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的速度并不快,但对实力完全碾压自己的恐惧已经让那俩人双目涣散,再无求生的欲望。
顾林本冷眼看着两人陨落,但在血光出现之时,一只手蒙住他的眼。
那手心带着一层薄薄的茧,温度清清凉凉的,很舒服,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让他渐渐平静下来,接着,便是去潮水般的疲惫倦怠,他合上眼,终是没抵过困意,沉沉的睡去……
再醒来时顾林发现自己正在一间还算奢华的房间的内,身下是绵软舒适的床褥,带着某种不知名香气,很好闻。
他只穿了一件成年人穿的亵衣,衣摆直到小腿,里面光溜溜的,感觉还算清爽,一看便知是被人清洗过了。
至于是谁清洗的,顾林闭着眼都能猜到。
一想到自己在寒天辰面前就这么睡过去,还被人家扒的光溜溜的洗澡换衣服,顾林就脸颊发热,恨不得抽死自己。
就算这人两世都救了自己,他心里感激,但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修仙界那种假意接近杀人夺宝的事还少吗,更何况他还背了个特别稀有的鼎炉体质。
顾林皱了皱眉,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太对,他依稀记得上一世自己最后看到的那副画面,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立在一处浅潭边的草地上,寒天辰站在墓前凝望,眼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惋惜。
吴风将他的尸体扔给野兽分食,摆明了叫他尸骨无存,不可能在为他立坟,想来那孤坟应该是寒天辰立的才对。
可寒天辰身为玄仙宗大长老,地位实力对他这名小小外门弟子而言均是高不可攀的东西,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这位高高在上的大长老惦念惋惜的。
难道是因为他的父亲顾海?
不,不太可能,他那爹爹虽与寒天辰有过师徒缘分,但因果并不深,根本不值得寒天辰这么做。
算了,不管怎样,上辈子他活了那么多年,寒天辰虽然为人冷漠,但并未听到任何关于这人的不利传闻,所以应该也算的上光明磊落(?),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么大的亵衣……应该是他自己穿的吧……
呸呸!自己究竟在乱想什么!
顾林略恼怒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鼓着腮帮子,抬手狠狠的掐住一拧,疼的眼里又孕出了一层水汽。
寒天辰像是算准了顾林醒过来的时间,手里端着碗米粥进来,在看到顾林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时微微一顿,走到床前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吃。”
顾林半倚在床上,心里刚聚起的防备瞬间化作茫然。
吃?
是叫他吃饭的意思吗?
寒天辰等了一会,见顾林不动,以为顾林年纪小还不会自己吃饭,便学着方才在楼下看到某桌母亲对孩子喂食的样子,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顾林唇边。
顾林下意识张嘴吞下,然后懵了。
寒天辰这是在喂自己吃饭?
喂自己……
尽管这辈子自己才十岁,但上辈子好歹活到三十岁好不好,怎么可能不会吃饭还要人喂!
顾林只觉脸颊燥的跟火烧似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抗议道:“我可以自己吃。”
寒天辰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
顾林伸手去接,却忘了粥是刚出锅的,烫的他手一缩,粥碗直接落下,还好寒天辰手快接住才没扣在床上。
顾林瞪着重新伸到自己嘴边的羹匙,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尽快开始修炼,不说别的,最起码不用怕烫。
一个喂一个吃,气氛多少都有那么点温馨,待寒天辰将粥喂完后才说道:“我知道了。”
顾林一愣:“什么?”
寒天辰:“你父亲。”
顾林垂下头,两只小手不停的搅着,闷声道:“爹爹说他去找娘了,等找到娘就回来接我。”他没忘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有些东西还不是体现出来的时候。
寒天辰看着那精致的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失落的望着自己的手,仿佛两颗失去光泽的宝珠,心中一软,抬手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发:“你与我有份因果。”
顾林面上却不漏声色,心中却是一惊。
修仙虽是逆天而行,却又讲究顺应天道,感悟天道,其中,修士最为看重的便是因果。
寒天辰是在暗示,他们俩有师徒缘分。
仔细想想,寒天辰实力逆天,能拜这么位师父不但实力提升问题不大,以后更有可能成为自己复仇的一大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他现在只有十岁,自然不能懂得太深奥的含义,所以他不得不摆出一副因果是神马能吃吗的表情,傻透顶(对顾林而言)望着寒天辰:“哥哥,我不懂。”
寒天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三年,若你不能明白就算了。”
这是顾林认识寒天辰以来,对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夜里,顾林因为年幼精力有限,很快便倦了,打着哈欠眼泪汪汪的望着守了自己一天的某人,特别想问一句“大人,您究竟什么时候离开?”
但两人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寒天辰是想等着顾林睡着以后在离开,但等到现在,小家伙也不肯睡。
他想了想,噌的一下飞出去,很快又飞回来,将手里的东西塞给顾林。
顾林看着手里多出的那串红红的,名称为糖葫芦的东西,狠狠的抽了两下嘴角,同时,外面响起一阵孩子的大哭声和母亲哄孩子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要吃糖葫芦”、“明天再给你买”之类的话……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堂堂玄天宗大长老有抢孩子糖葫芦的习惯?
寒天辰蹙眉看着他只看不吃,蹙眉道:“不吃?”
顾林迫于压力,硬着头皮勉强的在那上面舔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倒是还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