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确实好,可如果真的头脑活就不会卖车卖房,两套别墅都抵押了出去,还差点被人捅死在街角旮旯……”
“滕云!”这种冷嘲热讽的态度让许见欧不太满意,出声打断了对方。
滕云冷冰冰地看了情人一眼,转眼又堆上一种十分突兀的笑容看着许妈,问她:“妈,爸觉得那茶叶好不好?如果他喜欢,我可以让人再送些过来。”
“你爸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休了,这会儿估计是得上了退休综合症,宁可在外头瞎忙也不太肯回家。”许妈叹着气,又把话题扯回方馥浓身上,“看来确实是我看走眼,小方这孩子太自命不凡也太好高骛远,爬得高摔得重,他比不上你,一步一步走得踏实,让人放心。”
“方馥浓这个人向来擅长唬弄人,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难得获得肯定,滕云的脸上总算浮现真心笑意,关切又问许妈,“妈,你有什么想要的不妨告诉我,见欧忙着电视台的新工作,可能这些日子都没怎么顾及到家里。”
许妈想了想,还真有。
“你爸也快退休了,我们年纪都大了。家里现在有的三套房子都没电梯,平时上下楼梯也挺吃力。我最近看中一套房子,黄浦江边上的新楼盘。不止有电梯,沿岸江景房看着也舒服。但是我和你爸这年纪了再去卖房换房的不太合适,你看你们小两口有没有这个预算?”
滕云心领神会:“现在房产税也厉害,不到万不得已也没必要卖房子。你看中的房子具体在哪里?我和见欧去看一下,如果真的合适,我们就买下来,你和爸住进去,就当替我们看房子了。怎么样?”
这回答正切心意,许妈又给这半个儿子夹了菜,“反正我们百年以后,这房子还是你们的。还省得以后国家又开征房产遗产税。”
一直沉默进餐的许见欧终于忍不住开口,“可是,黄浦江边上的江景房少说六万一平,你哪来的预算?”
“这你就别管了。”滕云没想理他,只抛出冷冷淡淡几个字。
这顿饭吃得味如嚼蜡。面对莫名投合的母亲与情人,许见欧发现自己倒成了外人。他拿捏不准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起了变化,但个中滋味非比寻常,这种变化既令人欣慰,也令人心惊肉跳。
晚餐过后,许爸果不其然来了电话说不回家,许妈便招呼着小俩口住下来,反正换洗衣物什么的家里常备着,客房向来干净。
这个地方蓦然有了家的气息。以前许妈的态度冷淡得甚至巧妙,滕云从不讳言这个地方带给他的不适感,让他如同一条被晾在岸边的鱼,被日光曝晒,被海水阴干。可最近家里遭逢的变故太多,自儿子受伤以后,这个女人好像一夕间就懂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前后态度截然不同。
许见欧洗完澡走进卧室的时候,滕云还在楼下与许妈聊天。楼下传来阵阵笑声,这阵子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医院背景的连续剧,收视不高,但胜在情节紧凑、制作考究。同为医生的许妈与滕云很有共同语言,俩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就里头的医护情节展开讨论。
看滕云不顺眼的时候只觉哪儿都不顺眼,说什么错什么,多说多错,不说也错,可一旦抛除偏见,许妈便察觉出对方学识渊博、言之有物,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惹人喜欢。
许妈年轻时候就极其重视养生,至今保持着每天睡前一杯红酒的习惯,所以年近六旬依然风韵绰约,脸颊如鸡蛋白般饱满光嫩。这会儿两个人聊得兴起,小酌变成了对饮,不知不觉就都多喝了些。
趁着许妈在按摩椅上小睡歇息的时候,滕云上了楼。他带了点酒气,但还不至于喝醉,摸进房间时许见欧已经睡了。
滕云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情人的睡颜,伸手抚摸起他的后背。手术之后许见欧瘦了许多,脊骨的曲线硌着他的手掌,滕云的手势逐渐温存轻柔起来,目光里带着怜,也带着恨。
他受的苦自己感同身受百倍千倍,为什么这人偏偏对自己的付出视而不见?
