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是双人间,只有宁向朗和少年两个人住。中年男人邀请宁向朗去外面吃饭,少年有点不乐意,但还是闷不吭声地跟着。
吃饭间宁向朗知道了少年的名字,这家伙叫秦河,念的是编导系。对于这种靠资历混的行当来说,秦河的年纪实在太小了,小到宁向朗都不记得有没有见过他。
被问及念什么系,宁向朗有点无奈,他念得是商学院,算是傅徵天的“学弟”。
这是他在朱老去世后改的。
他固然想自由自在玩上一辈子,但他现在同样也有了不得不去做的事。
宁向朗没走神太久,因为秦河的嘲讽很快就跟上了:“你是准备学商改善家庭条件吗?你选错行业了,学商本来就是有家底的人才能去学的,没有钱你玩什么商业和金融。”
秦父瞪了秦河一眼,抱歉地朝宁向朗笑笑:“小河他就是这么不懂事,你别放在欣赏。”
宁向朗说:“小河这是善意的提醒,玩商玩金融确实要有本钱,要不然当然是举步维艰。”
秦河嘟囔了一句“假惺惺”,就埋头吃饭去了。
中年男人中途接到一个电话,立刻变得有点心神不宁,整顿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等中年男人付完帐后秦河冷笑着说:“我自己会回去,你不用送我了。”
中年男人有点犹豫,宁向朗说:“我跟小河一起回去,您有事就去忙吧。”
中年男人这才下定决心走了,不过走的时候还是一步一回头,要多不放心就有多不放心。
秦河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学校那边走。
听到宁向朗还跟在背后,秦河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不可理喻?”
宁向朗据实以告:“是有点,不过你还小,有资格耍小孩子脾气。”
秦河说:“小孩子脾气?我从小就没有这种东西。”他转头看着宁向朗,锐气十足的眼睛里充满了讽刺,“你觉得刚才那个男人对我很好是吗?事实上他把我扔下了很多年,最近功成名就才想起我。刚才呢,可能是他第二任妻子给他生的第二个儿子要出世了吧。”
宁向朗一怔,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秦河暴跳如雷:“不许揉我头!”
宁向朗笑了起来:“别像个刺猬一样,刺伤你也刺伤别人。”
秦河冷冷地说:“用不着你来教我,我最讨厌你这种圆滑到狡猾的家伙,这么小就这样了,以后肯定是个老奸巨猾的混蛋。”
宁向朗:“……谢谢你这么看好我。”
秦河到底还小,没一会又憋不住了,愤愤不平地说:“我上次去卖我的创意,就是碰上个跟你这样的家伙,结果他没买我的点子,却拿了我的点子去用,实在可恨极了!”
宁向朗说:“什么创意?”
秦河说:“说了你也不会信。”
宁向朗想了想,转头认真地看着秦河:“是百达影视新出的那个选秀节目?”
秦河瞪大眼。
宁向朗说:“最近西北这边说得上有创意的也就只有这节目了,你真不错啊,居然能想出那么新鲜的主意。”
秦河说:“你相信我?”
宁向朗说:“有什么不相信的?你这种脾气肯定不屑于说这种谎。”说着他又忍不住揉了揉秦河的头发,嗯,手感真不错。
秦河怒道:“说了不许揉我头!”
宁向朗说:“别沮丧,百达影视做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迟早会有人收拾它。他这么做才是傻,为了一笔小钱放弃了一个能出好创意的人才。”宁向朗边说边瞅着秦河的发顶,嗯,伸手再揉揉。
秦河本来听得心头发热,宁向朗的爪子一伸过来那种感动就全没了。他愤怒地说:“你这混蛋,听不懂人话是吧!”
宁向朗哈哈一笑,正要在调戏调戏,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校门口那株大树下盯着他看。
宁向朗干脆利落地收回手,动作一点都没敢拖泥带水!
秦河问:“怎么了?”
宁向朗说:“有个朋友来看我了,我要去跟他聊一会儿。你记得回去的路吧?”
秦河可不会认怂:“当然记得!”说着也不管宁向朗要去见谁,自个儿跑走了。
宁向朗也跑过马路,殷勤地询问:“天哥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要忙吗?”
傅徵天盯着他的手。
宁向朗恨不得时间倒流十分钟,他要是知道傅徵天会来,绝对不会朝秦河伸出魔爪!
傅徵天见宁向朗满脸忐忑,也不急着兴师问罪。
他往旁边的林荫道里走。
宁向朗倒宁愿傅徵天直接兴师问罪,傅大BOSS的心思不好猜啊!
宁向朗主动交待:“刚才那小子叫秦河,是我室友,今年才十四岁呢。”开了话头就好办了,他直接把秦河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傅徵天说:“你觉得他是个人才?”
宁向朗说:“如果百达那个节目真是他想出来的,那倒真不差。这么小就有那样的头脑,再好好学几年的话肯定更了不得了!”
傅徵天说:“嗯。”
见傅徵天还是一脸莫测的神色,宁向朗开门见山地问:“别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我就是想知道你生了气没,刚才我只是觉得那小子逗起来挺好玩的,没想别的。”
傅徵天说:“我是会为这种事情生气的人吗?”说着他也伸手揉乱了宁向朗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