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转过月洞门,朱烨在抄手游廊边停下来,从衣袋里摸出烟盒,墨斛知道他是怕回去抽烟熏到孩子,忙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烟,为了拉近两人的距离,顺便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朱烨白他一眼,冷笑道:“你又装的哪门子蒜?”
魔族的身体完全接受不了尼古丁,墨斛抽烟一般就是抽进去再吐出来,不敢往下咽。按朱烨的话说,完全是培养口臭。
“陪你待会儿呗。那个,我们明天回去吗?”墨斛问,这种时候他估摸着只有说正事才能指望老婆大人理他。果然,朱烨点了点头,道:“如果外公没什么意外,我们明天回去。”
“带外公一起回去不?”墨斛又问,“Amanda太可怕了,给你下那个什么尸降,还好没成功,会不会你爸身上也有什么问题?虽然她死了,也不能掉以轻心。”
朱烨皱眉思索,良久道:“外公年纪大了,出门不方便,再说他也不习惯海城的气候。不过爸爸那里我确实很担心,如果从这些东西里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话……要么明天问问外公再说吧。”
“也好。”墨斛看他烟抽的差不多了,伸手替他把烟蒂从嘴角拿下来,顺势飞速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在朱烨黑化揍人之前迅速控制住了他的胳膊,搂着他肩膀往卧室走去:“走走,太冷了,儿子还等着你哄他睡觉呢。”
朱烨连着两天没怎么休息,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深更半夜的又不好喊叫,无奈被他半抱着回到了住处。
“爹!”小葵花正趴在IPad上挠“神庙逃亡”,见他们回来立刻雀跃,咬着尾巴尖在地上转圈圈撒欢儿。朱烨看着IPad上华丽丽的Score和Distance数据,脸顿时黑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是不是又玩了一晚上?不是说只能玩一个小时的吗?法咒都练习完了吗?”这小子跟他爸一样,有严重的拖延症,一玩起游戏来就废寝忘食。
小葵花用后腿使劲儿扒拉开他的手,尖叫道:“我才没有,我是小乖乖,爸爸给我布置的作业我都做完了嘿嘿!”见朱烨将信将疑,后腿一弹便扑进了他怀里,前爪抱着他脖子蹭了他一脸毛:“爹抱抱,爹香香香香……”
狐狸毛飘进鼻子里,化作凉冰冰的雾气,朱烨打了两个喷嚏,抱着小东西坐到沙发上,将他放在大腿上用排梳刷毛,入冬以后小葵花开始换奶毛了,掉毛很厉害,好在魔族的毛发脱离身体以后就会化作雾气,没有猫猫狗狗那些麻烦事。
小葵花瘫软在他膝盖上,挺着圆鼓鼓的小肚皮直哼唧,前爪一抖一抖。墨斛眼馋地看了半天,幽幽道:“我也在换毛……”
朱烨斜他一眼,他讪讪一笑:“没事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自己舔。”
朱烨刷完儿子,小葵花钻来钻去在他身上腻了一会,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拉开他的大衣掏掏掏掏:“爹,我的死人头呢?”
“太公有用,我留给太公了,明天早上你自己去他那里拿回来。”朱烨脱掉外衣,抓住他的小毛爪子,用牙签给他剔了剔指甲缝里的脏东西,道:“好了变回来吧,今天太晚了,这里太冷,就不洗澡了,早点去睡。”
“昂!”小葵花如获大赦,立刻化作人形小正太,蹿上床卷着被子滚来滚去,“爹你快来给我拍觉觉。”
“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回自己房间去睡去。”墨斛正直脸指责儿子,“快起来,那是我的位子!”
朱烨无视他的存在,过去将儿子从被子里拽出来,脱衣服换睡衣,又用热毛巾给他擦脸擦手,抹干净小脚掌,回头看墨斛:“你怎么还在这?”
墨斛气结:“我不在这应该去哪?”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朱烨丢下毛巾,双手按住他肩膀一推一拉,将他的身体旋转一百八十度,指了指门的方向,“别以为拿孩子当挡箭牌我就会原谅你,出去。”
“爸爸晚安么么哒!”小葵花唯恐天下不乱,骑着原本属于墨斛的枕头在床上跳来跳去,小胸脯拍得啪啪响,“你放心地去睡吧,我会看着爹的,不会让他半夜再打你啦!”
墨斛:“……”
朱烨:“……”
石化三秒,朱烨面无表情将墨斛推到门口,见他还挣扎着不出去,抱胸嘲道:“要我抱你出去吗?”
墨斛眼睛一亮,双臂一伸:“你抱。”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朱烨深呼吸,两手用力在他腋下一托,真把他抱了起来,往门外一丢:“出去!”
“好!”小葵花一副看热闹的鸡血表情,啪啪啪鼓掌,“爹真逆害!”
