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榛从H城回S城,在车上,他便给庄籍打电话,“你还在片场吗?”
庄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说:“是的。我将戏都往前挪了挪,下午四五点钟应该可以走。”
这部戏,就在S城拍,出外景则需要去山西,不过他们是要把在S城的戏拍完之后,才去一趟山西农村,在需要拍一个星期就好。
庄籍又问:“你回了?那我直接去你家?”
夏榛甜蜜蜜地笑道,“嗯。你来吧。不过,我大约要晚上才能回来,我下午要去拜访一位世叔,他正好回了S城。会谈一下生意上合作的事情。所以实在没办法调整时间,只能今天下午去,便不能回去等你了。”
夏榛倒是想听庄籍说一两句诸如“你总是这么忙,好不容易回来还要我去你家守空房”之类的抱怨,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庄籍不可能朝他这样撒娇,庄籍说:“嗯。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又问,“那要和你那位世叔一起用晚餐了再回来吗?”
夏榛明白他的意思,说,“不知道。如果不能拒绝他的好意,我是必须留在那里的。要是能够不留,我就回来和你一起用餐。”
又强调一句:“你拍戏太累,不要亲自做饭。”
庄籍笑着说他:“你想得太好了。我才懒得为你洗手作羹汤,我定个地方去吃就好了。”
夏榛说:“我来定地方吧。”
庄籍哼了一声,“那随你。”
挂断电话之后,庄籍干劲满满,一边拍戏,一边还要指导孟璃。
孟璃十分有悟性,这是她的第三部戏,而且是演比她大了八岁的角色,她也没有磨合太久,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除了要带孟璃,庄籍还要调/教夏樽。
庄籍为夏樽在这部戏里找了一个位置,就是女主角卢佳的表弟,叫陈橙,是个大学生。
陈橙的戏份不多,只在几集中出场。
不过庄籍却一直让夏樽跟在自己身边,在剧组里打杂。
他是个大帅哥,虽然还带着孩子脾气,却也很讨人喜欢。
庄籍是很认真地在教夏樽,从演技到剧组里各种事,都愿意对他说。
所以剧组的人就调笑夏樽,“你是庄老师的亲传弟子。”
夏樽于是叫找庄籍开玩笑,“师傅,你放心,一路上的妖魔鬼怪,都由我出马。请叫我天行者。”
庄籍对他翻白眼,孟璃则说,“那我干什么呢?”
夏樽勾住她的肩膀,“哦,你是白龙马。”
于是剧组哄堂大笑,孟璃追着夏樽打,从片场把他追到男厕所里去才罢。
庄籍现在对夏樽是真改观了,以前还以为他必定是个纨绔子弟,现在才明白,他是真能沉下气做事的。
夏榛甚至没有回去换身衣服,就直接上了周家周骥府上。
夏家和周家,本来是没有什么联系的。
说是世交,肯定谈不上。
夏榛的父亲夏奕军,和周家几兄弟都没有什么交情。
是在一次酒会上,夏榛被一位伯伯引荐给了周家的这位商业大佬周骥先生,两人在对稀有金属的投资观点上,很谈得来。
这样的交流是非常畅快的,这位周先生的投资眼光一向精准,所以他很干脆地对夏榛表示,要是奕兴矿业有意扩大,需要融资,他愿意来做大股东。
夏榛当即表示感谢,之后他看上林生药业已经准备买下,就有人来接洽,说合作的事情,便是周家下属公司的总经理,所以这样和周家就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联系。
很多时候,和人相交,只看情投意合,往往只见过几面,反而比那种十几年相交的人更加契合。
夏榛便是这样觉得的。
再说,周先生作为长辈,在生意圈里一向以手段干脆,为人诚信著称,而且他涉及生意广泛,有钱赚就会去投资,而往往能够入他的眼的投资方向,一向能够大赚。
十一月底,S城已经冷下来了。
这一天有些太阳,但也不暖和。
夏榛被佣人领了进去,周先生坐在小花厅里,看他进来,也没有托大,起了身过来和他握了一下手,说,“小夏,坐。”
夏榛笑着表示感谢。
两人就矿业公司后两年内的行动方向和计划做了商讨交流,然后又谈了收购魁北克的矿业公司的事。
本来,事情谈得很稳妥,夏榛就想早点告辞了,但周骥却说,“这次收购魁北克拉斯特拉矿业公司的事,我有意让犬子跟着你去看一看,他刚大学毕业,什么都不懂,要培养一个接班人,不是容易的事,像小夏你这般,回家接手家业就能做得有声有色的,并不多见,大多还是败家子。我这份家业要交到他的手上,就得先好好打磨他。他一会儿就到,你留下来吃个晚饭,我正好把他介绍给你。还要让他跟着你好好学习才行。”
