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这般有完全的自主意识的,医生们有时候拿他们的自主意识没办法,也只是劝一劝就罢,他是很尊重病人的意思的。
柳医生说道,“你这样想,我们是尊重你的意思的。我也给人做过完全的变性手术,所以虽然有些医生认定为病人身体健康着想,一定要做成女性,但我认为精神健康也十分重要,对成年了的病人,我都是按照病人的意思来,尽量满足病人的心理性别的认定。”
说到这里,他又问苏蕤,“你这些年,难道就完全没有谈恋爱吗?”
其实在柳医生手上的病人,成人的这种情况,好些是已婚的,为了爱人,往往是可以很坚定地选择某种性别,当然,之后离婚的也不少。
苏蕤对柳医生笑了笑,说,“也有吧。不过想到我这种情况,总觉得和人在一起也是害了人,之后就算了。”
柳医生笑道,“你长这么漂亮,想来追求者还不少。其实你不用太介意这方面的问题,也有不少病人做完手术后成家夫妻感情十分和睦的。不要因为这个问题,就将夫妻和家庭之乐完全从心里排除掉。往往不是你身体的问题成为你没有伴侣的原因,反而是你心里的问题。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的条件很不错,整形成完全的女性,对你以后的生活,会更好。不过,只要你考虑好,要保持现在的样子,我们也是完全尊重你的意思的。”
苏蕤点了点头,“谢谢医生。”
之后苏蕤又去检查了激素,因为他自己其实还有些犹豫,所以最后依然没有定下手术的事。
苏蕤其实还面临一个问题,即使他真想做整形,做成完全的女孩子,他也没有做这个手术的钱。
医院检查结果,到时候会发到他的邮箱去,所以他就准备直接回去了。
苏蕤从楼上下来,走出医院大门,因为这是一家私立医院,费用贵,而且不在医保范围内,所以这里并不像苏蕤学校的附属医院那样门庭若市。
他站在大门前,从包里拿出帽子来要戴上,就突然发现一边有影子一闪。
然后就是树枝的声音,还有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苏蕤瞬间朝那边看了过去,发现是有人跳楼了。
苏蕤飞快地朝那边跑了过去,而且也有其他人看到了,大家都跑过去看情况。
苏蕤将手里的包和帽子都扔在了一边,发现那跳楼的病人掉到树上被树枝挡了一下,并没有当场死亡。
他赶紧阻止了要去碰病人的人,医生已经跑了过来,苏蕤说病人还有呼吸,让赶紧抢救。
那个跳楼的,是一个女孩子,大约二十多岁,长相普通,勉强算清秀,个子很矮,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
医生和护士很快把病人抬走了,进了抢救室。
苏蕤这才拿着包,又戴上了帽子,准备离开。
医院里求死的人太多了,但这却是苏蕤第一次亲眼目击,他心里有些触动,那么年轻的生命,也不知道救不救得活。
有别的病人家属认识那个跳楼的女孩子的,就在旁边说,“和我家儿子一层楼的,说是不男不女,就是不确定是男是女,她刚做了手术成女人呢,不过他老公就要和她离婚,之前闹得整个病房都知道,她又得了抑郁症,没想到就这么跳楼了。”
苏蕤些许惊讶,本来要迈开步离开的脚也停了下来,有别的人已经在说,“唉哟,那可真可怜啊。”
“不知道救不救得活。”
“听说这种不男不女的,即使做了手术,也没法生育的,男人想要后代,怎么会不离婚。”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离婚,也太不好了吧。”
“听说这个医院里,这种病人还不少呢。”
“因为这里的那个医生很有名。”
……
苏蕤看了看他们,这才迈步离开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那个女孩儿摔下的地方,已经有工作人员用水将地板洗刷干净了,连血迹都很难看出来。
谢林云的车本是要进地下停车场的,但他远远地似乎看到了苏蕤,就让陈简直接将车往大楼前开了,距离近些,谢林云发现果真是苏蕤,但是他没有动。
正是这时候,发生了跳楼事件,谢林云一直坐在那里看着苏蕤去到那个跳楼的人跟前,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个跳楼的人被抬进了医院,苏蕤才离开了,他走的时候,没有看谢林云所在的这辆车。
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谢林云没想到自己还将苏蕤记得这么清楚,他明明剪了短发,气质和形象和当初都有些差别,偏向了中性,但他依然第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而且当时还离了那么远。