臭小子你到底向着哪边的啊,老子跟你讲过单亲家庭的危害你都忘了吗?居然还叫好!墨斛差点就被老婆给扔出了卧室,还好眼疾手快勾住门框,整个人仍旧落在门槛里,松了口气:“你再抱。”
朱烨气得脸都黑了,忘记自己腰带上还别着枪,走过来一把抓住墨斛领口,将他往门外一搡:“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嘭的一声,整个房间瞬间白雾弥漫,朱烨手中一沉,等雾气稍散,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狐狸。墨斛歪着头对他龇牙一笑,屁股一沉坐在了门口,体型之庞大将房门完全堵死了:“你再抱。”
“……”朱烨仰头看着墨斛的大脸,深深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这辈子才会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有种你一直蹲这儿。”朱烨气得发抖,无视占了半个房间的死狐狸,回到床上和衣而卧,不再理他。
静默半晌,小葵花蠕动蠕动爬到朱烨脚下,赞叹地看着墨斛,小小声道:“爸,你蛋真大。”
墨斛龇牙,自豪道:“他们说像榴莲。”
“牛年长刺哒,你肿么没刺?”
“只是比喻大小嘛,再说长刺你爹就更不要我碰了,嘿嘿!”
“噢!”小葵花恍然大悟,揪着自己小蛋蛋傻笑,“爸我也要变牛年!”
“睡觉!”朱烨忍无可忍,一把将儿子揪回来,塞进被子里,“不睡滚去跟你爸一起蹲着。”
“不要!”小葵花立刻闭眼,小胖手摸索摸索勾住他脖子,忠心耿耿睡了过去。
虽然不能睡一张床,但能在门口蹲一蹲也不错嘛。墨斛毫无自尊地趴在门口的地毯上,安慰自己终于走出了夫夫和解的第一步。
冬夜静谧,万籁俱寂,黑暗中只听到老婆儿子平缓悠长的呼吸声,墨斛一边舔毛,一边被这种一家人和谐幸福(?)睡在一起的温馨画面感动得热泪盈眶。舔完半边,看见朱烨翻了个身,大概是没脱衣服睡不舒服,眉心蹙起一道浅浅的凹痕。
墨斛化作人形,踮着脚尖走到床边,小心地替他将毛衫脱掉,又去解皮带,轻手轻脚拉开裤链,忍不住摸了一把。
朱烨骨架窄细,那地方也不大,一只手就能包住,软软暖暖的,和他本人的冷硬跋扈完全不同。墨斛摸了一下不够,又摸了两下,。
“嗯……”睡梦中的朱烨发出一声低吟,双腿无意识地扭动了一下。墨斛只觉两行热流哗一下从鼻孔里冲了下来,连忙抽了张纸巾将鼻孔堵住,仰着头翻眼睛。
半天鼻血止住,墨斛到底贼心不死,缓缓将朱烨长裤褪下,手伸进内裤轻轻揉捏他柔软的部位,又滑下去摸他屁股,朱烨皮肤细滑,双臀挺翘,腰下与臀瓣相连的部位有两个浅浅的小窝,摸上去极为可爱。
墨斛暗暗吐槽幸亏他的酒窝长屁股上了,要是长在脸上,可怎么装逼?
夜色美妙,春光烂漫,墨斛越摸越上瘾,渐渐欲罢不能,一时精虫上脑,便开始脱衣服,打算趁老婆睡得迷糊,好好在床上弥补一下夫夫感情。
堪堪扒掉内裤,就听见黑暗中传来朱烨凉凉的声音:“不冷吗?”
“!”墨斛光着身子站在床边,双手呈鹰爪状对着老婆,身形完全凝固:“还、还好……”两秒后反应过来,一咬牙便扑了上去——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先上了再说!
刚扑到朱烨被子上,就听他口中冒出一句低喃,墨斛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找个东西遮羞,就见刷刷刷几道白光闪过,八条人影依次出现在床前。
“嗷!”
“呀!”
“哗!”
“卧槽!”
“……”
此起彼伏几声尖叫响起,八个随身灵小弟齐刷刷以 =口= 的表情看着光溜溜的魔尊大人,半晌长着复眼的皇蛾精好奇地戳了戳身边的毛毛:“你们叫啥呀?看见啥了?”
毛毛黑线:“你没看见你叫什么?”
“随大流嘛。”皇蛾精扑闪扑闪翅膀,又戳了戳老宋:“咦,你怎么没喊?”
“……”老宋TAT
“他是哑巴来的。”毛毛再次黑线。
“尊、尊上!”花仔第一个反应过来,飞快捂住眼睛,“您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其余众人也跟着反应过来,纷纷捂眼:“对对,我们也什么都没看见!”
“还不快滚!”墨斛再不要脸也不可能喜欢在这种时候被众人围观,用靠垫挡着重要部位,气急败坏摆手,低声吼,“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今晚放假,准你们回山上探亲友!”
“噢!是!”八个随身灵迅速变身,山猫松鼠花栗鼠,哗啦啦溜着门缝钻了出去。
“嘿嘿嘿嘿。”墨斛大手一挥,房门悄然关闭,腆着脸凑过来,就差给朱烨跪下了,“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改,你就原谅我吧。”
朱烨撑起上身,指了指自己裸|露的胸膛,又指了指被扒得乱七八糟的内裤,冷笑道:“你就这么改的?”
