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三轮了,想想就哭,歇一会儿就哭,总之非得哭。
床上,樊桃皱了皱眉,感觉脑瓜子嗡嗡嗡的,特别吵。
她也不确定自己死没死,缓了缓神,才勉强撑开眼皮。
进入眼帘的,是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妞妞。
小丫头一抽一抽的,完全停不下来。
樊桃张了张嘴,“妞啊……”
妞妞还没反应过来,傅修先发现了,他快速起了身,往床边走来。
樊桃感觉到阴影投落在脸上,转过脸,朝他的方向看去。
傅修啊。
太好了。
没死!
她扯了扯嘴角。
傅修俯身,眼里焦急心疼再也藏不住,询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
樊桃傻呵呵的,盯着他看。
“不疼,挺,挺好的。”
挺好的。
怎么可能挺好的。
傅修抓住她的手,抬头跟妞妞说:“去找赵医生!”
妞妞懵懵地止了哭,回过神,快速往外跑去。
一时间,医生等呼啦啦地进来一片,傅修的父母,连带靳海鸣夫妻俩,还有梁云辞,也都忽然出现了。
樊桃受宠若惊。
妈呀。
怎么这么多人。
她连疼都忘了,跟众人打了招呼,忽而又想起来。
“对了,时宁姐怎么样了?”
话一出,病房里沉默一阵。
樊桃吓了一跳,看向傅修。
傅修说:“她伤势比较严重,经过抢救后,还在昏迷。”
樊桃先是松了口气,再接着扫了一圈人,心重新悬了起来。
“时宁姐的宝宝呢?”
第939章 时宁醒来
楼上病房
两旁都是各类仪器,时不时发出的声音,像极了炸弹倒数计时的声音。
靳宴寸步不离地守着,只一夜的功夫,已经憔悴的面色青白。
他握她的手也不敢用力,担心碰到检测仪器。
她脸上没什么伤,唇瓣却是惨白的,看上去毫无生机。
爆炸,抢救,昏迷。
一系列的事情,似乎都是眨眼间发生的。
就好像许久之前的那一天,他骤然接到电话,小叔出车祸了,送去了医院抢救。
他赶到时,已经错过了最后一面。
几乎是复制一般的剧情,车祸,又是车祸,这一次,轮到他的妻儿了。
见到时宁,送她到医院,这一路他神经紧绷还能冷静处理,等到现在,苦熬一夜,他反复盯着她看,反复去想那一秒的无数种可能,恐惧席卷全身,不能自控。
宁宁。
宁宁。
他不断重复呢喃她的名字,计算着她休息的时间,想她快一点醒来。
只有看到她好好的,他这颗心才能彻底回到肚子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他本不想理会,听到声音是梁云辞的,才勉强起了身。
房间门开了,他叫了声“妈”,声音嘶哑得吓人。
梁云辞是匆匆赶回的,到金陵时,时宁刚抢救过来,她提心吊胆了一路,在路上还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
她看了眼靳宴,说:“快到早晨了,你一夜没睡,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宁宁。”
靳宴张了张干涸的唇,口吻执着,“我没事,她可能马上就醒了,我等着她。”
梁云辞皱皱眉,“你是宁宁的老公,也是宝宝的爸爸,别这么不知轻重。你妈妈不敢来说你,才让我来的。后面还有一堆事,你累倒了,让谁处理?”
“你现在去吃东西,睡一会儿,再去看看宝宝,说不定宁宁就醒了。”
靳宴一阵沉默。
孩子紧急剖出来,他看过一眼,也只是从视线里过了一下。
当时,他整颗心都在时宁身上,只怕她有事,哪还顾得上未曾谋面的孩子。
这会儿回过神,他吞下喉中艰涩,回头看了眼时宁,对梁云辞道:“我去去就回,您替我守着她。”
“放心吧。”
时宁眼前黑下去,便陷入了久久的黑暗。
依稀的,听见有人说话。
她想醒来,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就反抓了回去。
不知对方是谁,她本能开口,“外婆……”
回应她的,却不是记忆深处那道苍老的声音,而是她熟悉的那道男声。
“宁宁,时宁!是我!”
“靳宴……”
时宁终于撑开眼皮,灯光刺目,她下意识又闭了眼。
接着,灯光就被调暗了。
视线模糊,慢慢变清晰。
靳宴的脸出现在了眼前,她眼中干涩难耐,两滴眼泪先顺着留了下来。
她没死。
太好了。
思考能力还没回来,就听到谁跑出去,催着人叫医生过来。
很快,医生就到了。
“靳总,请您让一让,我们要给病人做检查。”
话音刚落,不等靳宴松手,时宁已经本能地抓紧了他。
第940章 她的宝贝
察觉到时宁的不安,靳宴俯身告诉她:“没事,我就在这儿,让医生给你看看,就一会儿。”
时宁脑中转了遍他的话,慢慢松了手,又见他确实没走远,心里才放松。
医生检查的时间里,她的五感都慢慢清晰,视线扫过周围众人,疲惫地闭了闭眼,再接着,就感觉腹部少了重量。
母子一体很多日子,骤然分开,身体的感觉是很强烈。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心中慌乱,“孩子……孩子呢?”
“孩子没事。”靳宴快速上前,跟她解释:“孩子一点事都没有,因为要做检查,才没有放在你身边。”
没事为什么要做检查?
时宁脑中闪过惊险的画面,连靳宴的话都不信,顾不得疼,挣扎着抓住他的手,焦急道:“让我,让我看看!”
“梁小姐,孩子确实没事,您可别乱动,您全身上下有好几处骨折,还经历了大出血,一定要小心修养。”
听到医生这么说,时宁才卸下挤出来的力气,只是盯着靳宴看,眼睛里因为干涩,一直流出眼泪。
靳宴看着心疼,小心替她擦着眼泪,轻声哄着:“别怕,已经过去了,你没事,宝宝也没事,樊桃他们都好好儿的。”
时宁回过神,把整个事故里的人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听靳宴说所有人都没事,眼睛红了一圈。
她连说话都费劲,浑身都好像经历过一场大战,骨骼都被拆开重整,虽然有麻药的药效在,并没有强烈痛感,但不能完全支配自己的身体,她也明白,自己伤得不轻。
医生检查完,确定目前没有大碍。
不多时,梁云辞就把孩子抱了进来。
时宁直勾勾盯着襁褓,恨不得自己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