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墨陇这一趴没用力,但贺兰霸浑身虚脱,还是被压了下去。他眼镜还没来得及戴,就看见凯墨陇抱着他的腰趴在他胸口闭上眼睡了过去,看样子是不打算起来了。
贺兰霸一动不动地任凯墨陇抱着,隔了很久,感到凯墨陇的呼吸开始变得规律,他悄悄戴上了眼镜。
明明已经做过了,却是第一次看清赤身*的凯墨陇。
贺兰霸无意识地屏息了很长一段时间。
视线从凯墨陇肩膀,经过后背,后腰,一路滑下去,贺兰霸不得不承认,自己居然有一种“老子好像是赚到了啊”的自嘲感。偶像明星可能也会有这样的好身材,但那通常只是在摄影师的镜头下和后期师的PS软件下,但是一千五百度的镜片在此刻清楚地告诉他,这个人身体的美是不需要任何特定条件的。
贺兰霸突然觉得自己跟追星的小妮子一样肤浅,甚至可能更没节操,因为他真心地认同——凯墨陇就是那种单凭外表,就能在干尽淫|靡之事后,也让你觉得他非但不邪恶不低俗,反而很性感的诡异存在。
现在没力气去推凯墨陇,得缓一会儿。贺兰霸抬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又重新熟悉起来的天花板,这种天杀的意外事故要怎么收场呢?他低下头又看了一会儿无知无觉的凯墨陇,心里自我安慰着,没关系,老子是编剧,总能找着路子,只要这家伙这次别再又改我的戏就成了……啊对了,该不会拉肚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存稿箱放得很急,不排除还会有修改!
第26章 ||||||家
凯墨陇醒来时下意识地伸手往身边一揽,却捞了个空,他眉头一皱睁开眼,阳光透过窗帘漏进来一线,正好照在他清明的眼睛上,床边空落落的一片。
门外有趿着拖鞋走来走去的动静,在他翻身坐起时那动静停了,他跟着停住动作,望着卧室门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听见贺兰霸又迈开脚步,同时在外面喊了一嗓子:“衣服穿规矩了再起来!顺便把床单取下来!”
凯墨陇光着身子坐在白色的被褥里,打量了一下乱得好像被颠了个个儿的床铺,一脸啼笑皆非的表情,然后“哗啦”掀了被子起身。
贺兰霸听见凯墨陇开门走出来的声音,稍微了镇定了一下才转过身,凯墨陇穿着一件略紧的白衬衫走出来,一手捞着床单,白色的床单拖曳在他脚跟,从阳台涌进的阳光照得他身上白晃晃的一片,那造型看起来俨然居家男神,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的草食男,当然前提是除去床单上重口的痕迹。凯墨陇看看手里的床单,又看看贺兰霸,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兰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生硬地指了指厨房:“扔洗衣机里。”
凯墨陇就进了厨房,贺兰霸在洗手间里,看着洗手台上的牙刷牙膏和哗啦啦流得欢快的水,都忘了要干嘛,直到水流忽然变小,隔壁厨房传来滴滴两声,继而是汩汩的涌水声。卧槽!贺兰霸连忙拐去厨房,果不其然,凯墨陇竟然在开洗衣机洗床单!
凯墨陇背靠着餐桌,抱着手臂盯着转来转去的滚筒,也像在走神。
贺兰霸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但他觉得既然昨天晚上他没有斩钉截铁地拒绝凯墨陇,这个时候就不能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但要让他豪迈地说一声“没事,别放在心上,我也有爽到”,他也没那么粗的神经。于是宅男编剧抓了抓鸟窝头,斟酌了一下语言:“这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有一点严重,但也不是特别严重……”
凯墨陇反应迟缓地朝他转过头,一双草食男独有的深邃如水的眼睛幽静地看着他。
凯墨陇身上穿着他的廉价衬衫,这衬衫是宽松型,穿在凯墨陇身上妥妥的变成了性感贴身型,虽然袖口纽扣处还有线头没拔掉,但是穿在凯墨陇身上就是有一种连线头都是慵懒优雅的注脚的感觉。凯墨陇没戴潜水表,手腕上干干净净,长裤也没有穿皮带,身体只有廉价但柔软的布料包裹,好像一下子褪去了所有尖锐冰冷高大上的武装,干净如赤子。
贺兰霸彻底忘记了这人昨晚在床上魔鬼附身的一面,居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凯墨陇让人有点不忍心,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以凯墨陇的性格,心里不晓得有多难受,他走到洗衣机前,重新设置了一下:“这是半自动的老洗衣机了,你那设置得不对。”
我也不多说了,就不说了吧。虽然他做了这样的事,但我也有一部分责任,最好大家能心照不宣地忘了这码事。
他设置完洗衣机转身正要步出厨房,凯墨陇的声音在身后迟疑着响起:“昨晚的事……”
贺兰霸眼角一阵猛抽:心照不宣!心照不宣你懂么?!