墨斛摸了摸鼻子,道:“我只是看你睡得不舒服,想帮你脱衣服而已。”
朱烨怒道:“你还学会撒谎了!”
墨斛大半夜一惊一乍,下半身还处于上膛状态,被他一个字一个字问到脸上,顿时暴躁起来,恼羞成怒道:“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让你睡舒服一点,可我这么爱你,看见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不动心?你自己倒是试试看,最喜欢的人光溜溜躺在面前,给看不给吃,你不着急?”
“原来都是我的错?!”朱烨也怒了,他金枝玉叶一个大少爷,从小呼风唤雨飞扬跋扈,莫名其妙栽在这么一个蠢货手里,以各种坑爹的理由操了半年,现在居然被指着鼻子数落,简直岂有此理!
“我没这么说!”墨斛再暴躁对着他也还是心虚,恨恨道,“老子都干靠这么久了,摸一摸你又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小气吧啦!”
朱烨气个倒仰,踹他道:“有多久?有多久?前天晚上你还……只不过隔了一宿而已,你还‘干靠’,干靠你妈个头!”
墨斛抓住他小腿反折过来,将他上半身死死压到床上,一摸到他细滑的皮肤,紧绷有力的肌肉,为数不多的理智轰然倒塌,一把扯碎他内裤,咬牙道:“我不管,我是你老公,我跟魔神发过誓,我现在就要睡你!”
话音未落,朱烨冷笑一声,口中低吟咒语,左手无名指绿光一闪。墨斛暗叫不好,一眨眼的功夫八名随身灵小弟已然又被他招了回来,齐刷刷排成一行站在床前。
“嗷!”
“呀!”
“哗!”
“卧槽!”
“……”
墨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手忙脚乱用被子盖住光溜溜的老婆,连自己的榴莲都顾不上遮了,彻底认输:“好好,我错了,你让他们走吧,从今天开始我绝对绝对不会再碰你,除非你愿意。”
鬼才愿意!朱烨冷哼一声,面无表情摆手:“你们走吧。”
众小弟如获大赦,争先恐后地跑了,松鼠精跑得最慢,还不忘替他们把门关上。
墨斛慢吞吞从朱烨身上爬下来,慢吞吞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慢吞吞变成大狐狸趴在门口的地毯上,见朱烨还要叽歪,委屈道:“我连趴在这里都不行了吗?大冬天的非要我趴到外面去吗?风霜雪雨的,我毛还没换完,很冷的好吗!”
一分钟从强X犯变受害人,你精分症还能再严重一点吗?朱烨真是吐血的心都有了,实在累得不行,翻身背对着他,眼不见心不烦。
墨斛悻悻舔毛,一边舔一边吐槽老婆绝情决意毫无人道。
朱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临睡前还在想,明天一定要好好问问外公,看怎么才能把巫术练起来,身边绑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光靠今晚急中生智这几招显然是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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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
连着耗了两个晚上,朱烨实在是元气大伤,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睁开眼睛。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下来,有种冬日特有的温馨懒散,朱烨伸个懒腰,摸摸床边,发现小葵花已经不见了,看看门口,墨斛也是不知所踪。
松了口气,又隐约有点空落落的,朱烨暗叹自己是不是已经有点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了,起身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好衣裤去上房看外公。
中午太阳正好,唐一鹤抱着小葵花在廊檐下晒太阳,祖孙俩穿着同款一抖珠儿羊皮马甲,跟大小羊倌似的。
“爹!”小葵花眼尖,看见朱烨立刻爬下唐一鹤膝盖,张着小胖胳膊扑到了他怀里,“爹我下棋赢了太公,太公送我喜羊羊马甲,美不美?”
唐一鹤笑出八颗假牙,道:“我还头一次下飞行棋,蛮有趣的。”
有趣的怕不是飞行棋,是小狐狸吧?朱烨抱着儿子抛高高颠了几下,逗得小孩吱哇大叫,放下地拍拍他肥屁股:“去找你爸去,我跟太公有事要谈。”
“我爸去面壁思过啦。”小葵花在这里玩了一早上,也腻了,见唐旺路过,便扑过去找他玩,“阿旺阿旺,带我去粗鸡腿,带我去粗糖米饭!”
“叫旺伯!阿旺是你叫的吗?”朱烨斥道。小葵花撇嘴,抱着唐旺大腿流口水:“旺伯,给我粗鸡腿,给我粗糖米饭!”
“没事啦,他是听老太爷这么叫的,小孩子懂什么。”唐旺笑得见牙不见眼,将小孩儿抱起来走了。朱烨给唐一鹤续上茶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人老了,不经折腾,元气恢复得慢一些。”唐一鹤从马甲口袋里掏出烟斗,慢慢填烟丝,“你带来的东西,我今早起床又看了一遍,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