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上包覆的温度温暖而真实,奇异的让庄叙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温铭又接着道:“选择权在你手里,你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没人可以阻拦你。”
庄叙回到谢家,三个人全都在等他,两家商量着先把婚定了,如果庄叙点头同意了,那他们就开始选日子,庄叙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还没有确定具体日期,那温铭今天早晨突然把自己拽去定礼服是怎么回事,庄叙失笑,就这么怕自己跑了?好吧,肯定是他多想了,温大少是太有自信自己会答应了。
庄叙想了一宿,自己原来的本意就是奔着结婚来的,而且,温铭除了性格龟毛,面瘫没有情趣外,其他方面都是毫无挑剔的优秀,两个人气场相合,倒不用担心以后无法相处了。
两家又聚在一起吃了个饭,把订婚的时间确定下来,正在做发财梦的庄天鸣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谢蔚然这两天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庄叙特意空出了一天的时间陪她去古董街转了一圈,谢蔚然精通艺术品鉴赏,在中海市古玩圈里也是小有名气,以前来找她做鉴定的人有不少,庄天鸣也凭借着她的关系搭上了不少人脉,谢家不给他铺路,他到从谢蔚然这里找到了捷径,如果没有谢蔚然,庄天鸣根本不可能在中海市爬到今天这么高的位置,但是随着感情破裂,谢蔚然精神萎靡,也就没有心思再去把玩这些东西。
谢蔚然最爱玉器,玉养人,温润细腻的触感每每都让她爱不释手,谢蔚然欣赏着眼前的一件件玉器,眼光精准的从一堆假货里面挑出真品,又或是遇到了千年难得一见的稀世宝贝,那种激动的心情至今令她难忘,这曾经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手艺,却因为感情受挫荒废了这么多年。
庄叙带她过来就是想让谢蔚然重新找到当初的那种感觉,不要再沉浸在毫无意义的伤痛里否定自己,看着谢蔚然眼中迸射出的光芒,庄叙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
却不想下一刻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阿叙,蔚然,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你们。”
☆、坑人
唐曼云带着庄晓念施施然的走了过来,窈窕的身段配上精致的妆容,让乍一看见她的人都升起了一丝欣赏的感觉,她的微笑毫无破绽,最近庄天鸣公司股票上涨,庄天鸣也对她更加体贴,事事顺着她,唐曼云这几天精神特别好,整个人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身边的庄晓念倒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无聊的提着包包跟在唐曼云身后,脸上带着足足遮住半张脸的宽大墨镜,遮遮掩掩的样子好像生怕别人认出来,庄叙扯扯嘴角,一个没有什么代表作,戏没演好就急着跑去唱歌的艺人,最让人反感和排斥,拿了几个不知名的奖项就觉得自己红透了半边天,也不知道是在自欺欺人还是自娱自乐,早晚有庄晓念摔跟头的一天,娱乐圈这个踩高捧低的地方,摔倒了可就再难爬上来。
谢蔚然跟这个嫂子来往甚少,唐曼云总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虽然对她的态度很亲切,但是总感觉隔着一层厚厚的膜,后来她和庄天鸣之间发生的事,唐曼云好像也知道,当然了,整个庄家都清楚他们之间的那点破事,可偏偏没人站出来替她说句话,到底是一家人,又怎么会帮着她这个外人呢。
“蔚然,难得看见你一次,你这是?”
谢蔚然淡笑道:“随便逛逛,嫂子要来买什么?”
唐曼云扬手将垂落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笑着道:“老太太过两天过生日,她喜欢玉器,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的,逛到现在也没找到合心意的,正好就和你遇上了。”
她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蔚然要送什么,我也好做个参考。”
谢蔚然根本不记得老太太什么时候过生日了,她和庄天鸣这两年形同陌路,以前就跟庄家人很少来往,现在见面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被她这么一问,有些尴尬,笑道:“还得天鸣拿主意,我今天先出来看看,有看得上眼再说吧。”
“这样啊,一起吧,蔚然是行家,我这下就不愁看走眼了。”唐曼云浅笑吟吟,上前拉住谢蔚然的手,做出一副亲切的好大嫂模样,自己的满面春风和谢蔚然的憔悴瘦削一对比,好赖立分,这让她这么多年以来受到的委屈登时消散一空,和庄天鸣的哥哥庄天穆在一起的时候,庄天穆只是个小小的药材商人,她也只是个小镇上出来的女孩,出身和见识和谢蔚然简直天差地别,那时候和谢蔚然站在一起,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屈辱,好在她终于熬过来了,看在谢蔚然狼狈的模样,心里别提多解气了,脸上和气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谢蔚然不习惯她这么靠近,稍微挣扎了一下,与唐曼云隔开了些距离,笑着道:“嫂子想买什么?”