夏榛赶紧谦虚道,“二叔,你对我这夸赞,让我不敢当,以后只能更加用心做事,报答你这份知遇之恩,不能让你和我们的合作有所亏损。”
周骥在周家三兄弟里行二,既然夏榛和他已经有了很大的合作,家业相关,自然关系亲近,便唤他二叔。
既然周骥要留他晚饭,他实在不能推辞,便应了下来。
据夏榛所知,周骥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他已经离异的太太所生的大儿子,叫周延,这位公子哥,要比夏榛小几岁,但他听别人提起,说是风评并不好,总之,至少现在还是不成才的。
夏榛和他没有过照面,也不知道人们的传言是否属实。
然后他还有一位二儿子,是个私生子,据说已经接回家了,是叫周念。
说起刚大学毕业,夏榛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
对于家族产业的传承,这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研究结果表明,全球范围内家族企业的平均寿命只有24年,其中只有10%左右的家族企业可以传到第二代,在第三代后还能为股东创造价值的只有不到5%。
所以就有家族企业传不过三代的说法。
这种传递这么困难,所以夏氏集团从夏奕军的手里传到老婆柳云琇的手里,夏氏集团没有走下坡路而崩溃,在业界已经让人侧目,现在夏家又到了夏榛的手里,夏榛的一系列手段,受不少人关注,特别是和夏家有利益往来或者竞争关系的,夏榛之前在家具行业的作为,就让他站稳了脚跟,之后在稀有金属上面的投资,才是真正的手段。
他现在还年轻,已经有这份心性眼力和手段,将钱投资给他,周骥觉得是不错的。
夏榛还在和周骥谈论有色金属行业的国际大势以及国内大势,周骥的儿子已经回来了。
是个眼神沉稳的年轻人,长得有点像刚成名的一个宝岛男星,长相很出众。
自从和庄籍谈恋爱,夏榛便对娱乐圈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便也认识几个明星了。
周骥介绍道,“犬子周念。”
夏榛和周念握手,然后就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夏榛和他谈了不少话,然后松了口气。
说起来,因为周骥的长子周延风评不是特别好,夏榛并无意和一个纨绔子弟过多交往并且还要合作生意。
好在周骥的这位二公子不仅一表人才,而且言谈举止都十分稳妥出彩,是个很值得交往的人。
夏榛在周骥府上用过了晚饭,这才回家。
☆、第五十七章
庄籍拍完自己的部分,才刚近五点,他和剧组的人员打过招呼,就要离开。
孟璃还有戏份没有拍完,和他摆手,说:“师兄,拜拜。”
庄籍又过去和她说了两句悄悄话,转身要走的时候,夏樽又挤上来了,跟着庄籍出了片场,庄籍说他,“你之后要回宿舍去,现在跟着我做什么?”
庄籍做动了夏榛的工作,让夏樽进娱乐圈试试,庄籍转头就找了夏樽谈话,和他说夏榛允许他进娱乐圈的事。
夏樽高兴得搂住庄籍,就要在他脸上啃一口,被庄籍一巴掌推开了。
庄籍又姿态高冷地提出了一大堆条件,说夏樽要答应这些条件才行。
夏樽一看,庄籍居然准备了一份保证书,只差他签字了。
保证书里列了十几条,夏樽看到居然那么多字,当即就不高兴,他最讨厌看书看满篇都是文字的东西。
夏樽当场就拉长了脸,庄籍看他这样,伸手就拿了手机,说,“你又不是我的祖宗,我才懒得伺候你,不能办到上面的条款,我马上给你哥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把你领回去。”
夏樽无法,只好认真看了上面的条款,看了之后就差咆哮了,他不高兴地说,“这是什么保证书,我以后还有没有自由了。”
保证书上的条款是以一年为期限,在这期间,完全限制了夏樽的其他行动,要他参加培训班,然后跟剧组等等。
在这期间,不能做任何肆意妄为的事情。
庄籍没有理他的不满,随即又抽出另一份合约出来,摆在夏樽的面前,夏樽还没有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字,只是翻了翻页数,脸就拉得更长了,说,“这是什么?”
