时宁舒了口气,貌似态度软化:“欧洲?”
“可以!”周治学一口答应,声音明显欣喜。
时宁闭了闭眼,随即冷哼,戳穿了彼此之间的遮羞布。
“周治学,别再浪费功夫了!你以为我看不穿你吗?送我出国,还没有任何要求,你以为我会信?”
等她离开金陵,到时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下,还不是由他摆布!
“宁宁,你……”
“别再叫我宁宁了,你不觉得恶心,我觉得怄得慌!”
时宁本就一肚子火,想起这段时日来的一切,更是怨气上涌,言语激烈:“别再给我打电话,否则,我会直接把电话录音发给你的乔小姐,她怀孕了吧?驸马爷,你就不怕豪门梦碎?!”
周治学骇然,一时噎住。
时宁果断挂了电话!
-
搬进小车库的第一晚,时宁根本没睡。
第二天一早,她才接到靳宴的电话。
清晨八点,靳宴正在另一座城市的昂贵套房里,身边女秘书在为他熨烫衣服。
他用着餐,询问时宁:“你离开江南城了?”
繁忙的早高峰中,时宁抢到一份早餐,然后在路边找到一处僻静处,轻声回应。
电话里,靳宴声音平和,介于安抚和命令之间,他说:“昨天的事,阿姨已经告诉我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回江南城去,其他事,我回去之后会处理。”
时宁抹了下额头的汗,迟疑片刻后说:“教授,我不会回去了。”
靳宴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听出了她话中的不对劲。
“不高兴了?”
“不是……”
“那就先回去。”
时宁抿了抿唇,咽下口水。
她半晌没回应,靳宴停止了用餐,起身走到了窗边,叫了她一声。
“时宁。”
轻轻一下,时宁就觉得隔空被拎住了耳朵。
但大概是他不在眼前,她胆子也大了起来。
“教授,我还是不回去了。等您回来,我再跟您说。”
靳宴微微皱了眉。
“教授,您忙吧,我挂电话了。”
落地窗前,男人唇线抿成了一条线,女孩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通话已经停止。
秘书拿着衣服上前,小心开口:“靳总,衣服熨好了。”
靳宴淡淡应了声,面上喜怒不明,走到桌边时,将手机不轻不重地放了下来。
秘书听到那动静,悄悄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