唐曼云对谢蔚然的生疏也不在意,笑着道:“寿星玉器,一路走过来,看了不少,但是都拿不准真假,所以没敢下手。”
“我也不敢保证真假,这么多年没接触,很容易打眼。”
唐曼云不在意的笑笑,“没事,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这么一说,谢蔚然再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庄叙看唐曼云志得意满的样子冷笑不止,上前扶住谢蔚然,一改先前的冷凝,陪着她们逛了几家店铺,最后进了这间名为博古斋的店面,店铺门脸小,但是内里却大有乾坤,柜台后有一个伙计,看见有人进来忙上前招呼,庄叙打头道:“把你们老板叫出来,说来大生意了。”
伙计看几位穿着都不俗,赶紧答应着去请了老板,庄叙几个人坐在木椅上,一个穿着唐装的人施施然的下了楼,看见庄叙的时候微微一愣,庄叙暗中对他做了一个手势,唐装男便不再言语了,口气冷淡道:“要买什么?”
唐曼云慢条斯理道:“有没有玉器的寿星?”
那人点头,“有啊,阿健,把店里那几样宝贝拿给这位女士看看。”
阿健赶紧答应去了后面保险柜里拿东西,片刻后手里提着保险箱回来,唐装男接过来打开小心地摆在唐曼云身前的梨木桌上,食指点点桌面,“这是最近收的最好的货色了,和田玉大名鼎鼎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做工精致,大师雕刻,独一无二,送人很显身份。”
唐曼云自然不识这些货色,但是还是矜持的点点头,装作很懂得样子感兴趣的随着唐装男的讲解询问两句,气质端庄,端的是大方得体,最后才询问谢蔚然道:“蔚然看怎么样啊。”
谢蔚然点点头,“玉是好玉,就是不知道价格怎么样。”
唐装男伸出五根手指,大爷状依靠在黄花梨太师椅上,闷了口茶气定神闲道:“一口价,不二价。”
唐曼云眼神一转,“五万?”
唐装男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可置信道:“五万?山玉你给这个价格还好说,这可是正宗的和田玉籽料,有价无市,五十万不二价。”
唐曼云眼中闪过一阵愕然,五十万!这么贵!这大大超出了她的预算,虽然现在她的日子过的顺风顺水,但是也是建立在庄天鸣心情的好坏程度上,庄天鸣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数额不菲的生活费,最近太心情好,给的就多一点,但是已经被唐曼云花的不剩下多少了,她现在和一群贵妇太太混在一起,能挤进这个小圈子,身后的身价都是不可估量的,穿的戴的不是高级品牌都拿不出手,她当老师的那点工资怎么可能够她日常的花销,要知道,浑身上下的名牌衣物加起来就要好几万,手表饰品更是一笔巨额开销,她现在手头上已经没有多少余额了。
谢蔚然看她笑的勉强,商量道:“要不,我们再看看吧。”
唐曼云最不能忍的就是在谢蔚然面前掉架子,以前低人一等那是无可奈何,现在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唐曼云了,就在唐装男准备收拾起来的时候,唐曼云喊道:“等等。”
唐装男懒洋洋的又坐回去,心里比了个V字,面上无所谓的盯着唐曼云,看着唐曼云脸上强撑着笑意,从容道:“这个我要了,刷卡可以吗?”
唐装男喊道:“阿健,收钱!”
唐曼云手里紧紧捧着装玉寿星的木匣子,轻飘飘的木盒子在她手里有千斤重,刚才买的时候有多果断现在就有多后悔,每走一步都沉甸甸的,庄晓念跟在唐曼云身边,看她妈妈神不守舍的样子担心道:“妈,你中暑啦?”
唐曼云转头瞪了她一眼,庄晓念心里也有火气,刚才庄叙把她当成一团空气直接无视,她一贯被人捧着供着,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谁都给她脸色看,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庄晓念扭头蹬蹬去打车,赌气把唐曼云扔在了道边上,唐曼云差点被气得背过去,她手里捧着这么个烫手山芋,坐出租车的时候紧紧护在怀里,如惊弓之鸟一样逃回了家去。
唐装男收拾好了东西,哼着小曲给八哥喂食,电话响起。
“哟,庄花,谢谢啦~~~”西装男脸笑成了菊花,乐滋滋的样子特别欠凑。
庄叙好笑的摇摇头,“冯玉,你赚了唐曼云多少?”
唐装男叫冯玉,跟庄叙是高中同学,拜过把子的好兄弟,唐曼云进他的店之前,庄叙就给他打电话通过气,让唐曼云有去无回,狠狠的宰了她。
冯玉呵呵笑起来,心情极好的吹了声口哨,“你猜。”
“二十万?”
“nonono,这玩意是我从地摊上淘回来的,一般的和田玉,一共花了五百块钱。”
庄叙:“…………”他现在觉得自己似乎太善良了,果然商人最黑,这回算是把唐曼云坑出血了,等唐曼云知道了真相,庄叙都能想象到她的面部表情会有多么的精彩。
“她要是回头找你怎么办?”
冯玉嗤笑一声,“这种生意你情我愿,我又没有骗她,是她自己不懂装懂,关我什么事,这个亏她注定只能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