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有一种被盯上的错觉。
唐开瀚的手掌是火热的,路文良时常看到他在家里的健身房运动,偶尔洗过澡时也会看到他围着浴巾或者裹着浴袍在家里走动,他的肌肉不可置疑的健美,身体应该也很棒,否则普通人常年睡眠不足肯定不会像他那么中气十足。
路文良则不同,他平时也锻炼身体,但目前课业都让她忙的焦头烂额,又哪里有时间倾注太多的心力在锻炼上?他小时候营养不良,长大了的那几年长身体最重要的时期偏偏又给耽搁了,腿上的老伤口也危害到了身体健康,他目前能养成这种活蹦乱跳的模样已经挺不容易,可健康问题却是绝对无法忽视的,他血压低、血糖低、又偏瘦,夏天出虚汗冬天手脚冷,和唐开瀚相比,就好像两个极端世界的人。
路文良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浮上心头,竟然让他惊慌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皱起眉头。
手掌的余温仍在皮肤上,连带着全身似乎都变得暖融融。
唐开瀚咳嗽了一声,眨眨眼睛,拳头虚虚的捏了起来,表情有些不舍的道歉:“抱歉……我……咳……”
路文良扒了扒头发,让头发柔绒绒的触感改过手心的火烫,也咳嗽了一声:“没,我刚刚没注意,你问我什么来着?”
唐开瀚眼神火的像是一块炙热的碳,贴在路文良侧脸上来回滑动,车内只有他低沉丝滑的嗓音:“我让你帮我预感……哈,我逗你玩的。”
拉开车里的帘子,唐开瀚移开自己的视线,盯着车窗外几个孤零零停在路边的小吃摊。
路文良觉得时间都开始变得缓慢焦灼,车内的温度一点点攀升了上去。
“下车吧,”路文良终于说,“瑞安还在楼上,别让他等太久了。”
唐开瀚听到他下车的声音,没有动作,等到车门被关上,才猛然回头。
盯着车窗外路文良慢慢走远的身影。
唐开瀚勾起唇角,捂着额低低的笑,耳朵有些发红。
……
……
唐开瀚派了个助理去安排路文良说的那些事情,顺便去省城找一个信得过也能控制的植物学家来村里考察,和路文良一道来县里的周伯和王婶儿已经等待了很久,路文良打算把他们先送回去。
然后路文良发现唐开瀚把司机和助理都打发走了。
他很无语,这家伙很明显是要留下来,可他西装笔挺的样子出现在村落里也实在雷人了一些。
周伯和王婶儿都被他气势给吓住了,唐开瀚不苟言笑的时候还是挺威严的,唐瑞安忙着去买油条,路文良毫不留情的赶唐开瀚走。
唐开瀚脸皮无敌:“我让人请研究员来村里了,我当然也要留下来,和他一起进山啊。”
路文良翻了个白眼:“你别欺负我没见识,我没听说过领导和下属一起进山考察的,你这样去我家真的不合适,你快走吧,真要来的话晚几天也不妨碍啊。”
唐开瀚索性不理他,进车站去买了五张去镇上的汽车票,他们要先送王婶儿回去。
路文良无奈的叹气,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于是去做王婶儿和周伯的工作。今天来县里,知情的也就他俩和刘阿姨,他们和邱松谈到最机密话题的时候都是避开所有人的,所以周伯他们知道的实际上并不多,路文良只嘱托他不要把邱松的事情告诉给镇上的任何人,就连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也最好瞒住。、两个老人口风都十分紧,藏个秘密并不算什么难事儿,路文良倒不担心他们出问题。
唐开瀚后来还真的就没问为啥要他等一两个月,他反正就这样布置去办了,反正实在不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更何况,他和现在的海川市长并没有什么交情,事关红豆杉保护区开发,审批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拿下来的,路文良说的也有道理,这一两个月过后看看自己和市政府的关系再说。现在贸然出手,很有可能走漏风声,反倒便宜了后来人。
毕竟领导上任,手中必定有亲信,真正好的项目,外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的。
他想着想着脑仁儿又开始发疼,就像上回猜不出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一样,这一次,他同样觉得自己遗漏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重点。
然而脑袋里却全是正在规划的保护区开发方案,唐开瀚想要从一团乱麻中找出头绪,难上加难。
……
……
一行人送王婶儿回到了家,又在菜市场买了些蔬菜。周口村就住着那么几户的人,到了冬天,绿色眼见的少。更何况地方偏僻也不好买材料,自家种的东西吃来吃去,早晚有腻味的那天。
路文良那么久没回家,院子里的丝瓜黄瓜番茄早就枯烂,唐开瀚在家,他决定多买点东西,要不不够吃。
西装革履亮皮鞋,唐开瀚的亮相成为镇上的一道风景线。
挑了根胖乎乎的白萝卜,两斤猪肋排,一根筒骨,还有些新鲜香菇,再买了些绿油油的小青菜,小青菜用猪油煸炒之后可香了。
早上在王婶儿家和王婶儿女婿喝的那瓶小酒又勾起了路文良许久不见的酒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粮油店里拎了一瓶二锅头。
二锅头最香了!入口甘冽余韵热烈,喝一口全身都暖融融的。
周伯乐呵呵的称了两斤羊肉,路文良没让他给钱,抢着要付,唐开瀚先一步把钱给了。
这一下就让周伯对唐开瀚感观好了许多,唐开瀚看起来冷飕飕臭屁哄哄的,平时还真的很难让人心生好感,不过难得他是个热心肠。
菜市口大门和路家门市斜对面靠着,众人出来的时候,遥遥就看到赵王八蹲在路家门口又在吃面条。
看到路文良,他吃了一惊,站起身来。
路文良打算离开。
没料到赵王八竟忽然叫了起来:“哟!外甥!外甥!”
外你大爷。
路文良冷笑。
赵春秀的骂声从门市里遥遥的传了出来:“外你个乌龟王八蛋!你外甥在二楼床上躺着呢,他是你屁个外甥!”
她骂完赵王八,又快步走出来叉着腰指着路文良:“他妈的王八羔子!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玩儿的什么把戏,呸!做你的春秋大梦!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你抢都抢不到!人这辈子生下来就分了高低,下三滥的人就是下三滥,一辈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路文良诧异的挑眉。
哟,这坑出乎他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