谢林云不想见他,但见到了,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对他无法忘怀,而且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给握住了,紧紧揪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新一卷开始了,这一卷两人会甜甜蜜蜜地谈情说爱的,希望不会把你们腻到在心里喊“秀恩爱,分得快”哈哈~~~
真两/性畸形体内性腺可能有3 种形式存在: ( 1) 双侧型: 双侧均为卵/睾; ( 2) 片侧型:一侧为睾/丸, 对侧为卵/巢; ( 3) 单侧型: 一侧卵/睾, 另一侧为睾/丸或卵/巢。其中卵/睾为最常见, 直视下分界清楚的卵/睾的特点是: 睾/丸质软, 粉红色, 卵/巢质地偏硬,黄偏白色。每一侧的生/殖管道与同侧性/腺相一致, 即卵/巢有输/卵/管, 睾丸有输/精/管。
B 超、CT 等影像学和性染色体检查、肾上腺皮质激素和性/激素测定是重要的诊断方式, 必要时手术探查及双侧性/腺活检。
治疗
两/性畸形患者早期诊治及其重要, 2 岁后如再改变性别会造成严重心理创伤。除女性假两/性畸形外, 几乎都达不到生育能力, 治疗目的是尽可能达到性/生活能力, 染色体核型性别并非是患者应达到最终指标。真两/性畸形治疗原则根据性/腺、染色体、生/殖道、外/生/殖/器等结合社会性别、心理要求、性/功能等选择性别, 手术切除与选定性别不符性/腺及内/生/殖/道, 进行内、外/生/殖/器整形术。青春期给予相应性/激素治疗。
46XY/ 46XX 或46XY 核型真两/性畸形患者, 如阴/茎发育接近正常, 一侧阴/囊内有功能的睾/丸, 对侧为卵/巢或卵/睾, 可保留睾/丸作为男性抚养。
资料表明: 约1. 91% 的真两/性畸形患者可能发生性腺的恶性肿瘤,多见于46XY 核型和具有Y 染色体嵌合体的患者( 10. 3%) , 而46XX 者可能性为2. 7% 。
如果真两/性畸形患者就诊于青春期前, 特别是学龄前期, 卵巢子宫发育尚好, 因为阴/道成形较阴/茎、尿道成形容易成功,无论社会性别如何, 尽可能考虑女性变形术。该患者社会性别为成年女性, 外/阴及第二性/征表现为女性, 结合患者及家属心理要求、性/功能等方面, 所以行双侧卵睾的睾丸切除, 补充雌激素/ 孕激素治疗。
以上来自陈雪松医生的论文。
☆、36第二章
谢林云很少来医院见李梓弈,但仅仅的几次,居然有两次都见到了苏蕤。
谢林云想,这其实也是缘分吧。
上楼的时候,谢林云才想到,苏蕤为什么总往这家医院跑。
苏蕤的学校旁边就是医院,而这家医院距离他学校那么远,他舍近求远,到这里来做什么。
谢林云进了李梓弈的办公室,李梓弈正在和一个工作人员说话。
等工作人员走了之后,谢林云便道,“我刚才上来,看到有人跳楼了。”
谢林云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跳楼,不过他倒没有苏蕤的那种触动。
生和死对于处在事业稳固并且在上升期的谢林云来说,他现在都不会去考虑。
他现在既不想要小孩儿,家里也没有谁要死了。
若是家里有谁要死了,他除了要忙碌一阵子,恐怕也不会生出太多悲伤之感。
李梓弈道,“他就是来说这件事的。”指的是那个工作人员。
虽然医院里病人死亡很常见,但病人跳楼影响依然很不好。
而且病人家属都不在的情况,病人跳楼了,更是一件麻烦事。
谢林云道,“你肯定是见惯生死了。”
李梓弈亲自给谢林云倒了茶,说,“见惯了生死,也不会习惯生死。要说这个病人也实在可怜。”
谢林云问,“难道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李梓弈道,“不是,她是不孕不育,之后查出是两/性畸形,所以做了手术切除了体内的j□j组织,本来恢复很好可以出院,但她丈夫因为此事要和她离婚,她就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本要将她转到精神科去了,没想到却跳了楼。她住的是双人间,病房另一个病人刚出院,只有她一人在病房里,家人又不来陪着,医护人员一时没有注意,她就跳楼了。”
谢林云觉得些许奇怪,他本来将右腿搭在左腿上,在好友面前,是非常懒散的样子,此时也将右腿放了下来,端着茶杯问道,“什么是两/性畸形?”