大概是读懂了他背影散发的小宇宙的意思,凯墨陇住嘴了。贺兰霸去洗手间时凯墨陇也走出厨房,站在洗手间外,迟疑了片刻道:“我去酒店。”
贺兰霸假装准备洗澡,听了凯墨陇的话点点头,关上了洗手间的门,然后靠在洗手台唉声叹气,澡早就洗过了,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让凯墨陇离开一会儿。虽然一不小心被男人上了,但是他也不至于到要崩溃的地步,可要就这么跟凯墨陇接着对坐着吃早饭,他的胆子还没有那么肥。不过倒没想到凯墨陇会主动提出搬去酒店,经过昨天混乱的一夜,那个体贴的凯墨陇又回来了。
贺兰霸坐在浴缸边呆滞了许久,直到外面传来拉杆箱轮子滑动的声音,继而是大门关上的响声,贺兰霸才松了口气,扶着疲惫酸痛的腰身拉开洗手间的门,然后顿时就傻了——
凯墨陇就站在洗手间门外。
贺兰霸太过吃惊,扶在腰上的手都忘了放下来。
“我本来打算走,”柔情似水的草食男站在门外,一脸俨然要下跪求婚的郑重,“但是想想还是应该说清楚。”
贺兰霸只觉得镜片都要开始流汗了,你到底还想说什么啊,你不懂什么叫默契吗?!
“我会这么做,”凯墨陇说,喉结扯了一下,“是因为我喜欢你。”
贺兰霸张大嘴,以为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他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这个喜欢是什么意思,皱眉道:“……你是说你觉得我在床|上好使,你(特么)是这个意思吗?”
凯墨陇摇头,他摇头的动作像讲台上的教授,仿佛在严肃地否定一个命题:“我们试着交往吧,我是认真的。”
贺兰霸受不了地扶着额头沉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喝醉了就喝醉了,这么简单的事你有必要把它复杂化吗?”
“当然有,”凯墨陇说,“因为我希望下一次我不用喝醉也能和你做|爱。”
贺兰霸豁然看向他,目瞪口呆。他活了二十四年真是没见过有人能将这么没节操的话说得这么坦荡又磊落的,他瞪着凯墨陇,脑子里一团乱麻,想回敬一句“你这算是食髓知味了”,又被凯墨陇那凝重得近乎深情的目光打败了,以他对凯墨陇的了解,对方不可能因为睡了一觉就提出和他交往。可是他真的想不出自己身上有哪个闪光点能让凯墨陇说出喜欢两个字。
“你喜欢我不梳头?”贺兰霸怀着难道凯墨陇有什么特殊的爱好的复杂心情问,又抬起自己的脚丫子,“还是喜欢我的人字拖?”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问题问得太不礼貌,凯墨陇的神情艰难地凝固着,好像在纠结要往哪种表情转变,末了他生硬地一沉声:“是,我喜欢。”
贺兰霸目视凯墨陇朝他走近:“我喜欢你一天到晚宅在家里不修边幅,喜欢你三天不洗头,喜欢你卷着裤脚到处跑,我喜欢你厚得起圈的眼镜,喜欢你洗澡时在洗手间里唱歌,喜欢你躺在床上边抽烟边想剧情,让烟灰掉满嘴……”
“凯……”贺兰霸朝后退了一步。
“我不觉得我的理智成熟到可以对喜欢你这件事给出理由。”凯墨陇将贺兰霸抵在墙上,两只手撑在墙边,将宅男编剧禁锢在中间,“我觉得你也是喜欢我的,至少是对我有好感的,”这么说的时候贺兰霸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凯墨陇敏感地捕捉到这个信号,眯缝起眼,“不用否认。”
贺兰霸再次被诡异的气场震住,就这么任由凯墨陇摘掉他的眼镜,眼前变得一片模糊,像是最后的设防也被打破。
凯墨陇凑近来,深邃的瞳仁里仿佛有火星噗地闪了一下,贺兰霸依稀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凯墨陇的眼睛里,有一种仿佛心魄都被摄入那双眼睛的错觉,在他怔忪间,凯墨陇眼帘微微垂下,又不自觉地做了一个舔嘴唇的动作,这个无意识的习惯动作再加上下垂的视线,贺兰霸立刻察觉到凯墨陇目光的落脚点,高度警戒地紧闭住嘴。
凯墨陇眼神晃了一下,似乎被这个防御动作搞得有点心伤:“你怕我吻你?”
贺兰霸端着一口气不说话,心说老子不是怕,但老子也没道理让你得逞。
“为什么怕?”凯墨陇不退反进,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到连光都挤不进几缕,凯墨陇的眼光不停在对方禁闭的嘴唇上打着转,“我还没有正经吻过你吧……”
贺兰霸后背紧贴着墙,他听出凯墨陇的声音是飘忽不自控的。
“你不开口,我就吻到你开口为止。”果然下一秒凯墨陇的嘴唇就凑上来,轻压在他嘴唇上,“你最好闭紧一点,张开嘴,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贺兰霸不得不咬紧后槽牙。凯墨陇微偏着头,轻柔地吮吻着他的嘴唇,辗转反侧,来回厮磨,贺兰霸感到凯墨陇撑在墙上的手一点点往下滑,最后收回来按在他的肩膀上,那一下张开手指用力握住的感觉竟让他禁不住战栗了一下。
贺兰霸以为自己能顶得住,凯墨陇却张开嘴,以一种近乎情|色的方式大口含住他的嘴唇吮吻。贺兰霸头一回体会到原来接吻不用舌头也可以如此黏湿,凯墨陇张开的嘴唇一寸寸从他脸颊吻到下颚,好似沙漠中干渴的旅人大口汲着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