抚摸一晌对方就醒了。床上的男人刚刚睁开眼睛,一双喷着酒气的嘴唇就封了上来。
“滕……滕云……”
一连串的热吻啄向他的脸颊与脖颈,一只坚硬的手掌要闯入他的两腿之间。许见欧轻喊着不想配合,但滕云显然酒后来了兴致,他粗暴地将他翻过身去,又整个人将他压住摁住,动手去扯他的裤子。
“滕云……我妈还在楼下!”
“所以你最好别发出太大的动静……”三分醉七分醒,欲望已是蠢动不止。滕云的喘息声粗重起来,压下身体,嘴唇贴住了许见欧的耳朵,“她坐在按摩椅上睡着了……我好不容易讨好了你妈,不想和她再把关系弄僵……”
臀部一阵发凉,手指探入危险地带,情人前所未有的粗鲁,但是许见欧依然不想就范。他们之间还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他们现在迫切需要的是一次长谈而不是一场性爱。他一边挣扎,一边试图劝止这个男人,“我的伤还没好透,不可以……”
求爱的动作突兀地停下,滕云的声音连同他的身体一同降至冰点,他问:“如果是方馥浓就可以吗?”
“你——”
一个音节还未发出,滕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许见欧脸朝下被摁在床上,他本来想挣扎,突然又放弃了挣扎,这个时候的拒绝或许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紧张,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顺服。
身后的男人就这么进来了。
用的该是沐浴液一类的润滑剂,一种火辣辣的刺激感几乎瞬间逼落他的眼泪。许见欧咬牙强忍,手背上浮现青筋,手指深深嵌入床面。
床板摇晃,两副躯体以同样的节奏震颤互撞,除了这点轻微响动,他们再没发出一点声音。
第八十三章 叙旧
不得不说,方馥浓确实有点动心。
两个人在“老妈菜饭”那儿一直坐到对方打烊。期间倒是李卉说的多,而方馥浓更多扮演了聆听者的角色,他去的地方不少,这个女人去的地方更多,方馥浓大多时候为自己的事业奔忙,李卉则是走马观花出去旅游。
谈话内容令这个男人表现得神魂远驰。他犯不上羡慕一个喜好旅游的人,但他的事业心与好奇心从不矛盾,他想站得更高,他想走得更远。
李卉笑言而今回来自己是落叶归根,方馥浓也就顺道起了回家的念头。
但他是水中萍风中絮,他的家乡在五湖四海,四面八方。
他本就不可能在觅雅耗一辈子,何况现在看来,那个战逸非根本是稀泥糊不上墙。
“很晚了,如果不想这个时候进门吵醒你的姨妈,不妨去我家坐坐。”
事情到了这一步,接下来的发展他们都心知肚明了。李卉的邀请单刀直入,方馥浓也没拒绝。
看见李卉停在地下停车场里的车,方馥浓是完全信了这个女人过得不错。一个女人竟然开着黑色的进口捷豹,车不便宜,而且车型大气炫目,绝非一般的情儿和三儿喜欢的款式。
李卉的家在浦东的高档别墅区里,奢华得过了,那些昂贵的、稀奇的东西被她搜罗过来,跟石子儿似的砌在家里。
客厅的墙面上铺设着几幅巨型KV海报,六位红极各自领域的巨星,一个似鲜花盛开般的LOGO。
方馥浓在其中一张面前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里头那个被PS修饰得毫无瑕疵的女人,微眯了眼睛,问:“你是‘花之悦’的老板?”
“是的,早在美博会上我就看见了你。”李卉翘了翘嘴角,有些戏谑地说,“你和你的那个帅哥老板从头到尾黏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一对。”
“龟儿子才跟他是一对儿。”提到战逸非,方馥浓不满意地咳了两声,又问,“花之悦与正业集团有什么关系吗?”
李卉没否认,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你怎么知道?”