谢林云对与自己无关领域的东西,本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不过此时,不知为什么,他就对这个非常关注。
李梓弈道,“这个,就是一个个体的j□j官有男女j□j的表现。分真两/性畸形和假两/性畸形。真两/性畸形就是在同一个体内既有j□j又有卵巢,外生/殖/器和第二性征介于两/性之间。那个病人就是真两/性畸形。不过这种病例,每个病人表现都可能不同,要根据每个病人的具体情况而定。”
谢林云听得半懂不懂,问道,“不是人妖吗。”
李梓弈道,“不是。这是一种出生和遗传缺陷。”
李梓弈说着,又有事情要忙了,于是去书柜里找了一本书给谢林云看,他自己则去接电话去了。
谢林云将那本医学书看了看,才稍稍有些明白了,然后就想到了苏蕤的问题。
说起来,谢林云从没有接触过这种人,也从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世上有这种人。
在谢林云的心里,世上有两种人,那就是男人,女人。
当然,他也知道有人妖,有变性人,但他不知道有人从出生,就处在男女两者之间,那本书里,还讲有无性人,有人出生,便没有任何性腺腺体。
谢林云看着书中讲男女性腺腺体的那张图片,沉思了起来。
在他确定苏蕤有男性/器官的时候,他所想当然是苏蕤是个男人,他男扮女装生活着,而且,他完全不明白,苏蕤为什么要这么做。
据谢林云所知,苏蕤在大学期间一直住女生寝室。
一个男生,一直和女生住,然后一直扮成女生,谢林云不得不想,他这不是变态吗。
谢林云想,变态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爱上了这种人。
所以他之后对苏蕤的事情非常抵触,再也不愿意去想他。
在陈简告诉他苏蕤回去了,说苏蕤在最后说,不是故意要欺骗他的时候,他就更是认定自己被苏蕤骗了。
毕竟还是对苏蕤有好感,所以他并没有去揭穿苏蕤。
只是为自己受骗这件事很不爽快。
现在偶然知道世上居然有一种人介于男女j□j之间,有男女j□j的生殖系统,他才瞬间明白了苏蕤的情况。
突然明白这件事,谢林云感觉很茫然。
李梓弈交代完事情,准备和谢林云一起离开,就过来说道,“林云,走吧。”
谢林云这才从那种奇怪的茫然状态回过神来,将那本书放回桌子上,起身和李梓弈一起出门。
上电梯的时候,谢林云因为没注意,差点被电梯门夹了,李梓弈看他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不得不问道,“林云?”
谢林云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肃然道,“刚才想事去了。”
李梓弈在心里摇摇头,并不说什么。
坐在车上,李梓弈看谢林云一直沉默不言,似乎在发呆,就主动说起正事来,谢林云这时候才想起来将资料拿出来给李梓弈看。
这一天谢林云的精神状态就不大对劲,虽然他做事说话都没有任何差错,但李梓弈和他做了这么多年好友,怎么会看不出他不对劲。
晚上和建筑公司的高层吃晚饭,谢林云便不参加接下来的活动要离开了,李梓弈也要走。
谢林云便让他和自己一起,让陈简开车送李梓弈回去后,再送自己。
饭桌上,谢林云喝了不少酒,此时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李梓弈一向很少喝酒,也无人会一直朝他敬酒,所以他喝得少,这时候状况还好。
其实谢林云一向也很少喝酒,他从小的教养让他非常注意身体健康,而且深处高位,也没人敢一个劲朝他劝酒。
但他这一天简直像喝闷酒了,在酒桌上谁敬都喝。
李梓弈不得不问他,“你今天很不对劲,我医院里有人跳楼了,难道惊了你。还是那个两/性畸形的问题,又引起了你的什么注意?”
看来李梓弈很明白症结所在,像他这么了解谢林云的人,恐怕唯有他一人。
谢林云一向不动声色,让人摸不着头脑,也难得有李梓弈这么明白他的心思。
谢林云睁开了眼睛,说道,“我误解了一个人,现在想起来,居然很后悔。你知道,我是很少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