庄籍黑发黑眸,他家客厅里明亮的灯光映着他俊美的面孔,他姿态闲适,对比着夏樽的暴躁,伸出手指在合约的抬头上指了指,说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耐心,这几个字也没看到吗。这是毓熙的合约。你看看,你到底是签我和你之间的这份保证书,还是签毓熙这份合约。”
夏樽板着脸一副傲慢的神色,将毓熙传媒签新人的那份合约快速翻看了一遍,他哼了一声,道,“这个合约这么苛刻,新人进去都是当奴隶的吗?”
庄籍靠坐在沙发上,说:“想要成名,本来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些都是必须的。你也去另外的几家娱乐公司看过,知道他们的合约和这个应该差不多,或者只有更狠的。好了,在我的这份保证书和毓熙的这份合约之间做个选择,你选哪个?”
夏樽又看了看庄籍写给他的那份保证书,当然是签这份保证书更好了。
毓熙的那份合约,签了简直就没有人权了,想要毁约,更是添加毁约费用。
庄籍的这份保证书,他要是中途不想干了,走人就是,只是从此不能再涉入娱乐圈而已。
夏樽不情不愿地将保证书签了,庄籍看他签上的名字,就说,“你这一笔字倒是不错。我会向你哥哥要钱的。”
夏樽惊道,“要什么钱?”
庄籍说,“你要参加培训,一对一的形体声乐老师,还要用毓熙的各种资源,这些难道不花钱吗,这一年,给你打折之后,一共是三百万。”
夏樽瞪着庄籍,“看来圈子里说你是捞钱王,完全没有说错。就三百万,你还要找我哥要呀。再说,我去拍戏,难道不是挣钱吗,你还要找我要三百万,你有没有搞错!”
庄籍姿态非常淡定,“就三百万?这三百万又不是天地银行出品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这么多钱呢。我也要挣几个月才有这份收入。你不签毓熙的合约,要用毓熙的所有资源,三百万,已经算少了。”
夏樽已经去打听过行情,三百万,的确是非常少了,去参加一个选秀,三百万砸进去,根本不会起什么水花。
夏樽纠结之后,拉住庄籍,皱眉说,“不要去找我哥要。”
庄籍摊手,“那你自己给吧。”
夏樽板着脸不说话了,好半天后才道,“你先帮我垫着成不成,我之后再还你。”
于是,一会儿之后,夏樽又签了一份欠条,按了手印。
夏樽平时看着很不靠谱,之后进毓熙的培训班,最初也是非常不适应,但看同期们都非常刻苦又听话,他多少受了点影响,而且想,你们都能做到的事,少爷我怎么可能做不到,所以倒是发奋图强了。
即使被庄籍带到剧组来客串女主表弟,在剧组打杂完了之后,他依然要回公司的宿舍,甚至晚上都还要去参加授课,按照他自己的话说,辛苦得堪比民工了。
他被庄籍拿捏得死死的,一向不敢在庄籍面前得寸进尺,这次却跟着庄籍出了片场往停车场走,庄籍不由觉得奇怪。
夏樽帅得英气逼人,笑起来简直像天上出了十个太阳要耀花人的眼,他一副我是大牌的模样,嘴里却说着讨好的话,“庄哥,你说,你是不是去见我哥。”
庄籍和夏樽走到了一边去,助理们自然没有跟过去,庄籍说,“是又怎么样?”
夏樽攀住庄籍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庄哥,你给我哥说一声,让他再给我些钱吧。最近真是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